哥譚,深夜。
幾乎每夜都會發生的日常事件,這會兒正在奈何島上演。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妻子正被一名蒙面歹徒勒着脖子束縛在懷裡。歹徒的一黑人同夥不懷好意地擺弄着手中的蝴蝶刀,腳步輕緩地邁了上來。
“跳支舞怎樣?老女人?”黑人嘿嘿笑着,刀尖從這位女士的臉頰一直劃到下巴,接住了一行無助的淚水。
飛鏢破空而來,將蝴蝶刀“鏗”一聲擊落在地。
兩人一驚,只見黑暗中一道綠色的模糊事物一閃而至,短小的腿猛掃在了蒙面歹徒臉上,凌空借力翻過身又狠狠膝撞到了黑人的鼻樑上。兩人紛紛狼狽後退。
身子甚至纔到那身材高大的黑人腰際的達米安半蹲落地,連着兜帽的綠色披風輕輕垂下。
“介意我插一腳麼?”達米安道。
見了蝙蝠鏢剛剛慌亂了一會兒的兩歹徒這下看見對方不過是個這麼點個頭的小孩,當即就安心了些許,重新拾起刀站了起來。
“帶上你的丈夫快走。”達米安冷冰冰地對身後那個驚疑不定哭泣着的婦女說道。後者這才反應了過來,急忙攙扶起神情痛苦的丈夫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向着街角燈光處離去。
兩名歹徒繞着圈打量了這個奇裝異服的孩子片刻,互相交換眼色、猶豫許久後,似乎終於才決定衝上。兩人一左一右各自執刀揮上,凌厲的刀風包夾了達米安單薄的身子。
達米安不屑地輕笑,輕靈地起跳、迴旋,從那滿是破綻的刀光之間穿過,動作乾脆凌厲。
沒有絲毫意外,只幾個回合,兩名壯漢便接連被放倒在地。那名黑人更慘,被達米安踩着肩膀將胳膊拉得脫了臼。
一聲淒厲的慘叫,黑人抱着胳膊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達米安拾起落在地面上的蝴蝶刀,隨手一甩就將其折上,厲聲喝道:“站起來,這樣我就能把你們揍得更狠。”
“夠了夠了,小兄弟,”蒙面男慘嚎,“我們知道錯了......我們認輸。”
“認輸?”達米安冷笑,一腳踹在此人下巴上,“這不是個選項,給我起來!”
陡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警覺地一回頭,卻見一名幾乎和巷子陰影一樣黑的傢伙正站在那兒盯着他的動作。這傢伙圓滾滾的兩隻眼睛就像黑夜中貓頭鷹的眼睛一般,隱約似乎能看見背後揹着一對長劍。
“誰!?”
“結果他們。”那個人冰冷地道,“你心底裡也想這麼做的,對麼?你知道這纔是正確的做法,真正能夠解救這個城市的方式。”
達米安盯着兩個掙扎着的人渣,猶豫了起來。
“我知道蝙蝠俠希望你怎麼做,我也知道他對你意味着什麼,我尊敬蝙蝠俠努力試圖成就的一切。”黑影淡淡道,“但那樣做不會有結果,相信我,我見識過很多。你想念他,每天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發泄,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達米安一驚:“你是誰?”
“我就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黑影縱身一躍,在陽臺和安全梯上如夜貓般靈巧地三蹦兩下跳上了屋頂,“跟我來。”
達米安想了想,飛身跟了上去。
哥譚,地下。
沿着地下水管道污穢的水流,羅伊快步前進着。夜視鏡裡管道系統陳舊而骯髒,頂部年久失修的石磚上水滴沒完沒了地下落,匯入發臭的水流之中。
艾倫·韋恩扶着建造了哥譚市最高的幾座大廈,而最後他****的屍體就是在這兒被發現的。下水道的這片區域自從十九世紀就被關停了,羅伊很費了一番功夫才進到這裡面來,據說當年艾倫·韋恩的屍體在這裡跑了太久,最後只能通過牙齒裡的填充物判斷出那是艾倫。
對於一個窮其一生建設哥譚的人來說,死在它的下水道里無疑就是噩夢的終結——那裡是他所打造的城市最骯髒的血液。
不過,還有更慘的死法,就比如他真正的死因。就在早些時候,羅伊找到了艾倫·韋恩的墓,親自把他的屍骨挖了出來。儘管這麼多年後屍骨已經嚴重腐化,但仍然在表面發現了細微的穿刺痕跡,就像刀劍的刺傷傷及骨骼。
這足以說明他其實是被刺死的,很有可能兇器是飛刀。
而屍骨殘骸上的另外一些東西,某種殘留物,一些變質岩石上的灰塵,就和大理石一樣。最奇怪的部分是,整個下水道系統全部是由花崗岩築成的,這就使得這一部分的殘留物尤其顯眼,就好像地標一樣指向了這個廢棄下水道系統裡特定的一個位置。
就在這兒。
“那邊信號太弱了,通訊就快斷了。”芭芭拉皺着眉,通過耳機說道,“小心點,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知道了,這邊先把通訊關了,我的耳麥裡全部是雜音。”
羅伊說完,關上了通訊。
頭盔下的掃描儀飛速地運作,沿着石磚的外壁掃描。他沿着邊沿走着,手套的五指在牆壁上輕輕划着,時不時叩打兩下。
找到了。
他站定了腳步,用上雙手在一塊積滿灰塵的牆壁上摸索了起來。信號的阻隔在這面牆後尤其強烈,偵測器能夠明顯監測到後面釋放出的強幹擾源。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從他身後的黑暗中緩緩逼近。
那個人自以爲沒有被發現。
但並不是這樣。
陡然間,像是毫無徵兆地,羅伊猛一轉身,一腿如同疾風般朝後橫掃。那人吃了一驚,但反應倒也迅速,當即就擡臂護住,硬是被羅伊這強勁的一腿震得整個人向後一退。
“等下等下!大傢伙!”那人急忙叫道,“是我!”
羅伊定睛一看,夜視鏡裡出現了紅頭罩圓滾滾的頭盔。
“你?”羅伊皺眉問道,“你來這兒幹什麼?”
“看上去和你一樣的理由。”傑森道,“今夜早些時候,我撞到了一個自稱利爪的傢伙。我在他身上留了追蹤器,信號在這一片廢棄下水道里中斷了......我猜,你已經有所發現了?”
“是的。”
羅伊說着,伸手在牆壁某塊方磚上一按。幾塊磚當即被激活,縮了進去,露出了長長的一條通道,刺眼的白光讓兩人都是一陣不適。
潔白的通道,一塵不染,彷彿在邀請着他們邁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