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水……水……”榻上的人兒虛弱的低囔道,雲清微微一怔,即刻欣喜若狂的從桌上取來一杯茶水。
輕輕的扶起澄櫻虛弱的身子,雲清小心翼翼的將杯子湊到澄櫻的嘴邊,輕聲的說道:“小姐,水來了。”
倚靠在榻上的人兒聽言後,艱難着喝着杯中的茶水。
“夠了……”澄櫻氣若懸絲的說道,身上的痛楚感雖已漸漸褪去,但不知爲何,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着冒着冷汗。
“小姐,你感覺怎麼樣?”隔着溼潤的布料,雲清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她的手中不斷的顫抖。
“好了很多!”蒼白的小臉上極力的扯出一抹微笑,澄櫻不想讓雲清爲自己擔憂。她別過臉去,看着司徒祁問道:“我怎麼了?”
看着一臉毫不知情的澄櫻,司徒祁猶豫了些許,最終幽幽說道:“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澄櫻有如晴天霹靂那般,一臉錯愕的望着司徒祁。白皙的大掌不覺得覆上自己的小腹,此時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爲他的到來而開心,還是爲他今後的不幸而感到傷心。
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沒有絲毫的傷心之色,蒼白的小臉平靜的有些嚇人。內心掙扎了許久,澄櫻艱難的問道:“我的孩子、他、怎麼了?”
“娘娘請放心,腹中的胎兒並無大礙,但今後要好好調養身子,在容不得半點傷害,否則……”李太醫點到即止,但衆人的心中早已有數了。
李太醫小心翼翼地的瞥了澄櫻一眼,但卻未在澄櫻臉上看到自己預期的那種神情。不管是後宮的哪位妃子,聽聞自己身懷龍種,都會欣喜若狂,但她卻一臉平靜,毫無喜意。眸中甚至反透着一抹擔憂。難道這胎兒並非,想到此,李太醫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
“還在……還在……”澄櫻自言自語的低囔道。這一刻雖然是保住了,但是下一刻呢?司徒潼又會放過她和她的孩子?身爲一個孩子的母親,卻不能保護自己孩子的性命。她是何等的無用?
她絕不能讓司徒潼知道她懷有身孕,她不會讓司徒潼奪走他的性命,這是她的骨肉,除非她死,否則誰也別想傷害他。
悽悽的淚水劃過澄櫻的臉龐,她慌亂的推開雲清的攙扶,陡然的站起身來,跪倒在榻上,哽咽的哀求道:“李太醫,澄櫻求您了,請您不要將此時稟告給皇上,不要讓他知道我有了身孕……”澄櫻淚聲俱下,顫抖的身子不停地哀求着。
李太醫微微一怔,良久這纔回過神來焦急的說道:“娘娘快快起身,這不是折煞微臣嗎?”
“李太醫你不答應,澄櫻絕不起身!”澄櫻緩緩地眸說道,熠熠生輝的星眸裡盡是不可動搖的堅決,這種堅決震撼在場的所有人。
“這……”李太醫左右爲難,實在是難以抉擇。他最怕的就是難以想司徒潼交代。
“李太醫你就答應她吧!一切後果均由本王一律承擔。”司徒祁淡淡的望向李太醫,冷冷的說道。他雖不知道澄櫻爲何不願將懷孕這事告訴潼,但她相信,她有自己不想說明的理由。
“娘娘快快請起吧!微臣即已應下,就誓死不會透露半句。”李太醫緩緩扶起澄櫻,幽幽的說道。
“李太醫的大恩大德,澄櫻沒齒難忘!”澄櫻哽咽的說道,淚水淋溼了她的臉龐。
“娘娘毋須言謝了,好歇着吧!藥方已經寫了好,請雲清姑娘隨老夫一同前去取藥吧!”拿起寫好的藥方,李太醫淡淡的說道。
“好!”雲清應了一聲後,隨着李太醫往外走去。
看着兩道身影漸漸走來,女子暗暗低笑,隨後驚慌失措的掩上了朱門,猶如一陣清風那般,消失在空中。
看着走出屋內的兩人,沉寂許久的司徒祁終是不忍又有開口問道:“櫻兒,爲什麼不把這是告訴給潼知道?是不是……”
“祁!我要你帶我出宮……”打斷了司徒祁的話,澄櫻毅然決然的說道。
澄櫻的話讓司徒祁有些不可置信,他甚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在幻聽。
“你……你說……”司徒祁反問道。
“我要你帶我出宮,這宮中也只有你一人才有這個能力!”澄櫻鎮定的說道,她知道司徒祁需要適應,但如果他覺得兩難的話,她不會逼他。因爲她欠司徒祁已經很多很多了!
“你已經決定好了?”司徒祁幽幽的問道。
“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決不會後悔的!”澄櫻淡然的說道,她要帶着這腹中的胎兒,遠遠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也不便多說些什麼了,等我鋪好了一切,我就帶你出宮。”對於澄櫻所做的決定他雖有些吃驚,但卻不詫異。他在這後宮長大,後宮的明爭暗鬥他完全瞭若指掌。後宮的女人,最終沒有一個好下場。就算生下的孩子,也不見得能平平安安長大。後宮的是是非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想要安全的活下去,離開是唯一正確的決定。
“我等着你,但要快點。”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即刻就插上翅膀逃離這牢籠般的皇宮。她怕,她怕晚了,晚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放心,就在這兩天了!”後宮之地猶如狼虎,他又怎麼會不知?別說是遲了一天,就算是遲了一刻,也極有可能葬身在此。
“小姐,藥來了。”房門被戛然推開了,雲清端着一碗藥,緩緩地走了進來。
“雲清,好好照顧小姐,我先走了!”扶了扶滑下的薄被,司徒祁陡然站起身,看着雲清說道。
雲清點點頭說到:“王爺慢走!雲清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將被子好好的蓋在澄櫻的身上,司徒祁點了點頭後,流星大步的匆匆走開了。
福了福身子,恭送司徒祁離去。雲清端着剛剛煲好的黑色藥汁,緩緩地走到榻旁。她舀了一勺藥汁,輕輕的吹了吹小心翼翼地的喂着澄櫻。
雖然藥汁極苦,但爲了腹中的胎兒,澄櫻還是蹙着眉頭硬喝了下去。
“小姐,很苦吧!”看着澄櫻微蹙眉頭的樣子,雲清不禁的低問道。
澄櫻悽然的笑着,幽幽的搖了搖頭。藥的苦澀,無論怎麼也比不上心的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