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宗冷笑說道:“敬妃這是要在娘娘與皇后之間取得均勢呢!”
德妃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深意,於是冷冷說道:“這賤人,枉費本宮對她一片好心,她居然敢如此對本宮,卻又爲難父親大人當真可惡,只是父親大人提調兵部,也不是他一個小小戶部掣肘得了的吧?”
郭景宗搖頭苦笑說:“說來本該如此,只是世人都易忽略一點,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說來戶部正是兵部的命脈所在,換做任何人老夫也都無懼,只是這戶部卻叫老夫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其中的道理哪裡是德妃領會得來的,不過既然父親如此說來,自然是有道理,她只能輕聲說:“如此說來,女兒倒是當小心這敬妃了!”
“話也不是這般說,你畢竟是皇貴妃,她一個妃位又能奈你何,不過日後小心提防一些就是了!”郭景宗笑了笑說。
旁邊迎香卻說:“娘娘,後宮嬪妃自吳王遷入宮中以來也是有了些時日,只是這位敬妃娘娘從不敢如此輕狂,娘娘可是想過其中緣由?”
郭景宗和德妃都是一愣,迎香說的很有些道理,只是二人卻從未細想過呢。
“你這蹄子究竟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就是了,這裡又不曾有外人在!”德妃冷冷說道。
迎香笑了笑,而後什麼說道:“只怕敬妃是得了誰的提點了吧?”
德妃微微點頭,郭景宗卻是不明就裡,於是轉頭問迎香道:“不知你說的這人又是誰?”
迎香趕緊回道:“大人不知嗎,如今宮中新晉的主子,喚作寧嬪的,一來在聖上面前得寵,二來這心機好似也深沉得很呢,好似太后如今對她也是青眼有加!”
郭景宗沉吟道:“消息老夫倒是聽到了一些,卻是不知原來這位不起眼的寧嬪倒是有些手段呢,老夫也是納悶,此前吳迪從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是了,這定是有人從旁指點。”
德妃立時咬牙切齒說道:“寧嬪這賤人,昨日可是本宮爲她洗脫了罪名,今日她便調轉矛頭來對付本宮,真是活膩了!”
“娘娘,這事情細想一下,昨日娘娘的矛頭本就是對着寧嬪的,此後卻是寧嬪提點了娘娘,娘娘才轉圜了一下不是嗎?”迎香趕緊提醒德妃。
德妃想想也是,本來自己正是要懲處寧嬪,卻不料被寧嬪帶着找到了新的追索方向,這纔將皇后的陰謀揭穿了,雖然太后最後用協理六宮之權壓制了自己,可是事實便是事實。
想到協理後宮之事德妃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微微一笑說:“父親大人尚且不知道呢,如今女人身負協理六宮之責,這宮中早已不是皇后一人的天下了!”
郭景宗聽後好似並不高興,而是搖頭笑說:“娘娘果真是如此以爲的?”
德妃愣了一下,看着父親嗔怪說道:“父親大人此言何意,不是這個意思,那不然呢?”
“皇后說是母儀天下,又是六宮之主,難道德妃娘娘果真以爲後宮之事是皇后說了算嗎?”郭景宗反問女兒。
德妃想了一想,愕然說道:“其實說起來皇后與女兒都更怕太后多些,只是太后久不問後宮之事,也沒有什麼掛礙吧?”
她說的勉強,郭景宗手撫膝蓋長嘆一聲道:“正是這話,後宮之中但凡有這位老佛爺在,哪裡便是你們的天下了,太后這位老人家心思純熟,既然能將廢太子極其生母一舉翻覆了,這等氣魄便是堂堂七尺男兒又有誰能及?”
德妃沉吟了半響才點了點頭,而後看着父親道:“父親大人的意思是太后尚且在韜光養晦,卻要暗中觀察這些嬪妃的一舉一動嗎?”
“新皇御極,皇后也不過是因爲在吳王府時便是正視王妃,因而才榮登皇后之位,可是天子春秋正盛,這日後的路還長着呢,誰有敢說這皇后的位子是一成不變的?”郭景宗看着女兒笑問。
德妃頓時來了精神,點頭笑說:“還是父親大人看的通透,女人自然要差上一些了!”
郭景宗隨即又沉下臉來道:“只是迎香方纔提及的這位寧嬪倒是叫老夫很感興趣呢,若是後宮之中皇后與德妃娘娘並駕齊驅,只怕日後這位寧嬪絕非池中之物。”
“不過一個嬪位的賤人而已,女兒反手之間就能叫她魂歸天外!”德妃有些不服氣,冷冷說道。
郭景宗笑着搖頭說:“方纔迎香業已說了,這位寧嬪娘娘聖眷正隆,只怕不是娘娘說的這般簡單吧,若是寧嬪只得聖上寵幸倒也罷了,可是太后好似也加以眷顧,此則是更有深意之處。”
德妃愣了一下,心中也是無奈,郭景宗勸慰道:“老夫的意思與娘娘其實倒是不謀而合,只是娘娘當徐緩圖之,切不可急功近利,此則乃第一要務。”
德妃點頭說:“女兒謹記了,如此說來,日後宮中女人需當心之人竟然就會是這位寧嬪不成?”
郭景宗連連帶點頭說道:“一次情勢來看,自然是不會錯了,老夫向來在朝中都有慧眼識人之名,如今雖則還不曾見過這位寧嬪娘娘,可是從迎香的言辭之中就聽得出來,此人必定是心思縝密,絕無半點破綻可循。”
“也不盡然,其實不過是新近入宮,其身世咱們尚且不明瞭而已,若是日後她的過往漸漸浮出水面,則女兒自會又應對之法了!”德妃笑說。
郭景宗讚歎道:“娘娘這見識當真是好,老夫也是這意思,不過娘娘當時時小心,處處在意,萬不可爲她人做了嫁衣裳,若是有不明之處,儘管着人知會了老夫,老夫自然會爲娘娘保駕護航,此則老夫的分內之事。”
“瞧父親說的,女兒不指望父親,還能去指望誰,這話不用父親大人說,女兒都銘記在心呢!”德妃呵呵輕笑說道。
郭景宗正要起身告辭,德妃卻笑說:“父親既然來了,就留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