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是殺手鱷,這個當然算不上什麼好消息,因爲你說不準他會不會忽然間情緒失控一不小心就把人質生吃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值得慶幸的部分。殺手鱷這樣的大塊頭然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裹着風衣戴着頂帽子隱藏一下就能隱匿於人羣之中,很可能就是出於這樣的理由,他才找到了街頭三流罪犯幫他抓來了人質。
既然殺手鱷不能走正常的大道,他所能選擇的路徑也就只有地下了。
羅伊和芭芭拉從發現屍體的工廠附近最近的下水道入口進入追蹤。
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人提出了,儘管自蝙蝠俠出道後哥譚市權力變更次數不少,但是無論是哪一任龍頭老大當任黑幫之首,都從未有一個人掌控過哥譚的地下。
原因很簡單,因爲掌控着地下的,一直是一隻野蠻、兇殘、無可匹敵的野獸。他熟悉下水道的每一條分支、路線,擅長遊擊,幾乎不可能被圍堵,而他野獸的本性又使得和其談判幾乎不可能。因此除了他被關在阿卡姆瘋人院的時光以外,他都掌握着地下的一切。
他就是殺手鱷,哥譚地下之王。
而有些時候,作爲哥譚最黑暗、最骯髒的角落,下水道卻又是最接近哥譚心臟的部位。
找到殺手鱷在這附近留下的巢穴並不難,羅伊發揮他強橫的臂力扯開了堵着兩條管道的重型水閥,沿着一條水管就找到了被他“鑿”出來的一處隱匿之處。並不寬闊的空間,高度僅僅能夠容納殺手鱷的身高。裡面擺着他不知從哪個垃圾場撿回來的一張桌子和鋼絲牀。牀已經不知道有幾個年頭了。
“牀不可能是給殺手鱷自己準備的。”羅伊輕聲道:“太小了。”
芭芭拉點頭道:“這麼說是給那個孩子的了。”
羅伊說:“他原本計劃把那個孩子藏在這裡了。不過現在似乎因爲什麼原因改變主意了。”
他眼睛不經意間一掃,敏感的眼球捕捉到了一旁泛黃的水面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氣泡。
瞳。孔驟然收縮。他大喊:“小心!”
可已經遲了,一道身影宛如蛟龍出海從水下衝出。惡臭的水花如同手雷的彈片四處濺散。一個龐然大物以與他的軀體完全不相符的速度飛撲過來,芭芭拉的耳朵甚至還沒能來得及消化分析羅伊的警告,一股可怕的力量就衝擊在了她胸前的護甲上,將她如同一個風箏般拍了出去。
這玩意兒太快了。被突襲之下羅伊也來不及做什麼動作預判了,下意識就向旁翻滾避過了撲擊,但緊隨而來的下一抓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無匹的力量捏着他的喉管,臂力有如千斤頂將羅伊的上半身下壓。羅伊竭力保持着站姿,但身後脊椎就像是瀕臨極限,就差沒有像暴風雨中的老房子一樣“嘎吱”作響了。
羅伊近距離看清了眼前的野獸。密集而堅固的鱗片。畸形但強壯魁梧的身材,金色的瞳孔裡閃爍着只有冷血動物纔有的兇光,如同要用目力將人生吞活剝。
“我記得……你!”殺手鱷亮出獠牙,從尖銳的牙縫之間擠出了幾句話。
“上次相遇……不大愉快啊……”羅伊一邊盡力支撐防止脊椎被壓成兩截,一邊咬牙道,“希望這次……你不會更慘。”
“吼啊!”殺手鱷發出示威般的咆哮,手上力道彷彿也加了兩分。
“再嘴硬一下,我把你撕成兩半!”
他話音剛落,一邊剛剛被擊退的芭芭拉已經高高躍起。單膝當做炮彈朝着殺手鱷的太陽穴猛轟而來!
“砰!”
劇烈的悶響,殺手鱷被芭芭拉的膝蓋撞中了太陽穴要害,嚎叫一聲鬆開了手,朝着一邊踉蹌了兩步。
但芭芭拉卻也沒抓住這個機會趁勝追擊。因爲她落地後自己的膝蓋也是陣陣發痛,就像撞上了一塊鋼板。
“你!”
殺手鱷注意力短暫地轉移到了芭芭拉身上,後者急忙從金色的腰帶上摸出了一把槍。一扣扳機。五六根飛爪如同天女散花般同時衝出,眨眼功夫就限制住了殺手鱷的四肢行動。
但殺手鱷幾乎完全沒有思考。在飛爪後面帶着的繩索完全收緊之前就飛速轉體。當繩索收攏,綁住他龐大的軀體時。他身後那條長而有力的尾巴已經如巨鞭般掃來。
裹挾着殺手鱷本身怪力的轉體反倒將捏着飛爪另一端槍支的芭芭拉整個人猛扯了過去,在半路凌空撞見了殺手鱷橫掃過來的尾巴。半空來不及騰挪閃避,芭芭拉只得沉悶地擡起胳膊一擋,輕靈的身子像一片羽毛被橫掃了出去,撞在牆壁上似乎傷的不輕。
“這種小把戲蝙蝠俠不知道對我用過多少次了!”殺手鱷甩開身上亂七八糟的蝙蝠索,( )得意地大喊,“我早就學會應付了!”
羅伊微一皺眉。
有什麼地方不對。
雖然他和殺手鱷交手很少,但他很確信殺手鱷是典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對手,他幾乎從不吸取教訓,他簡單低級的腦細胞無法幫助他完成對一個技巧的思考。
那麼這個技巧他是怎麼使出來的?莫非有什麼人教他的麼?
這麼想來的話,綁架這種犯罪方式根本也就不是殺手鱷的風格。他簡單的腦細胞無法理清這樣複雜的工作,很可能就連綁架這個主意本身也是有什麼人背後指使的。
不過是誰?誰會教殺手鱷這些東西?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現在,這些問題都可以暫且拋到腦後。
因爲眼下還有更重要的麻煩要處理。
殺手鱷擺脫芭芭拉,再次像角鬥場裡的公牛一樣朝着羅伊衝刺了過來。不過這一次,羅伊早有準備,以最小限度的移動恰巧避開了鱷魚的衝刺路線的同時,手中一團不明事物朝着殺手鱷飛甩了過去。
全速衝刺的殺手鱷只見一團紅色的東西迅速在眼前放大、接近、佔據了全部的視野,“啪”地一聲黏在了他整張臉上。他憤怒地咆哮着,如同一輛盲人駕駛的卡車方向亂打。
“轟!”
一聲劇響,凝膠炸藥在其臉上炸開。鱷魚慘嚎一聲,帶着一臉的濃煙栽回了身後的水中,冒了一陣激烈的泡後就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