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妃將四年前樓樾不娶她一事悉數怪恨到了蘇流螢身上,如今哪裡願意放過她,更不會讓她留在樓樾的身邊。
立刻有太監上前押着蘇流螢往外走,她眼神慌亂的看向樓樾。
樓樾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再回頭。
蘇流螢臉色變得慘白,神情慌亂絕望,想出聲喚他,但話到嘴邊,卻又悲愴的嚥下——
她有什麼資格和立場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
何況,方纔他爲了自己已得罪了寧貴妃。
眸光裡最後一點希冀湮滅消散……
直到腳步聲消散,樓樾纔回頭,他定定的看着離開的衆人,目光停在遠處那道單薄羸弱的身影上,緘默不語。
南山跟在他身邊,擔憂道:“爺……”下面的話卻遲疑了。
樓樾明白他的意思,眼光清泠無波,冷冷問道:“皇上南巡何時歸朝?”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將南山問怔住了,他愣了好一會才答道:“聖上一行已達臨城,不過五日的行程就可歸京……”
還有五日!
樓樾的目光一沉,掉頭進了屋。
連泡兩日冷水,蘇流螢身體發起了高燒,回宮後卻被扔進了暴室折磨。
在暴室呆了一日,滴水未沾,走出暴室時,蘇流螢已沒了半條命。
她被拖到長信宮。寧貴妃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冷冷睥着倒在地上的蘇流螢,聽到宮人稟告說她高燒不退,不由冷嗤一聲,曼聲道:“病了?!呵,賤骨頭打一頓就好了。”
纖纖玉手輕揚,寧貴妃杏眼微睇,笑道:“拖下去再打二十鞭子幫她活活血,再扔到忠貞門下跪上一宿。秋霜露重,好好給她降降溫——可別讓她這麼容易死了!”
於福親自執鞭抽了蘇流螢二十鞭子,再將她扔到了忠貞門下。
看着癱倒在地已無人形的蘇流螢,於福解恨極了。他叉着腰站在她的面前,恨聲道:“賤人,早知今日當初何必要逃跑?跟着本公公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偏偏要去勾搭樓世子。如今可好,你的樓世子可會來救你?!不識時務的賤貨!”
蘇流螢全身已痛到麻木,她分不清身體到底是冷得慌還是燒得難受,也感覺不到背上那一條條血淋淋鞭傷帶來的疼痛,她全身已失去知覺,心中僅存最後一個念頭——
她不能死,她還不能死……
清冷的秋月照亮了她乾涸流血的脣,也照亮了她越發黑亮幽寒的眼睛,她努力挪動身體,直起了身子。
見她跪起身子,於福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彎下佝僂的身子,枯枝般的老手重重摩娑着蘇流螢蒼白的臉龐,得意獰笑道:“不錯,賤命還挺硬。只要你乖乖答應與本公公對食,本公公就去娘娘面前幫你求情。免了你暴室苦刑,這鞭子也不必受了,更不用跪在這忠貞門下丟人現眼。嗯?”
這一番折磨下來,於福認定了蘇流螢不敢再忤逆自己,以後必定會乖乖的聽自己話。而他也着實喜歡她這幅皮相。想當年,她可是在雲夢臺上驚豔四方,連樓世子都拜倒石榴裙下的蘇流螢啊!
心裡這樣想着,於福的手流連在蘇流螢的臉龐上舍不得放開,一雙陰鷙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