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回到飛花小築之後覺得有些寒涼,於是就擁被坐在應榻上,讓小文子將炭火燒的愈發旺了一些放在迎榻邊上。
桃兒趕緊燙了熱毛巾請唐婉兒擦了手臉,就坐在被子之中發呆。
“小的這才知道了娘娘的憂心之處,而且吳公公好似與娘娘也是心意相通呢!”小文子不禁感嘆說道。
桃兒嘲笑他說:“你倒是以爲別人都是像你一般笨的要死嗎?若是如此的話吳公公也不會這麼伶俐地來爲咱們娘娘擋了德妃一箭了!”
小文子看着桃兒吐了吐舌頭,桃兒突兀問道:“娘娘,既然這德妃如此不安分,咱們豈能坐以待斃?”
唐婉兒的眉毛一挑,不過眼中神采隨即黯淡了,她忽而想到,自己入宮的目的並不是要和誰爭風吃醋,自己要做的是爲唐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報仇雪恨,而自己這些時日在宮中好像早已疏懶了這種誓死的決心了!
不過此時重新想起來,唐婉兒頓時覺得自己太過放縱了,竟然將唐家滿門的性命棄之於不顧,反而在這裡與這些人勾心鬥角,浪費時間。
“娘娘若是想要在宮中立足,總要做些不得已的事情,因爲娘娘便是想着息事寧人,可是人家究竟願不願意可就不是娘娘能左右的了!”桃兒在旁邊勸慰說道。
唐婉兒心中一驚,桃兒這話說的一點不錯,若是自己在後宮之中連立足都成問題,又何談爲唐家衆人報仇呢!
將被子推過一邊,唐婉兒緩緩起身,桃兒和小文子都不知道娘娘這是怎麼了,本來還說冷,這時候卻不管不顧地掀開被子下了地。
唐婉兒渾然不覺在正殿中來回踱步,桃兒和小文子也不敢上前打擾,從娘娘的神態來看,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了。
“桃兒說的不錯,本宮是想後宮平靜呢,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便是本宮也無能爲力之事了,說到底就算是太后和聖上也無力更改後宮此種積習,何況是本宮呢!”唐婉兒悠悠說道。
桃兒聽唐婉兒說了這話,原來是在思慮剛纔自己那番言辭,於是笑說:“娘娘倒是的,奴婢覺得娘娘思慮疑難之事時通透無比,反而對這些小事卻是如此冥頑不靈呢!”
小文子瞪了桃兒一眼,她用這種語氣和唐婉兒說話,確實有些大膽了!
不過唐婉兒卻一點也不惱,反而笑說:“正是呢,桃兒這話說的在理,也罷,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能無動於衷,你們都是跟隨本宮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自不必本宮說,因而日後本宮倒是要仰仗你們呢!”
小文子和桃兒趕緊跪下,外面進來伺候茶點的杏兒不知怎麼了,趕緊將茶盤放在地上,也跟着跪了下來。
唐婉兒呵呵笑說:“你們這是做什麼,本宮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哪裡還要你們來表忠心了!”
“娘娘說的是呢,咱們既然跟了娘娘,娘娘的榮辱便是奴婢們的榮辱,俗語云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咱們雖然不是前朝衆臣,可是對於娘娘的忠心也是日月可鑑的。”桃兒的口齒畢竟伶俐些,這些話都由她來說了!
唐婉兒親自一一將他們拉起來說:“這話咱們私下裡說說也就罷了,而且本宮心中明白你們的一片忠心,咱們既然是榮辱與共,則接下來就說說如何應對德妃吧!”
桃兒第一個笑說:“娘娘不知,這位德妃娘娘在後宮中本就是個有勇無謀的角色,這次卻差點害了娘娘呢,若不是吳公公大義,娘娘倒是坐實了揣測聖意的罪名了!”
唐婉兒聽後不由得點頭,這話雖然糙點,但是道理卻是通的,她悠悠說道:“你的意思,難道德妃身後還有高人指點不成?”
“什麼高人,依照奴婢看來,還不是皇后與德妃沆瀣一氣了!”桃兒憤恨說道。
唐婉兒一愣,這話若不是桃兒就此說出來,自己倒是真的沒有想到,“皇后與德妃,這兩人原本也是水火不容的,可是如今見本宮勢頭正盛,一時聯手起來也說得過去。”
唐婉兒沉吟說道,而後笑了笑說:“也好,既然她們想要聯手對付本宮,則本宮也可以分化她們,將計就計而已。”
桃兒笑着點頭,小文子和杏兒就魯鈍一些,聽主子娘娘和桃兒一起商量,居然是要對付皇后和德妃,那兩人嚇得舌頭都有點苦了!
“娘娘,上游一事奴婢不得不說!”桃兒笑了笑說。
唐婉兒點頭說道:“是了,你有什麼話只管說來就是,如今本宮可是對你言聽計從呢!”
桃兒赧然一笑,而後說:“太后那裡奴婢不知娘娘是怎麼看的。”
唐婉兒對着桃兒不住點頭說:“真是沒有瞧出來,你這丫頭的心思倒是細緻,不錯,本宮對於太后也是猜不透呢,說來太后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決然不會因爲本宮的幾道菜餚和一幅丹青就能打動的。”
“不錯,奴婢也正是如此想得,如今太后對於娘娘的一應優待,只怕都是做出來的。”桃兒篤定說道。
唐婉兒緩緩點頭,而後笑說:“且不論是真是假,本宮倒是要利用了太后這表面的信任做些文章,這其中的內情你我瞧的出來,其他人卻是不一定呢!”
桃兒湊近唐婉兒說:“娘娘,再有便是聖上,娘娘若是永遠對聖上若即若離,則奴婢也是覺得有些不妥!”
唐婉兒的臉騰地紅了,桃兒自然知道凌風從未臨幸過自己,因而纔會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種話來,她本想呵斥桃兒,可是見桃兒說的情真意切,於是嘆息了一聲道:“是了,你這話本宮也是記下了!”
桃兒見唐婉兒居然聽從了自己勸告,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而後說:“娘娘,奴婢以爲,聖上從永壽宮出來,必然還要到飛花小築來,娘娘可是有所準備了嗎?”
唐婉兒一時不知如何迴應,不過還是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