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微溫在肌膚上點點蔓延,似是孃親愛撫的指拿着棉布在爲她洗身。
洗身,水聲嘩嘩,那朦朧中的孃親啊,你梳着端莊美麗的平髻,你微笑着看着自己,那一雙疼愛的眼帶着慈笑,是那麼的親切與和藹。
“娘,今天先生教了謹字篇,我都記下了還給爹爹背了呢,爹爹誇我背的可好了。”
“不是光背下就可以的,孩子,你必須要明白他們的意思,將他們記在心裡。”
“娘,爹爹也是這麼說的呢,他還說我一定要吧謹字篇的都記下來,絕對不可以錯。可是你們對哥哥都沒這麼要求過。”
“孩子,你和你哥哥不同,你將來要在那樣的地方生存,怎麼也要謹言慎行,少不留神都會令你處於險境,也令家門蒙羞。”
“蒙羞?是入則孝裡的德有傷,貽親羞嗎?”
“不,你說的是你在德行方面有所欠缺,那麼我和你爹爹也會丟臉,而娘剛剛說的是要你小心謹慎,以免將來惹來禍事令家門有難。”
“娘,我將來要去哪裡?怎麼每次你們都說的那麼小心?”
“孩子,如果可以,娘真不願意你去,那裡太危險,會吃人。”
“娘,你怎麼哭了?”
“沒,娘沒哭,是水花濺到臉上了那慈愛的眼中有淚,那微笑的臉上已經有傷,孃親轉身去擦抹什麼,可是卻漸漸走遠,只剩下木桶裡的水。淺溫的將自己包圍。
娘。你怎麼又丟下我走了?爲什麼丟下我?
“娘,娘……”蟬衣一個擡頭看着自己地木枕,便頓了一下身子又趴在了牀上。
哎,怎麼又做這個夢了呢?從小到大都只有這個夢模糊地伴隨着自己,可這個夢卻吝嗇的從未告訴自己是誰。若是夢裡娘叫一次自己的名字那該多好。爲什麼總是無奈的喚着“孩子”?
蟬衣嘆了一口氣,這個夢總是真實一般的存在,但是也總是給她許多遺憾。沒有自己地名字,沒有自己的身世,除了模糊的孃親與爹孃,只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們反覆地說着那個地方自己要小心,可是卻消失於自己地記憶,如今她都不明白在遇到人販子前,她是誰,她又是爲何有這樣一個夢。
又或者她所有的記憶只剩下一個夢?不過……好像很久都沒做這個夢了。近來的夢裡總是飛花陣陣。總是站在一角看着別處一般,怎麼今天突然又做起這個夢了呢?
蟬衣心念着閉上眼,她想起那一絲微溫在肌膚上點點的蔓延……她猛然擡頭轉身向周圍張望,就看到牀角上坐着一個男子眼神癡迷的看着自己。$君$子$堂$首$發$
“大,大王?”蟬衣驚訝的起身才想起自己的光裸,立刻撈起錦被遮住胸口,半含羞與半心慌的看着他輕聲說到:“大王您怎麼不休息,您怎麼……”
“你夢見你娘了?”景灝看着她眼中朦朧,那雙星眸裡有道不盡的迷色。
蟬衣頓了頓點了頭:“是。不知道怎地。忽然夢見孃親給臣妾洗身……”蟬衣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夢話,不敢有假。只有實說。
“洗身?給你?”景灝一臉地迷茫。
“哦,臣妾夢見的是小時候,大約也就四五歲的樣子吧,夢見孃親在爲我擦洗身子。”蟬衣一邊解釋着一邊伸手去拉他的手:“大王您回來怎麼不叫醒臣妾呢?”
“夢見你娘在給你洗身?那是怎樣的光景?”景灝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根本不答蟬衣的問話。
蟬衣垂下了眼眸嘆了口氣說到:“也就是些叫臣妾要謹言慎行的,其他到沒什麼。哎,不知道怎麼的,自從臣妾進宮後,便夜不能安,總有好多好多地夢一次次地陪着臣妾。”
“要你謹言慎行?”景灝眉一挑說到:“你經常做夢?都常做些什麼夢?”景灝一臉急切地問着。
蟬衣眼一擡看着景灝說到:“都是些說不清楚奇奇怪怪的夢,每次夢地是真真切切,可是一醒來就忘,只知道很奇怪而已。今天要不是大王您在跟前和臣妾說起,只怕過會又什麼都不記得了。”蟬衣說着歪了腦袋:“誒,大王怎麼對臣妾的夢這麼感興趣了?難道大王不曾做過夢嗎?”
景灝看着蟬衣輕聲而嚴肅的說到:“孤不輕易做夢,可孤一旦做夢,即便醒來耽擱多久都不會忘,都會清楚的記得。”
蟬衣點點頭:“是嗎?可是臣妾就記不到。”蟬衣感覺到大王雙眼中的認真,心中有點慌,便故意向前爬行讓自己鑽進大王的懷裡:“大王您處理事情處理完了嗎?”
景灝嘆口氣:“有些出乎意外,但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那大王還是趕緊休息吧?明日裡不是還有一比嘛?”蟬衣說着就去爲他解衣,景灝則一把將蟬衣緊緊抱在懷中,手撫摸着她光華的背肌說到:“你那些夢就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蟬衣感受着背肌上的微熱,想起自己那些夢裡的飛花與少年,反正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有這樣的夢,想着倒不如說與他聽,也就開口說到:“只有一點印象就是處處飛花,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只有等着再做那樣的夢時才能用心記着告訴大王了。==http://www.junzitang.com 首發 ==”
“處處飛花?”景灝一把將蟬衣從懷裡拉了起來。
蟬衣點點頭,一手撈着被子說到:“好多白色的花,好像是一朵朵的轉着圈,我就好像在看一齣戲似的,就是其他的卻記不到了。”蟬衣說着望着那雙有些激動地星眸說到:“大王怎麼聽到飛花那麼激動呢?可有什麼?”
景灝看着蟬衣疑問地模樣。眼皮一垂笑說到:“沒什麼。孤也做過飛花的夢,所以一聽問就……好了,我們……睡吧。”景灝說着起身脫去衣裳,也鑽入被窩,將蟬衣擁着入睡。
蟬衣見大王似乎也沒什麼了。就閉眼休息,漸漸的也就入了夢。而他身邊的景灝此刻雖平着呼吸,可心中卻在澎湃:她夢見了飛花。她說她像是再看戲,她究竟就是芙兒還是……我拿預見到的女子?
蟬衣啊蟬衣,你那一笑,動盪了我地心,與我的預見重合,你讓我恍惚。你究竟是我心中已死的芙兒,還是我命中註定地女人?蟬衣,我很快,很快就會查到你的身世。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希望芙兒沒有死,我希望你是我的芙兒。
景灝的心中期望着,期望着那些上報他們遭遇山匪而死的消息是假的。穿衣裳時才發現,侍從送來的衣服是竟不是昨日那華貴威嚴且又儒雅的龍袍,而是一身銀白色案繡硃紅龍紋的武服。
“比武地事大王看着不就是了,怎地要這麼穿?難道臣妾隨您去觀也要穿上武服不成?”蟬衣不解的問着。
“你又不用上場比武,穿它做甚?”景灝笑着伸手套上武服。
“您要上場比武?”蟬衣愣了一下,顯然她是不清楚的。
“是啊。”景灝應着讓侍從給紮上腰帶。又將一旁的胸甲套上後便打發了侍從出去。
“大王。那,會有危險嗎?”蟬衣有些擔心的問着。
“放心吧。只是我們比獵殺的結果,又不是對打。”景灝說着湊到蟬衣跟前,撫摸着她的發說:“你昨天爲孤應得了榮耀,孤說過,會給你晉升,等到回去後,孤就封你爲妃。”
“臣妾謝大王。”蟬衣立刻福身,卻被景灝拉着沒能福下,倒是由他在額頭上輕輕一印。“大王……臣妾說過,如果可以,臣妾只想……”蟬衣抿着脣,一副猶豫的樣子。
“你想與我再回到夢中對嗎?”景灝說着將蟬衣的下巴擡起,看着她輕輕地說到:“可以,但是孤要你用妃位來換,你還換嗎?”
蟬衣一笑,點點頭:“換!”
“爲什麼你不追求封位呢?與我入夢,最多不過三天,爲妃卻可以與孤共寢到天明,那不是你們每個人所希望地嗎?”景灝眯着眼問着。
“臣妾也想,不過臣妾更希望地是記住那美好的夢。”蟬衣說着對景灝一笑:“請大王成全!”
“好,如你所願。”景灝說着笑了,他伸手撫摸着蟬衣地發,宣召了外面等候的丫頭進來,爲蟬衣梳髮,自己則去了外間喝茶。
秋月端着釵盒進來,給蟬衣盤了一個流雲髻。蟬衣看着她給自己別上一個珠花,一邊照鏡子一邊輕聲問到:“誒,紫瞳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秋月一愣,眼掃向外間,然後一轉眼說到:“紫瞳昨天被安總管抽去辦事了,還沒回來呢。”
蟬衣看着秋月的反應,心中卻已經想到答案,當下便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伸手拿了一隻簪子遞給秋月。就在這時候,大王從外間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長盒子。他一進來便叫秋月下去,蟬衣只好一頭霧水的自己往頭上插着飾品。
“蓉兒,這個是孤與你的承諾。”大王說着將盒子放到了妝臺上,一臉溫柔的說到:“這個是孤很早前親手做的,孤曾發誓要將這個送給孤的王后。既然孤答應要和你一同入那夫妻夢,這個便暫時借給你,若是三日後,孤不願收回,那麼你就收着。要是……”景灝說着沒了聲音,眼看着蟬衣,蟬衣則動手拿了盒子說到:“要是夢醒了,此物也就物歸原主。”
景灝的星眸裡閃亮過一絲莫名,他甚至有些慌忙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蟬衣說到:“希望,孤不會失望。”他說完就轉身而出,只留下蟬衣捧着盒子。
王后的,他親手做給她的……
蟬衣心裡念着打開來了盒子,一隻金步搖躺在裡面,那是一隻白蘭花的模樣。
蟬衣伸手摸着那長長的花媚,動手將它插在了髮髻中。
“三天的歸期,我一定要抓住你的心,讓你不會因爲我是蟬衣而猶豫,我,一定可以做到!”蟬衣在心中暗暗發誓。
當蟬衣穿着華美的裙袍,帶着她那雀冠出來的時候,那髮髻一側便插着這隻墜着玉珠的金步搖。在她的挪步中,搖曳着溫潤應和着蟬衣那若花的嬌顏。
景灝放下粥碗,看着蟬衣的裝扮,對她一笑開口吩咐到:“孤要先去獵場了,你等下用膳之後就去請那兩位和你一起來獵場吧,未免你們無聊,孤叫人安排了馬匹,你們可以在外圍轉一轉。孤要操心比武的事,這其他的就交給你了,無論如何既要不怠慢他們,也要不失我瀾國之尊,知道嗎?”
“大王請放心,臣妾知道。”蟬衣認真的應着。“好,孤相信你會做好的。”景灝說完就起身,帶着一行下人們出去了。
此時秋月才捧着食盒進來給蟬衣襬上,而蟬衣則自己走到大殿門口,動手關上了殿門。
“主子……”秋月疑惑的看着蟬衣的動作。
“紫瞳到底去哪了?”蟬衣回到蟬衣跟前,直接小聲的問到。
“主子,您,真不知道?”秋月一臉的緊張。
“不知道。你告訴我。”
“昨天夜裡安公公就把紫瞳叫走了,到今早也沒回來,奴婢去問了安總管,安總管說娘娘您給她安排了別的事,她一早就先回宮了。”秋月趕緊說着她所知道的情況。
“我安排她回宮?”蟬衣驚訝的重複之後,立刻眯了眼說到:“安總管昨天是什麼理由叫走的,什麼時候?”
“說的是您叫她到大殿伺候,奴婢才和她回到睡房的時候安總管就來傳的。”秋月感覺到了緊張,小聲的問着:“主子您自己都不知道,難道……”
“秋月,從現在開始紫瞳的事,我們不要提,對別人就說是我讓回去的,但是要是今天右夫人問起她來,你則要對她說,昨天晚上她就被大王安排回宮了,至於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知道,清楚了嗎?”蟬衣一臉凝重的交代着。是,奴婢知道了。”秋月應着就去爲蟬衣盛粥,蟬衣則心中一嘆:哎,看來紫瞳這丫頭回宮之後未必還能見到她了,她一定會被大王拿來做威脅葉妖媚的棋子吧!
“主子,請用膳,奴婢去給您準備車輦。”秋月說着就要退出去。
“誒,你知道安總管是怎麼安置流顏的吧?你現在去把流顏給我請來,昨天的事我還是要感謝他的。”秋月想起答應流顏的事,吩咐着秋月。
“哎呀,流公子這會可能過不來,聽安總管說大王要他一起去獵場呢,對了,奴婢來的時候,流公子就已經穿好武服等在外面了。”
“什麼?他陪着去獵場?”蟬衣一聽秋月這麼說,心中卻無端的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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