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涵想,如果她一直不起來,不回紫薇殿,宇文初陽會不會着急,他會不會來找她?
來把她扶起來,溫柔的幫她處理傷口,然後帶她回去。溫柔地親親她,安慰她,跟她說,“黎兒,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可是,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他說的最多的是,“黎兒,你不會有事的”……
“你沒事吧?”
一個陰柔的聲音在蕭玉涵的耳畔響起,是宇文初興,那個有着毒蛇之稱的二皇子。
他蹲了下來,伸出手,扶起蕭玉涵,動作很輕柔。
“天!你受傷了……”
宇文初興注意到了蕭玉涵的傷口,她的傷口正流着血,要注意到不難,沒注意到才難呢!
“我沒事。”蕭玉涵淡淡地說道。
不着痕跡地避開宇文初興的碰觸,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並不合適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這裡可是古代。
“怎麼會沒事,都流血了。”
宇文初興不允許蕭玉涵的躲閃,強勢地將她固定在旁邊的樹幹上。
“你放心!不會有人看到的!這裡是雨晴的私人花園,一般人是不允許進來的。”
宇文初興很強勢,其實,這一點和宇文初陽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宇文家的人都這麼強勢。
從袖中取出金瘡藥,宇文初興小心翼翼地給蕭玉涵上藥。
藥粉接觸到傷口的時候有些疼,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但是,蕭玉涵皺眉卻並非因此。
“你把金瘡藥隨身攜帶?”她看似無意地問道。
“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上,所以就帶上了。”宇文初興淡淡地說道,依舊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處理着蕭玉涵的傷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上……
她這句話,她可以理解爲他可能隨地都會用上嗎?
她想,他除了金瘡藥以外,應該還隨身攜帶了很多東西,宇文初陽就是這樣的,他們究竟還是兄弟啊!
竟然有這麼多共同點。
“好點了嗎?”
宇文初興處理好蕭玉涵的傷口,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塊上好的雪絹幫她包紮好,他隨身攜帶的果然不僅僅是金瘡藥。
“有沒有好點這重要嗎?”蕭玉涵突然擡起頭,看向宇文初興,笑了。
但是,她的聲音中一點笑意都沒有,帶着些許的寒意,難道他們兄弟全把她當傻瓜嗎?
他以爲他對她做了什麼,她會不知道嗎?
“雨晴只是調皮,你別生她的氣。”
宇文初興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那雙眼珠裡包含着很多韻味,好像想望進她的內心深處,想將她看透一般。
但是他說話的語調很平穩,很隨意,彷彿只是閒話家常,求她原諒一個不懂事的妹妹一般!
想來,他是真的把她當傻瓜……
剛纔,在聽到宇文初興說了這裡是宇文雨晴的私人領地之後,她便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在這裡被繩子絆倒了!
也明白,爲什麼一向對她有敵意的宇文雨晴會突然邀請她一同遊玩了!
原來這纔是她的目的!
但是,宇文雨晴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若非她一心急着回紫薇殿,心不在焉,她是絕對不會被這區區繩子絆倒的!
她之所以絆倒,之所以受傷,這一切,都與宇文雨晴無關。
“雨晴公主呢?”蕭玉涵擡起頭,她沒有看宇文初興,不過,她的話的確是對他講的。
“現在大概在和初靈一起欣賞醉芙蓉。”宇文初興說道。
“二皇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你不是一向珍視你的醉芙蓉嗎?”蕭玉涵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又看向自己的手,她可沒忘記不久前,有人因爲她碰了他的寶貝,而要砍掉她的手。
蕭玉涵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
“本來想要你一起看的!沒想到你不賞臉。”宇文初興的聲音依舊是柔柔的,有些陰險的意味,就像他的臉,那種很柔很柔的美,但是卻絕對不會因此而讓人覺得他女氣或者不夠陽剛。
他是個漂亮的男人,陰柔和陽剛在他的那張臉上矛盾地存在着。
“如果你要藉着你的醉芙蓉幫我逃過被繩子絆倒這一劫的話,這個籌碼不免有些重了。”蕭玉涵說道,“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那樣更簡單。”
“可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啊!”宇文初興說道,“而且,我本來就知道你會拒絕。”
“也是!你知道我對醉芙蓉沒興趣。你也知道我會急着想回紫薇殿,回紫薇殿必定會經過雨晴公主佈下的機關,可你完全可以讓人將繩子提前解掉,這對你來說並不難!可是你卻沒有。”
蕭玉涵看着宇文初興,繼續說道:“你的醉芙蓉本就不是給我看的,你用他們吸引了宇文初靈和宇文雨晴的注意力,這樣你就可以有和我獨處的機會。你沒有讓人解開繩子,是因爲你想我受傷,女人受傷的時候,她的心特別柔軟,這個時候,只要男人稍稍給予一點溫柔,她們的心便會融化……”
講到這裡,蕭玉涵頓了一下,她擡頭看了一眼宇文初興,直視着他漆黑的瞳孔,說道:“我說得對不對?深諳女人心的二皇子?”
宇文初興看起來有些震驚,他漆黑的雙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掠過,他注視着蕭玉涵,道:“真沒想到,在衆人面前無懈可擊的初黎公主竟然會這麼直接地跟我說話。”
“我這麼直接地說話,是因爲我覺得在你面前,已經沒必要僞裝了!就像我知道二皇子對我從來不安好心一樣……
既然你對我已經有了自己堅定的策略,我又何必僞裝的無懈可擊呢?那樣辛苦了自己,也改變不了你的計劃。”
既然都已經是敵人了,既然敵人也早就知道你在衆人面前不過是帶着一面面具,她又何必帶着自己不想帶的那張面具,辛苦自己呢!
乾脆換一張自己喜歡的帶。
聽完蕭玉涵的話後,宇文初興沉默了良久。
這個時候,蕭玉涵應該走的,其實她也想走,只是,她的腳還沒有緩過來,她需要休息一下。
“呵呵……”宇文初興一直笑着,笑了很久,他終於低下頭,看着蕭玉涵。
“你很特別。”他這麼跟蕭
玉涵說。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認爲的人,但是你卻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蕭玉涵陳述着這個事實,或許宇文初霖、宇文初佑、宇文初陽都曾經覺得她很特別,但是,卻只有宇文初興這麼說出來了。
“哈哈……”宇文初興繼續笑着,“你或許沒辦法改變我的策略,但是,從今天開始,我開始對你有興趣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蕭玉涵。
“是嗎?二皇子後院有那麼多女人,你不是都曾經對她們有興趣過嘛?你的興趣能持續多久呢?”蕭玉涵挑了挑眉,略帶諷刺。
“天知道呢!不過,至少此刻我是有興趣的。”宇文初興湊近蕭玉涵,曖昧的說道。
不過,蕭玉涵很靈巧的躲開了他。
“我勸二哥最好將這毫無意義的興趣收起來!”蕭玉涵也突然笑了起來,對着宇文初興笑,燦爛無比,“我可是你的四弟妹。”
蕭玉涵覺得自己的膝蓋已經好多了,她應該可以站起來走路了。
不過,她沒有馬上站起來,她還是坐在原地,在沒有確保自己有足夠的體力站穩之前,她是不會站起來的。
她可不想等下因爲沒力氣站不穩,而讓宇文初興有扶她的機會!
男人都喜歡佔這種溫柔的便宜,尤其是二皇子這麼懂風情的男人。
而她,沒興趣。
“弟妹?”宇文初興饒有興味地念道,“或許現在是,但是以後……很難說……”
很顯然,他從來沒有將宇文初陽放在眼裡,他從來都以爲他的競爭對手是他的大皇兄,他甚至爲自己早上這場安排沾沾自喜吧。
儘管並沒有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但是畢竟早上,宇文初霖很被動,這是他樂意見到的。
他大概以爲自己在和宇文初霖的鬥爭中佔了上風!
宇文初興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便更加不會將宇文初陽這個不成氣候,只知道沉迷女人和男人堆裡的四弟放在眼裡。
但是,他可曾知道,如果沒有他那位四弟,或許早上他的這場計劃根本就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比如,他不可能那麼輕易得到宇文初霖那幅畫……
宇文初興大概不知道,在他得意或者失意的同時,有一個人,或許正在他的房間裡,舒舒服服地品着茶,把他的所有一切當做一場戲來看,或者當做一盤棋……
而他,就是那個掌控者黑子和白子命運的人……
“二皇兄,我要走了!”
“好,你走吧。”宇文初興淡淡地笑着,他眉心的硃砂很漂亮,會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蕭玉涵自然明白,宇文初興所謂的見面肯定有更爲深沉的意思,但是那與她無關。
她可不是多情的女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豔福沒有興趣,更何況這是不是豔福還是一個未知數。
她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
她的目光很狹隘,也只能看到一個人!
此時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便是馬上見到她的宇文哥哥,她有很多話想和他說,也有很多疑問想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