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守見大王的反應如此,便又看了一眼畫像然後小聲地說到:“大王難道認識這人?”
“算是認識,有過幾面之緣。”景灝皺着眉答着,腦袋裡不住的疑問着怎麼會是他呢,可心裡卻似是百感交集,歡喜與憂愁的複雜情緒繞着他的心,直讓他一時困惑的毫無動作:他爲何要去每年祭拜?爲何要帶着手套?爲何是碧國的男寵?他會是那沒死的凌相的兒子,凌傲瑾嗎?
“大王,您……”汪守看着大王此刻那幾乎僵住的樣子,擔心的問到。
“你可有查出此人是誰?和凌相一家的關係?”景灝一把抓了汪守的手腕。
“大王,奴才無能沒能查到,那埋骨人說了這人每年都來,他也曾問起他爲何來尋這逆臣屍骨,那人卻從不答。奴才回來的路上想過,只有兩種可能還說的過去。”
“說來聽聽。”
“是,這第一種可能就是他和凌相一家家族之間有所淵源,也許是昔年關係不錯的。奴才仔細想了想那埋骨人描述的年紀,凌相一家出事時,此人只怕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顯然他本人是不可能與凌相一家有什麼深厚的交情,除非是他的家族與之相近,或有深厚的交情,使得凌家滅門之後他也會爲之祭拜。可奴才回來後就調閱了當年的備錄,凌相一家與別的家族幾乎沒有往來,並未陷入黨爭派流,出事之後先王也曾查過有無勾結之人。卻也發現凌相一家是幾乎未與人要交情,所以一時間這個可能似乎成了不可能,不過奴才大膽的想過,會不會是當年凌相沒牽扯出他們來,因而他們感恩或是歉疚。所以……”
“這個可能不必再說。說另一個吧。”景灝鬆了汪守的手,攛了下拳頭。他已經清楚當年凌相一家是被陷害地事實。所以什麼勾結,什麼歉疚的他已經不想聽。因爲他知道凌相一家是多麼的乾淨,多麼的被冤屈。而此刻他只覺得魚歌就是凌傲瑾的可能性非常大,雖然自己也不懂他怎麼在碧國,怎麼成了男寵。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此人是凌相之子。而那掩埋地屍骨有假。”汪守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屍骨有假?”景灝地眼角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
“是,奴才雖然的確看到了大大小小地幾具屍骨。也問了那埋骨人當年他的確是埋葬過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可是他曾說出的屍體上的黥面烙印與牢房案錄有所差異,奴才記得當初看過牢頭的黥面簿上寫地是那凌傲瑾是被烙印於左手,那凌傲芙是被烙印於額,可是那埋骨人說的他記得好像是兩個孩子都是額上有烙印。只不過他又說了時間久了記不大清楚了,奴才當時也沒在意,可走在路上的時候,奴才盤算了此人的年紀,和那凌傲瑾的年紀卻十分相似。加之他又每年乞巧前後來祭拜……奴才就大膽的猜想。也許當年先王安排了一場匪寇劫殺去滅口,而凌傲瑾卻沒死逃了出去。那幫人覆命之時未免獲罪便以囚犯子嗣抓來充抵……”
“汪守,你說凌傲瑾逃掉,那凌傲芙呢?她呢?她會不會也能逃掉?”景灝的眼裡充滿着一種希冀。
汪守抿着脣頓了一會,似乎下了決心般地跪地說到:“大王,奴才請您看開吧。那埋骨之人說了那女子的額上是有烙印的,這和黥面簿上地記錄相符。而且就算凌傲芙真地倖免於難,可大王,如今已經是八九年的時間了,她是否還活着?是否已經嫁人?您也無從知曉啊!”
景灝“啪”地一拍桌子:“她現在如何不是你可以操心的,就算她嫁了人孤也要見到她,是孤欠了她的!孤現在只希望,希望她還活着!”
“大王!”
“夠了,不必再說,孤自有計較。”景灝揮動着衣袂:“行了,你也起來吧!”
汪守看着大王無奈的嘆了口氣“是大王,不過奴才還有個事要向大王請罪。”
“請罪?什麼事?”景灝盯着汪守。
“大王,奴才是今日中午回來的,先去查詢了一些案錄卷宗之後才準備來見您的,可是奴才來之前接到了鑰國傳回的兩個消息,這兩個消息都和嫣華郡主有關。”
“哦?都是什麼消息?”
“是嫣華郡主她……她……”
“說!”
“一個是她拒絕再傳遞消息回來……”
“拒絕?”景灝的眉一擰:“她瘋了嗎?就算是負氣她也總不能不管不顧她的爹孃還有自己的國家吧!哼,給她傳遞消息,她要是不想家裡的人都死掉就給孤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大王,這恐怕……”汪守爲難的接話。
“恩?”景灝不悅的瞪向汪守。
“大王,奴才還有一個消息,這是散步在那邊的人傳回來的,鑰王回宮後的第二日鑰國王宮裡的右夫人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景灝也愣住了,而後他似是不相信的說到:“這個不見是什麼意思?失蹤?還是出事?難道她的身份敗露了?這不可能啊!”
“大王,奴才也一時說不太清楚郡主她到底如何,只聽潛伏在宮裡的人傳了消息說:回去後的當日鑰王還和右夫人纏綿一夜,第二日鑰王處理國事,右夫人照例休憩,可到中午的時候鑰王忽然排了一隊太監去請右夫人,而右夫人卻不在寢宮內,她不見了。在宮裡大張旗鼓的找尋之後,已經確定右夫人失蹤了。如今鑰國王宮大亂,鑰王震怒。於日前將國事交給鑰國三公,自己也離宮,似是去找尋了……”汪守急忙的彙報着得到地消息。
“離宮?失蹤?震怒?孤怎麼聽着那麼想當年藍修容那檔子事啊。”景灝呢喃着忽然說到:“你親自去趟,有什麼消息,速速傳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這次去正好給孤查個人。孤已經知道潛伏到王宮裡的那對姐妹中有個的名字是蕊兒,而不叫蕊兒的另外一個善琴。她的琴技那麼出色,孤懷疑她曾在鑰國有些名氣。想來應是查地到地。你去查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汪守說着就要退下。
“安德去了先王陵前伺候,你,也可以去看看他。下去吧。”景灝說着擡了手。
汪守應着退出去了,景灝則站在屏風後看着那雕刻在鏤空銅架上的龍紋圖案。靜靜地沉思。衆位說着鐵器地製作要加大力度,他準備適當增加幾個作坊和培養兩名宮廷冶煉師的時候,身兼禮官地士大夫急忙上報,送抵了一份使臣入城的文書,等待大王的核準。
景灝差韓路去接文書,口中詢問:“來的還真快,是鑰國的還是碧國地?”
“回大王的話,來的是碧國的。”禮官說着將文書交到韓路手上。
“碧國?孤還以爲來的是鑰國的呢。”景灝說着掃了一眼諸位大臣。看到他們臉上那一幅幅憂心的模樣。一笑說到:“聚首之後,三國之間互派使臣帶學者來學習。這是老規矩了。孤知道你們憂心什麼,鐵器的冶煉技術是我們瀾國的國之秘寶,孤也小心防着地,你們大可安心,孤只提供樂舞地修習,至於鐵器的冶煉嘛,呵呵,孤只會把已經淘汰地舊法子拿個皮毛出來而已。”景灝說着接了文書。
“大王,鐵器的冶煉與鑄造是國之寶,我們瀾國是否有望一統天下也要看儀仗這犀利的強兵利器,大王請恕老臣直言,就是那淘汰掉的法子的皮毛大王也不能讓他們得到啊!”身爲相國的老大臣急忙出列提醒着。
景灝點點頭:“孤會考慮的。只希望來的使臣不要太過狡猾與難纏啊!”景灝說着看了文書,在看了兩行之後,蹭的站了起來:“怎麼來的是他?”
大王的反應引的羣臣驚訝,那位相國忙轉身問那禮官:“來的何人令吾王竟如此驚訝?”
禮官忙答到:“相爺,這次來的是一位以前從沒見過的年輕公子。”
“什麼官職?”
“他自己說他是新封的正卿。”禮官說的時候表情都有些唏噓。
“正卿?一個年輕的公子?”相爺十分不信的睜圓了眼,畢竟“正卿”這個職位實在是太高了。(注:卿士爲首的政務部門管理軍事、行政、司法、外事等職,以太史爲首的教育文化部門管理神事、教育、秘書、曆法等職。卿士之下有司徒、司馬、司空三大夫,司徒掌管土地和役徒,司馬掌管軍賦和車馬,司空掌管築城修路等重大工程。執政的卿由天子任命,並世代相襲,只能稱“卿”或“政卿”、“正卿”,不能稱“卿士”。)
“準他入城!禮官,既然人家身份如此金貴,你們好好款待,午宴就設在宮內,孤與他同宴。”景灝此時已經給文書上加蓋了印記,讓韓路遞了下來。
“等等!”相爺伸手一攔,忙對景灝行禮說到:“大王,碧國派正卿前來做使臣,其目的已經十分明顯,只怕是就要學那冶煉秘術。臣以爲大王不宜親自接見,不如派老臣去伴行款待這些日子,也好以不知爲由搪塞,而大王您就可以以國事繁忙無暇照顧爲理,拒見與他,以免索求學那秘術之時,大王您不好推辭。”
景灝呵呵一笑:“相國大人的細心,孤已經知曉,你說的也十分有理,不過此人很特殊,孤必須要見他,至於秘術之事,呵呵,相爺還請放心,孤應付的了。”景灝說着就讓禮官去了,然後令韓路立刻去準備午宴。他則和大臣們繼續商討着關於鐵器發展的種種。
蟬衣坐在梨木的雕花椅上,手執團扇爲自己扇着涼風。眼瞅着地上跪着地丫頭。
“你知道本宮爲什麼招你到這裡嗎?”蟬衣做着樣子問着跪在地上的青柳。
“奴婢不知。”青柳一副害怕的樣子。
“你家主子此次的事你也是知道了,大王傳令要本宮處理善後的事,按說你這丫頭是跟着她一起來地親隨,本宮就算不要了你地命,也是要讓你從此永無天日的。只是……本宮注意到你曾向大王遞交了悔過書。上面一一列出了你家主子都做了哪些不合常理地事。和你被錢財利誘一時的糊塗。本宮念在你這麼知錯就改,沒有隱瞞地份上就想免你死罪。畢竟你爲她是奸細提供了證據,不過你也知道你家主子是他國的奸細。你,本宮也不能從輕發落了去,這樣吧,本宮就罰你去暴室接受杖責二十,然後到本宮這裡做個粗使丫頭。以後本宮就親自看着你,這樣我即給你了機會活着,體現大王的仁慈,也免得你有什麼不軌。”蟬衣說着冷冷地看了一眼青柳。
“奴婢謝娘娘恩典。”青柳急忙的叩謝着。
“秋月,去吧,帶她去暴室受刑。”蟬衣說着對着秋月說到:“叫他們別打的太狠了,本宮還缺個丫頭呢。”
“是。”秋月是機靈人,一聽主子地話就明白了意思,帶着謝恩的青柳出去了。
“秋葉啊。來。”蟬衣對着秋葉擺擺手。起身喊她進了屏風之後,指着妝臺下的匣子說到:“那有三個小匣子。你撿個出來放着吧。”蟬衣說着指了下桌子,自己坐到桌前。
秋葉聽話的過去,隨手撿了個出來,抱到了桌上。
“打開看看。”蟬衣笑着。
秋葉不知道主子要做什麼,但是還是很聽話的打開了,打開之後就看到了好多首飾,都是珠花步搖與一些珠鏈。
“這些是本宮給你的。”蟬衣笑着放下了扇子說到:“三個匣子裡分別是珠寶,五宅大院的房契和一個請求。你拿到了珠寶,這是你的福氣,這些珠寶做你的私產,日後嫁了出去,不但有大王爲你指婚爲貴,本宮爲你贈予嫁妝爲榮,你自己手裡也有些珠寶做底,人也活地貴氣,不必在憂心着,受氣着。”
“主子……”秋葉看着一匣子珠寶十分激動地看着蟬衣當即就要下跪。
“行了,起來吧,你要謝地是你姐姐不是我,這些東西在我來說都是隨手可得之物,可對你們而言卻已經是難,你姐姐受了苦,爲的就是要你過地好,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啊。”蟬衣說着拉了秋葉起來,伸手摸着秋葉髮辮:“你有一個好姐姐,這是你的福氣,過兩日嫁了,好好地做個賢惠的媳婦,過好自己這一生。知道了嗎?”
“主子。”秋葉咬了下脣角:“主子,眼下事情已然過去,奴婢姐姐是不是沒危險了。”
“你呀,現在奸細的事算是了結了,夜昭容也是能老實幾日的,她這會大概是沒功夫以治辦你姐姐來給我示威了,不過,你要說危險,這宮裡時時刻刻都會是危險的,逃離這樁還有下樁,要不然你姐姐怎麼會那麼一心求着要把你嫁出去?還不是爲了你。你也崩操心這個了,我說了會盡可能的保着你姐姐的,畢竟你姐姐她很機靈能幹,在這宮裡待的久了,她也能聞出味來,我還需要她給我幫忙呢。”蟬衣說着拍了下秋葉的肩膀示意她拿走。
“主子,奴婢能問您個問題嗎?”秋葉說着掃了下那妝臺下的兩個匣子。
蟬衣眼皮略垂:“問吧。”
“主子,你說那匣子裡有個是一個請求,那是什麼意思?”秋葉問完咬着脣。
“哦。我給你準備了房契和珠寶後想着陪嫁的物什大王都許了給你,也沒我什麼好安排的,後來想着你也跟了我一場,女孩子家的,誰沒點自己的想法啊,乾脆就給你留了個請求,萬一你拿這個,你想要什麼就和我說。只要不是太離譜,我能做到的,還是儘量會滿足你,畢竟秋月跟着我,以後要與我在這宮裡並肩。我能做的就是讓你過地好。這樣你姐姐才放心啊。”蟬衣說的是有些隨意,但話語行間裡卻似乎透漏着一種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是要了了秋月的心願,讓秋月沒什麼遺憾一樣。
秋葉並不笨。她只是在宮裡的日子不長,還沒她姐姐那麼通透而已,但是此刻她卻也敏銳地嗅到了這危險地氣味,她將匣子退開一點跪下,認真的說到:“主子。奴婢想用這個珠寶換那一個請求,可不可以?”
“換?”蟬衣地眉一擡:“得了,你這小丫頭看來還真有什麼想法,好了,起來吧,珠寶你也拿着,這請求啊,我答應就是了,誒。可不許爲難我。”
“主子。奴婢絕對不敢爲難您,奴婢謝謝主子的好意。奴婢只求主子您告訴奴婢,奴婢地姐姐是不是要去爲主子做什麼事?”秋葉說着擡頭看蟬衣的眼。
蟬衣眼皮一垂,臉上輕笑:“她是我的丫頭啊,自然爲我做事,瞧你問的。”
“主子!奴婢能感覺到奴婢的姐姐也許要爲主子去做什麼大事,求您告訴奴婢吧!”秋葉說着就往地上磕頭。
“好了好了,起來吧。”蟬衣說着將秋葉拉了起來:“你要知道我告訴你就是,不必這樣。”
“真地,謝謝主子。”秋葉笑着相謝。
“哎,你姐姐她要是知道我告訴你,只怕……”蟬衣的臉色有些爲難。
“主子您放心,奴婢只是問問,絕不會告訴姐姐的。”秋葉急忙地說着。
“那好,我說於你聽,不過我真擔心告訴你將是個錯誤,你這丫頭要是再和你姐姐說起,只怕你姐姐要怪我不能讓你安心的嫁了。”蟬衣說着輕嘆了一口氣,秋葉見狀立刻舉起三指就要發誓。
蟬衣見狀伸手攔瞭然後和她說:“好了,我不需要你發誓,這事說給你聽吧。你也知道現在夜昭容這邊在盯着我,隨時都能咬上一口,而錦婕妤這個在太后跟前的人,算是和我一路這次不也藉着失口的樣子,擺了我一刀。幸好大王爲我解圍才免了這些事,可是這並不是真的完結了,實際上還有個重要的人沒挖出來。”
“重要的人?什麼人?”秋葉不明白地問着。
“這個是秘密,你可不能說給別人聽。大王昨天拉我回來地路上和我說起,他早就知道宮內潛伏了奸細,不過不是一個,而是一對,還是一對姐妹。大王一心想把一對姐妹給挖出來,可是眼下這事來的突然,暴露出了一個,另一個卻挖不出了,大王希望我私下把這人找出來,但是卻不能被人發覺,已經打草驚蛇一次,那人一定藏地很深,是個難事。所以我想了想,這次我讓你姐姐打了夜昭容,只怕夜昭容記恨她,誰都知道她是因爲我的命令纔打的,若是她因此賠上性命或是受罰的話,她也是不是該對我有些抱怨?”
“主子,姐姐她絕對不會抱怨您的。”秋葉急忙地說着。
“是啊,我知道她不會,但是別人卻不知道啊!我打算等你嫁了,就和她鬧上一下,演一場苦肉戲,我相信那個潛伏深的人一旦認定牽扯出她姐姐的人是我的話,一定會來報復,那麼拉攏我身邊的人就是第一步,也一定會找到你姐姐的,那麼她不久露出馬腳了嗎?”蟬衣說着一笑:“這不就是個辦法嗎?”
“姐姐去做誘餌,那這事是您和大王的安排了?”秋葉的緊張緩解了下來。
“大王不知道,他只叫我去做,這是我想的法子。不過這事大王還真不能先知道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我要不是因爲你後天就嫁出去了,我纔不說呢。你可記得答應我的,什麼也不許說。”蟬衣說着點了一下秋葉的額。
秋葉咬了下脣說到:“那主子,奴婢的姐姐會不會有危險?”
“傻丫頭我不是說了嘛,只要在宮裡什麼時候都有危險,很多人在暗,你是看不到的。只能自己小心。”蟬衣說完看了秋葉一眼:“行了,我和你說的也夠多地了,你要記得答應我的,這事不能和別人說,你也不許和你姐姐提起。”
“主子您放心。奴婢不會說的。”秋葉趕緊應承着。
“好了。快抱着去吧,誒。聽秋月說,她和你一直在趕製嫁衣。你們也是的,宮裡的師傅那麼多,我給你尋個也做地好些,你們還非要自己做,雖說是料子是宮裡上好地。可到底趕起來累啊,這後日過了,我就要把你嫁出去了,你別嫁衣還沒做好,到時新娘子穿不上個合適的嫁衣,我看你怎麼辦!”蟬衣故意揶揄着。
“主子,奴婢地姐姐也是想……”
“你不用說,我懂的,我只是說笑。怎麼趕好了嗎?”蟬衣微笑着問到。
“恩。已經都縫製好了,只是裙襬上地並蒂蓮還欠些。”秋葉低頭回答着。
“那你快去弄吧。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不用侯着,過會她們回來了,我就叫你姐姐過去幫你,快去吧。”
“是,多謝主子。”秋葉謝着抱了那匣子珠寶去了。
蟬衣看着殿窗外秋葉走過的身影,伸手拿起扇子給自己微微地扇了風,口中輕輕地念着:“姊妹情深珠聯璧,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快到正午的時候,秋月帶着一個小太監揹回了青柳,在小太監被打發走後,蟬衣便吩咐青柳好好養傷珍惜機會,就把她留在了小屋,自己則拉着秋月在殿裡說着話,大體的意思就是說秋葉快要出嫁,這兩日叫她多和自己妹妹在一起,以後嫁出去了,也就沒什麼機會再相見了。
秋月十分感激的謝了,便被蟬衣攆去和秋葉一起繡嫁衣去了,而蟬衣則去了青柳所在地屋內。
關上門之後,蟬衣皺着眉問到:“真打傷了嗎?”
“沒,只是皮肉多少有點痛罷了。”青柳說着竟斜了身子坐了起來:“你都打了招呼,那秋月也給太監們都暗示了,誰會下重手啊,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板子是捱了,不過沒打傷什麼。只是現在碰着有點疼罷了。我就是要裝樣子,在這牀上趴兩天了。誒,你這麼把我放到你身邊,大王怎麼會同意?他沒說什麼嗎?”
“昨天大王叫韓公公來傳旨,我就想好怎麼辦了,我把你收到身邊肯定會有些人藉此機會挑事,我要的就是如此。我會和大王說,你曾經和姦細在一起,難保這宮裡就真的沒奸細了,盯着你看着你,說不定還能挖出個大的,你說大王會不會留下你?可那些尋我事的人不就自己站出來了,早點比劃了刀劍我也好下手除之,免得藏在背後,暗箭難防啊。”蟬衣說着一笑。
“盯就盯吧,反正我自信他們抓不到我。”青柳說着一笑:“謝謝你,我還以爲這次我是死定了呢,還說要大王再準備一個人來和你接頭呢。你還真是有本事。”
“不是我有本事,而是關鍵時刻我們都捨得罷了。”蟬衣說着一嘆:“要是她妹妹知道是我要你把她推出來的,只怕我今後是要小心……”
“你想多了,她妹妹沒在宮裡。”青柳急忙的說到。
“哦,我還以爲她姐妹二人一起潛進來了,正在擔心她是不是真的能理解我們的舍是爲了得啊。”蟬衣說着想起了什麼問到:“前日裡太后叫我去說話,後面囑咐我說各國要來使臣到瀾國來修習,叫我仔細款待,協助大王,我尋思着也許有機會套出密錄在哪,咱們使臣什麼時候來?你可要傳消息囑咐下,叫他們一定要纏着瀾王要,到時瀾王煩悶地與我傾吐時,我也能問出下落來。”
“這個我傳消息問問吧,我還不知道等大王知道蘇芸兒死了,是不是會責罰我呢……”青樓正說着眉一蹙:“快出去吧,好像來人了。”
蟬衣一聽出了屋,正趕上韓路帶了轎輦前來。
“韓公公,這是……”蟬衣慢慢地走到躬身地韓路跟前,看着轎輦問到。
“貴妃娘娘,大王讓奴才來請您,今日碧國使臣已到。大王午宴相請,讓奴才來接您去同宴。”韓路趕緊說着。
“使臣?宴會上可有大臣相伴?”蟬衣詢問着,她要決定穿什麼樣的衣裳。
“大王說了,午宴相陪之時有相國大人和兩位士大夫,午宴之後會與使臣有次書房談話。那時估計沒什麼大臣陪着。”
“哦。來地使臣是何等官銜?”
“是位正卿,位卿士寮之主首。”韓路將知道地回答。
“這麼高的官銜?看來本宮這身似乎不大合適了。公公稍待片刻吧。”蟬衣說着往回走,此時秋月和秋葉兩姐妹也聽到動靜出來了。急忙隨着蟬衣回去換行頭。
套上有金絲繡制的鹿角立鳳圖案的絳紅色華服,帶上屬於貴妃等級的,雙鳳銜翠地流蘇冠,蟬衣撈開流蘇對着菱花鏡略微補妝之後,便帶着秋月離了殿。上了轎輦。一路行至流音殿後,在唱諾聲裡。蟬衣雍容華貴地入了殿。
流蘇微垂容妝前,細細密密地金色流蘇將蟬衣的容貌半遮半掩,也將前方主位與客位上地人晃的模糊。
“臣妾見過大王,見過各位大人。”蟬衣福身微微行禮,在衆人地回禮裡被大王親手接了安坐在了主桌之後。
“蓉兒,這位就是來訪的碧國使臣。”景灝說着身手示意了右首位的使臣。
蟬衣此刻眼前是晃動的流蘇,根本看不清那人是什麼樣的,只應付着差使行禮:“瀾國貴妃賀蘭氏見過碧國使臣。”
“哈。貴妃娘娘客氣了。這才幾日不見,您已經從昭儀升爲貴妃了。也許過些時日您可就成爲王后了。”客氣隨意又熟悉地聲音從使臣口裡傳出,當即就使蟬衣驚訝的想要伸手去撈開流蘇,可是才一擡胳膊,沉重的華服卻提醒了她的身份,她只好保持着平靜的樣子應着:“使臣大人客氣。”
“好了,蓉兒,你與他也是相識的,今日他以正卿身份領使臣之職來我瀾國,咱們也要好生款待,孤許你掛簾。”景灝說着呵呵一笑,對着左邊的幾位大臣說到:“孤不是和你們說,這位使臣大人孤就是再忙也是一定要見的嘛,他可是此次聚首相伴在碧王左右的人,與孤和蓉兒也算地上相識一場。”
蟬衣此刻伸手將流蘇分開掛在冠邊垂下地鳳爪上,對着大王微微欠身之後才端坐在大王的身邊,眼先掃了三位大臣而後纔看向了使臣。
那一對清澈地眸帶着一絲笑意看着她,那一雙帶着金色手套的手正端着酒盞,那親和溫柔的笑臉正是說把自己當作妹妹的魚歌那張有些秀美的容顏。
蟬衣的呼吸凝了一下,心口有些不快:他跑來做什麼,怎麼還成了正卿?
“魚歌敬瀾王與貴妃一盞酒,多謝兩位的款待,先乾爲敬!”魚歌說着起身相比,然後仰頭喝下了酒。
蟬衣也只好與大王一起,陪了一杯酒水。
很快你來我往的幾杯酒之後,午宴也正式開始,當舞伎們歡舞之事,景灝卻拉着蟬衣在她的耳邊耳語起來。
蟬衣聽着景灝的話語,雙眼略有些睜大,稍後就平和下來,對着大王應承了。
魚歌注意到他們耳語的樣子和神情,默默地一笑便去看舞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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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午宴大家都吃的有些做作,不時引來引去的話題,讓蟬衣可以感覺到大家在暗地裡的角鬥,也讓蟬衣更清楚的意識到那關於鐵的一切似乎都是非常的重要,能弄的一幫子讓來這裡推來擋去。
當宴席要結束的時候,景灝伸手舉着酒盞,醉醺醺地說到:“蓉兒啊,下午,你,你陪着魚歌公子在,在宮院裡轉轉好了,孤,孤還有些事要處理,待下午,空了,孤就召他。”
蟬衣低頭應着:“是,大
“魚歌謝大王美意,此次聚首之事上,魚歌曾被瀾國美妙的舞姿吸引與震撼,如果可以魚歌希望貴妃娘娘可以帶在下去看看那練舞之處,感受一下瀾國的舞姿風韻。”魚歌起身行禮相言。
“好好,孤準了。”景灝打着酒嗝應了,就召喚着要散席,於是三位大臣立刻和太監們架着喝醉的大王去了,留下幾個太監侍衛的陪着貴妃與使臣。
“魚歌公子,午宴如何?”蟬衣輕聲問着。
“很好。”魚歌微笑答着。
“如果使臣大人用好了,那不如蓉兒陪使臣大人在御花園裡走走,隨後若是時間允許,就去練舞的清溪院看看,好等大王忙完之後再與之相談。”蟬衣十分優雅地說着,端的是禮儀的那份規矩。
“好,那有勞貴妃娘娘了。”魚歌笑着應了。
很快兩人便帶着一路的侍從,出了流音殿,上了各自的轎輦去往御花園了。
“大王啊大王,你可是給我出了難題啊。”蟬衣在轎輦裡心中嘆息着。剛纔大王與她耳語就是交代給她一件事:在一個時辰內要想辦法讓魚歌公子將手套卸下,或是自己着機會查看,要看看他的手上是否有烙印,有其是那日被手套遮掩的左手。
烙印,左手。這些對於蟬衣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她已經見過他的左手,也看到了那左手上的嶙峋,而且也猜到那嶙峋之下有着秘密,只是這裡面牽扯了什麼,卻是她無法知道的。
轎輦路過了未央宮,蟬衣擡頭望着那內裡的奉天殿,她知道此刻大王一定是和那三位大臣在商議着關於“鐵”這東西的事情,而自己卻被他限定了時間要挖出他手上的秘密。
怎麼弄?是和他直說嗎?還是真的去想個辦法騙他脫下那手套呢?
蟬衣在絞盡腦汁的想着該怎麼弄,而此時在後一輛轎輦裡的魚歌則眯着眼看着那高高的殿角,眼中只有仇恨的目光。
--也許在夜黑風高的時刻,琴兒會抽風的加更,而琴兒抽不抽風,就看各位的表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