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斜睨林隊長一眼，拿起手中的煙緩緩吸了一口煙，道：“沒事。”
林隊長神情尷尬，他擡手摸了摸腦袋，又道：“吳師傅，今天兇手沒有出現，那你看明天？”
林隊長的意思是今晚兇手沒出現，那說不定明晚會出現，可是他又不敢說得太肯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吳老頭。
瞧這眼神，吳老頭就領會了林隊長的意思，“明晚我再陪你們走一遭吧。”
林隊長頓時大喜，“吳師傅，真是太謝謝你了！”
吳老頭神色淡然：“不客氣，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隊長轉身離開，張大有跟着吳老頭往城外走去，此時夜空一片暗沉，街道清寂，按道理這個時候城門是關上的，林隊長提前跟守門人打過招呼，也就放張大有和吳老頭出去了。
兩人走了不久，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吳老頭回過頭，看了那野貓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異光，野貓頓時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如逢大敵一般，渾身炸毛弓起身，朝着吳老頭齜牙咧嘴，嘴裡發出威脅的叫聲。
“喵~”
張大有聽到貓叫聲，疑惑地回頭，只看到這野貓驚起，縱身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夜色裡。
張大有不禁納悶：“師傅，這是怎麼了？怎麼這貓看到我掉頭就跑。”
吳老頭：“可能你長得比較可怕吧。”
張大有：“……”
巡夜的人都離開，杭州城內街道變得更加寂靜，那位更夫也結束了工作，提着銅鑼往家裡走去。
忽然，一道疾風從身後吹來，更夫覺得不對勁，猛然回頭一看，一團迷煙就撲在他的臉上，整個人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清冷的月光照下，更夫癱倒在地上，而他的旁邊，看着一位黑衣人，黑衣人低頭注視着更夫，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
翌日一早，張大有帶着吳小清進城，去八寶閣買新出的糕點，白天的杭州城倒是一如既往地熱鬧繁華。
張大有看着熱鬧的街頭，想到昨晚月光清清冷冷的街道，不禁搖了搖頭，這對比太強烈了。
“師兄，你怎麼了？”
吳小清偏頭看了過來。
張大有反應過來，連忙一笑，“師妹，我沒事。”
吳小清拿起張大有的手，衝他眨眨眼：“沒事的話，我們就快走吧，等會兒要是被賣完了，又白跑一趟。”
張大有寵溺地笑起來，擡手颳了刮吳小清的鼻子，聲音裡滿是無奈的溫柔：“你個小饞貓，好吧，我們快點走吧。”
吳小清害羞地跺跺腳：“師兄，你幹什麼！周圍還都是人呢！”
一旁的路人都朝他倆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吳小清一下鬆開張大有的手，自顧自地朝八寶軒的方向跑過去了。
張大有趕忙追上去：“師妹，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張大有和吳小清進城得早，趕上了第一批出爐的糕點，等他倆提着糕點回到船上，還未到正午。
“師傅，出來吃點心啦，剛出爐的點心，又香又甜，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張大有還沒踏上船頭就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但吳老頭半天都沒有迴應。
張大有覺得有些奇怪，和吳小清相似一眼，“難道師傅還在睡覺？”
吳小清搖搖頭，一臉疑惑道：“不應該呀，爺爺平日裡最勤快了，從來不會睡到日上三竿。”
兩人上了船，意外地發現，船頭船艙裡外都不見吳老頭的身影。
“奇怪了，師傅人呢，他跑哪去了？”
張大有摸摸腦袋，走回船艙內，發現桌子上也空無一物，心裡更覺得奇怪了，因爲往日吳老頭如果要出去的話，肯定會留個紙條，告訴他們他去做什麼了。
張大有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邊喝邊問吳小清：“師妹，你有沒有覺得師傅最近這段時間的行爲舉止，似乎有些奇怪啊？”
吳小清在張大有對面坐下來，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想了想，漸漸皺起眉，“師兄，你這麼一說，我覺得爺爺最近確實有些奇怪。”
首先是吳老頭一向嚴於律己，起牀睡覺都定時定點，雖說有時候會晚睡，但早起是必定的。
可這一段時間以來，連愛睡懶覺的張大有都起來了，吳小清發現吳老頭還在呼呼大睡，而且清醒之後，也是一臉疲憊。
其次，最近一段時日陸續也有三四個人提着人皮燈籠來船上換取寶物，這換取寶物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換取的，要麼就是些黃金，要麼就是些治療小病小痛的，而且這些寶物都沒有特別的神奇之處，和之前的山河圖天機羅盤一石碗比起來，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然而經過張大有的觀察發現，這些人在換取寶物時，吳老頭讓他們付出的代價都很高，甚至可以說有些離譜。
例如之前那個書生來換黃金，吳老頭居然還要他付出壽命，這兩者都不相對等，違反了靈船之上寶物與代價相對的規則。
這是讓張大有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最後還有一件事，是吳小清發現的，她經常會在廚房裡發現雞毛，還有殘留的雞血，有一次她還發現了一個角落裡的雞頭，而且根據那斷口處的痕跡，分明是被人咬掉的！
張大有和吳小清兩人坐在船艙內，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張大有良久開口：“師妹，你說師傅，會不會是得了什麼病？”
吳小清正要回答她，吳老頭的聲音就先一步從門外傳來。
“小子，你才得病了呢？居然敢在背後咒你師傅我？”
吳老頭吹鼻子瞪眼地大步走進來，目光狠狠地瞪着張大有。
被這目光一瞪，張大有連忙一個激靈跳起來，尷尬地賠着笑臉道：“師、師傅，你回來啦？”
吳老頭沒好氣地看着他，“怎麼？你不想我回來？是不是老頭子我回來得不是時候，你還想繼續說我壞話？”
張大有乾笑一聲，緊張的汗都流下兩滴，“怎麼會呢師傅，我剛剛只是猜測，沒有說你壞話。”
吳小清看到吳老頭臉色不對，也急忙打着圓場，“對啊爺爺，剛剛師兄真的沒有說你壞話，我們只是覺得你最近的舉動有些奇怪。”
吳老頭聽吳小清這麼說，臉色微微一變，眼神有些躲閃，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在椅子上坐下，鎮定道：“有什麼事直接當面問我不好嗎？你們說說看，我哪裡奇怪了？”
這下張大有和吳小清倒是語塞，一時不知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