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晨走在前面不時的回頭看下身後,身後的人帶着罩籬,一層白色的紗遮蓋着他的容顏。
一身竹葉暗紋的白絲衣,一頂掛着白紗的罩籬讓這個單薄的身影若風中的雲一般飄蕩前行,那輕盈的身子走在路上竟聽聞不到腳步聲,惹的兮晨總懷疑是不是人跟丟了,回頭去看。
終於走到了花閣,她請他等在這裡,自己先進了閣尋藍嬤嬤。走到樓下,就看到底層屋門上沒了鎖,她之後停在那裡喊着:“藍嬤嬤,藍嬤嬤。”
很快,門開了藍嬤嬤走了出來:“人呢?”
“嬤嬤,他等在外面的。”
“好,你去叫他過來吧,然後你去給我準備沐浴的水,還有去去些金粉和硃砂,放到樓上去。”藍嬤嬤交代着。
“是。”兮晨答應着忙去了。
很快那飄逸的雲影在兮晨的指引下就到了藍嬤嬤的身邊,而後兮晨照藍嬤嬤的吩咐忙活去了。
“藍嬤嬤,您尋我?”白紗之下,是輕而淡漠的聲音。
“恩,叫你來是要你幫我一個忙。”藍嬤嬤說着擡頭看了下已經要走到正午的陽,然後眯着眼對那面前的白說到:“這裡沒別人,只有我,和我的一個徒兒外加兮晨這個丫頭,你還是把你的罩籬摘了吧。”
那白色的影子似乎遲疑了一下,繼而一雙修長的手指伸進了白紗之下,解了袋子取下了罩籬。
藍嬤嬤看着眼前的人,臉上浮現着有些虛幻的表情:“你啊你,這些年越發長的誘人,也不知道,我還能保下你幾次。”
“能躲一次是一次,顏兒還是感激藍嬤嬤的。”
“是啊,不然你也未必願意幫我,來,我來告訴你,我要你幫我什麼忙。”
……
腳踩在琉璃瓦上,每次旋轉的時候,蟬衣就會發現自己立不穩,總是身姿有所偏移,可剛纔藍嬤嬤爲她演示的時候,同樣是赤足,但卻舞的非常平穩,儘管她已經老了,但那舞的動作依然輕盈,絲毫不會僵硬不會笨拙,讓蟬衣看的都有些發呆。
隨着多次的練習,別的都沒了問題,但惟獨這旋轉和在寶石頂上的獨立卻讓她有些瑕疵,不是轉是打滑亂了動作,就是獨立的時候有些搖擺。
門再開的時候,一進門的藍嬤嬤正好看到了獨立其上的蟬衣晃了下手臂,當即她就皺了眉喝到:“平時怎麼不見你晃,比這小的樁子你也立過,怎的一上這頂子就晃盪了?”
“是,蟬衣再來。”
“再來?你也就還有兩個時辰,若是舞不好,我就換人!”藍嬤嬤說完就轉了身子對着門外的人說到:“進來吧。”
蟬衣才下了頂子,聞言擡頭看去,卻因爲陽光的照射,只看的清出一個人的輪廓罩在一團白色之中,人的相貌卻埋在陰影里根本看不清楚。
那身影入了屋,藍嬤嬤衝着蟬衣招了招手:“蟬衣,過來。”說完就轉身去關了門。
蟬衣聞言立刻往藍嬤嬤跟前走,那門一掩,照射在白影上的強光剎時不在,一張驚世的面容就在蟬衣的面前顯現。
那一雙晶瑩剔透的葡萄眼閃着水色的空靈將漆黑的眸鋪出一份冷漠,高聳的鼻樑挺拔若山岡偏鼻尖處又微微一勾似透着邪勁兒,粉色的脣悵惘着微張厚實若山茶花般誘人,再配上他那一攏雲色灑着銀白竹葉紋的緲冉衣袍,他站眼前若畫中仙子,清新雅緻,可他眼中的空靈與淡漠卻讓他仿若天上嫡仙,不似凡塵。
蟬衣有些愣神,有些迷惑,因爲她似乎看到了在微風徐徐間,有一朵雨洗白蓮,搖曳着高貴的氣息在那裡靜靜地綻放。
藍嬤嬤看着蟬衣的愣神,笑了下,到了蟬衣的跟前拍了下她的肩。蟬衣登時醒悟,忙低下頭壓着內心的狂跳。
“看迷了吧?誰看他一眼不飛了魂去?就連我看他都挪不開眼。你知道我爲什麼叫他來嗎?”藍嬤嬤在蟬衣身邊溫柔的說着:“我要他來就是看你的舞,如果你能舞到他願意爲你動筆描繪,那麼今夜你也算成功了一半!”
蟬衣聞言擡了頭,有些不解的看着藍嬤嬤。
“現在你去練舞吧。”藍嬤嬤並不解釋而是叫她去跳,蟬衣只好退回去跳舞,但眼還是偷偷地瞧了這仙子一般的人一眼。不過眼掃過去,她看到的還是那雙眼中的淡漠與空靈。
藍嬤嬤瞧見蟬衣的動作,脣角抹上了笑,她看了一眼流言閉了一個口型:看你了。
流顏對着藍嬤嬤微微點了頭,去了椅子跟前坐着,便眼看着蟬衣,看着她赤足站在那琉璃瓦上起舞。
沒有絲竹之聲,沒有鼓點之節,只有紅色的紗在擺動在搖曳,步履的舞動,水袖的縈繞,還有那妖魅的妝在他的眼前晃動。舞着,甩着,旋轉,微微地一步輕晃,那身姿沒有了太大的紕漏,跳躍跨步,一足踏上那寶石頂,她委身匍匐,雙臂展翅,就像只紅色的蝴蝶停在那裡……
一曲的前段舞罷,蟬衣下了屋檐,還沒等跳出下面的舞部,那流顏冷冷地開了口:“脫了衣服。”
蟬衣當即愣在那裡,只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脫了衣服。”那清冷的聲音從那粉色的脣裡飄落,清晰清楚。
蟬衣張了張口有些詫異的看向了藍嬤嬤,可藍嬤嬤對着自己點點頭。
脫衣服?蟬衣有些恍惚:“爲什麼?”
“脫了就是。”流顏冷冷地說着,根本不想做任何解釋。
蟬衣在看藍嬤嬤,她只對自己點着頭也沒過多的動作,眼中似乎還含着笑意。
脫還是不脫?她問着自己,但隨即她就有了答案。深吸一口氣咬了牙,動手解了身上的舞衣,那紅色的紗就落了地。
“脫完,一絲不留。”清冷的音沒有任何感情,但那話語聽的叫蟬衣心寒。脫去身上最後的牽掛,她有些羞愧的以手遮掩。
“再去舞。”流顏命令着。
蟬衣擡頭去看藍嬤嬤,依舊看到的是她的點頭。
腳才踏上琉璃瓦,那清冷地聲音飄來:“忘記我們,忘記一切,不着絲縷,不着牽掛,你要心如止水,你就是亭臺之上,一隻起舞的蝶。”
忘記?心如止水?我就是一直起舞的蝶?蟬衣身子一滯,便豁然頓悟。她閉上了眼,剛下了遮掩的手,而後她張開了手臂,伸在空中,忽然她的嗓子裡細哼出音律,而身子也隨之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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