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觀舞影綵衣,殿外聞琴樂鐘鳴。
蟬衣閉目等待,心中猜想着青柳是否可以偷看到殿內所舞,儘管她是知道青柳是有那功夫之人,應該可以避讓並找到機會窺視,但是她依舊還是擔心,萬一青柳窺探不到,難道自己要明告訴她樂舞的內容嗎?
儘管她是棋,是鑰王要她潛伏進來的,但是現在的她卻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經變成了賀蘭蓉,那金貴的雖曾稱不上金枝,但也若玉葉一般郡主,昭儀!陰差陽錯下,她跨進了這瀾國的王宮,不再會是阮慕珍這等士大夫的千金,此刻她儼然是這裡身份最重的人。既然鑰王又派遣了人進來,那麼沒道理還是要她親自去做一些事。她已經做了打算,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自己去泄漏消息,她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提供機會讓她們看到傳回去,萬一出了岔子,那也不會牽連到自己。
對於這位接替了自己成爲阮慕珍的女人,她實在難以安心。
殿內傳出的音律彙集了各色鳴音。缶聲的低沉,編鐘的清脆,磬聲的悠揚,林林總總的匯在一起,交織成繁華的音樂,帶着一抹亢奮充斥着每人的耳朵。
“這是開場樂,此間衆人齊舞,華採飛揚。( 君&子&堂&首&發 )”蟬衣睜了眼,輕聲地補充一下,對着珍充媛淡淡地笑着。
珍充媛點點頭,然後開始閉目靜聽。蟬衣看着她的樣子心中嗤笑:這才知道收心,等會曲子完了要是說不上個一二來,那就好笑了。
曲音奢華,曲調華麗,一時間都是重重的鳴響砸來,激昂之中聽的人有些熱血沸騰,好似在身在火焰之中。恰此時。忽然所有重音皆收。由低到高一聲簫聲響徹,陡然間烈火不在周身,只剩一杯溫茶在面前飄散着水氣。
珍充媛眼一睜看向蟬衣正要開口問話,卻簫聲飄散,一串清脆的琴音若流水潺潺般滑過心間。
輪指的反覆傾掃,一波強一波,一波快過一波,剎時間卻有靜謐下去。又是婉轉的簫聲。
“這……”珍充媛看着蟬衣吐了一字。
“受珍充媛那日與瑤美人合作地啓發,我給加了這一段,等一會到了琴音獨奏地部分,就勞珍充媛辛苦了。”蟬衣輕輕地說完,翹起一指在脣間比了個安靜的收拾,而後便繼續閉目去了。
珍充媛看着蟬衣那一副悠然又神秘的樣子,撇了下嘴,也只好收心傾聽。…… 君::子::堂::首::發 ……
在琴蕭和鳴。在流水潺潺,在靜幽空空的時刻,一身金色的龍袍也出現在清溪院的院前。
“聽到了嗎?好像很不錯?”景灝豎耳聽着依稀在院空中飄蕩的聲音對着身邊的安德笑言到。
“是,奴才有聽到。只是大王您這會來,早了些,只怕是她們正在排演。”
“不是常言到。好戲在後面嗎?孤直接觀後面地不就挺好嗎?晚上還要召夜昭容,也留不得那麼晚。”景灝說着便邁步入院。
“大王駕到,快去通傳!”院內口的太監一看到大王的身影連忙吩咐身邊的下人,只是大王卻喊住了他:“回來吧,不用了,你們一去,這曲子不就停了?你們且安靜着吧,孤還想好好聽聽呢!”景灝說着自行入院。隨着音律飄來的方向。走向主殿。
琴音此刻與簫聲重疊,正點點勾勒着一副夜景。景灝一邊漫步而行。一邊聽着徽調:那搖指瑟瑟,訴述着靜籟,聽來似是表那花窗夜語,又似風拂葉片摩挲,間隔中的琶音聲聲,似那風動屋檐上的掛鈴,又似樹影婆娑映上了花窗。簫聲婉轉相扶,將每一處都再次渲染起來,徽音悠揚帶靜,雖有些悲慼之色,卻若夜色暗幕,竟聽的人有些癡醉。
景灝邁步行至殿前,遙遙就看見殿外坐着地兩人,眉頭略蹙,便大步靠近,而就在此時,簫聲暗失,只聞琴聲,竟從徽音變做商調,一路旖旎,立時竟有了春江月夜下,繁花獵獵之像。
景灝耳聽得這般曲調之變,心中雖喜愛更想一看所配之舞,可是看到那坐在蟬衣身旁閉目聆聽的珍充媛,他卻失去了觀賞的心思,只急急地到了兩人跟前在琴音中說到:“珍充媛,你怎麼在這裡?”
大王的聲音突至,驚地珍充媛猛然從座位上起來,十分驚訝的看向身旁的大王,倒是蟬衣一聽到大王地聲音,不緊不慢的起身行禮:“大王?蓉兒見過大
“慕珍見過大王!”珍充媛趕緊跟着行禮。
“恩,免禮!”景灝皺眉說着,眼掃向蟬衣,那眼中帶着一絲詢問。
“大王,您怎麼來了?這會還不是賞舞的時辰呢!”蟬衣說着向大王身邊退去,將主位讓於大王。
景灝眼掃過珍充媛,看向蟬衣。而後便輕言輕語到:“孤閒來無事就想先過來看看,卻沒想到你們兩人在此處,誒,蓉兒啊,孤不是隻命你操心樂舞之事,怎的珍充媛竟也出現在這裡?”大王口中問着,眼已經轉向自己身上的龍袍。他,坐入主位掃拂着身上的龍袍,倒是一副問的十分隨意的樣子。
蟬衣看着大王這般模樣,但卻明白大王心底地介意,正要據實回答是自己請她來地,卻眼掃到珍充媛那十分小心的樣子,本要出口地話就一變:“大王明鑑,樂舞之事乃大王交於臣妾的重任,這些日子來臣妾絲毫不敢怠慢,珍充媛善琴通舞,臣妾本想請她一起參詳,但想起大王所託,也不敢請。只是今日裡想到琴音部分,唯恐有失,心中忐忑便去向珍充媛討教,還好珍充媛一聽臣妾是爲此事憂心,特意來幫臣妾,並言一切都爲了大王,願和臣妾一起爲大王將此次的樂舞之事極盡完美。大王,珍充媛如此有心,實在難得,您可要好好賞她啊!”
蟬衣說完掛着一臉的笑容看向珍充媛。此時大王也笑着輕問起珍充媛:“哦?珍充媛,蓉兒說的可是真的?”
蟬衣此刻臉上保持着微笑,她看着珍充媛發愣的樣子,耳中已經沒了動聽的琴音,只有自己的心鼓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