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心中一氣,讓奶孃用力掰開女兒攥着蕭玉涵衣襟的小手,把女兒固定在懷中。
誰知道那小郡主一回到二皇子妃的懷中就“哇”的一聲,哭了,小手不停地舞動着,小腳蹬來蹬去,似乎是在抗議。
“盈盈乖——不哭!”二皇子妃一邊哄着小郡主,一邊對着樑秋歉然道,“小女不懂事,冒犯四弟妹了。”
蕭玉涵低頭拉平自己被小郡主拽得有些皺的衣裳,淡淡的笑了笑,道:“不礙事的!說起,初黎也是因爲小郡主纔好的這麼快的嘛!
想來,初黎是和小郡主有緣呢,對了我聽二皇嫂叫小郡主盈盈,不知道小郡主的全名是什麼。”
這話不着痕跡的掩蓋了剛纔的尷尬,並且成功的轉移了話題,現場的氣氛也緩和不少。
“小丫頭還沒起名呢!二爺對這孩子寵的很,每次想到好名字,都還詢問她的意見,非說要等到這丫頭聽到哪個名字笑了,纔算數!可這小丫頭在聽到名字之後卻從來只搖頭,所以,到現在也還沒個正式的名字,盈盈是她的小名。”二皇子妃解釋道。
“是嗎?小郡主真是可愛,不過她怎麼還哭呢?”蕭玉涵感慨道,卻發現小郡主一直哭哭啼啼不止。
“這丫頭脾氣大,都是二爺平時慣壞了!”二皇子妃嘴裡不滿的抱怨道,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這哪裡是抱怨了,不過是爲了強調二皇子有多疼愛自己的女兒而已。
至於二皇子到底疼不疼愛這位小郡主,怕是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在場的人也只是客套的敷衍幾句。
良久,在奶孃的努力下,小郡主終於停止哭泣了。
一切該進行的儀式都進行着,抓週,接受各位大家送的小禮物、祝福,然後二皇子妃便宣佈開席,一羣貴婦人坐下來,用餐,吃吃喝喝,偶爾說些新鮮事,現場氣氛到是不錯。
期間,當今聖上派自己的心腹汪公公過來道賀,並且給小郡主賞了一大堆東西,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都派人送了禮物來慶祝小郡主週歲。
這嫡出的皇長孫女就是不一樣,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皇上都注意到了。
但是,畢竟都沒有親臨,可見終究還是女兒的緣故……
若是一位嫡出的皇長孫,肯定又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不過,在這樣的古代,小郡主作爲一個女孩,也算是受盡寵愛了!
畢竟她的爺爺奶奶可是皇上皇后,日理萬機,要讓他們親臨現場爲她慶賀,是不大可能的。
酒席上大家說說笑笑,閒話家常,倒也和諧,雖然這只是表面和諧,不過相較剛纔的硝煙瀰漫、危機四伏,這樣的局面也算是難得了。
不過,最不讓人省心的還是那位盈盈小郡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有機會就往蕭玉涵身上粘,期間不免也要打壞杯子之類的,反倒弄的蕭玉涵一身狼狽。
在場,有些人都不免懷疑,這位小郡主是不是被她母親暗中訓練過,專門來對付這位四皇子妃。
更有甚者便開始佩服二皇子妃的
手段,用女兒來對付自己不喜歡的人!這一招實在太高了!
這樣,無論弄的對方有多狼狽,無論對方有多麼的不滿,都可以用一句“小女不懂事”來搪塞過去。
二皇子妃,真不愧爲出身名門,手段高明!
也難怪,二皇子後院有這麼多女人,能誕下子嗣的卻只有兩人,一個是生了小郡主的二皇子妃本人,還有一個是位小妾所生,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二皇子妃還沒進門。
那小妾生的是個兒子,算起來也是皇長孫了,雖然不是嫡出,但是因爲是長孫的緣故,也備受當今聖上的喜愛。
照理說那位小妾應該母憑子貴纔是,可是她卻在二皇子妃剛剛進門不久之後,非常不巧的生病去世了!
不管現場氣氛是寬鬆還是緊張,時間總是要過去的,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小郡主的週歲酒也終於散了。
蕭玉涵倒也不急着走,和該道別的人一一道別,方纔踏出摘星殿。
風開始肆虐,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剛剛走出門,蕭玉涵並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寒,忍不住要哆嗦一番!
還是小紅機靈,趕緊拿了剛纔的兔毛披風給蕭玉涵披上。
風似乎比剛纔更加大了,也更加冷了,蕭玉涵忍不住整個人都縮在披風裡。
方纔走出幾步,正要上轎,卻見三皇子的側妃方素柔也朝着這邊走來,蕭玉涵這才發現李素柔的轎子和自己的轎子正在一處。
於是擡頭對她淺淺一笑,算是打招呼。
那美人還沒來得及回她一笑,竟然突地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
出於條件反射,蕭玉涵想也沒想,衝上前去扶住她。
“你沒事吧?”蕭玉涵關切的問道。
“沒事。”方素柔淡淡地說道。
可是不知咋的,蕭玉涵覺得這位美人似乎不但不感謝自己樂於助人,反而有幾分埋怨的意思。
不解的轉過身來,看見自己的身後竟然站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鬱明遠,現在的宇文初佑,北魏的三皇子,方美人的夫君。
敢情,自己一不小心,破壞了一場英雄救美,也難怪美人要怪她了,很明顯,剛纔她是故意跌倒的……
蕭玉涵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皇宮,真是個會讓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扭曲的地方!
訕訕的笑了笑,蕭玉涵放開方美人,無視宇文初佑奇怪的眼神,上轎走了。
她已經猜不出宇文初佑奇怪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是因爲突然在這裡見到她?還是因爲已經知道她是大金的四公主,北魏的黎陽王妃?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不想猜,也懶得費神。
在皇宮這地方,腦細胞永遠都是不夠用的,還是省着點,放在其他事情上吧。
轎子外面的風似乎小了一點了,不再嗚嗚的狂叫了,蕭玉涵掀起轎簾往外看,竟然發現絨毛一般的大雪正一片一片的從轎子的小窗口飄過。
下雪了啊……
轎子在
雪中搖搖晃晃的前進,蕭玉涵一隻手捧着下暖爐,一隻手撩起轎子旁邊的小簾子看着外面的雪景,看着雪花一片一片飄過,看着那些樹木慢慢的穿上白衣。
雪,真的很大,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的雪了,蕭玉涵忍不住有些感慨……
想起二十一世紀的自己,在北京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大雪時時多麼的興奮!
那時候,她的身邊站着斯文的孔帥戈,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好像是很遙遠很遙遠以前的事情了,一切都模糊了……
轎子停了,這一次,蕭玉涵沒有再讓小紅扶着,掀起轎簾,自己走下轎子,走進紫薇殿的大門。
雪很大,不知不覺中,紫薇殿院子裡的那些紫薇樹上也罩上了淺淺的白,那麼純潔,那麼美麗。
“宇文哥哥……”蕭玉涵開口,輕輕地喚着,明明內心心潮澎湃,但是不知怎麼的,她的聲音卻平淡如水。
“是我,黎兒,我回來了。”宇文初陽對着蕭玉涵淺淺的笑,朝着她,伸出手……
雪,紛紛揚揚,但一向怕冷的蕭玉涵卻再也沒感到冷……
“黎兒幹嘛這樣看着我?”
紫薇殿內,宇文初陽對着蕭玉涵笑。
他笑起來總讓人覺得如同清風拂面,真有一種“他在身旁如沐清風”的感覺。
蕭玉涵端詳着他的臉,這張臉,和之前那種他人易容的幾乎完全一樣的,可是爲什麼那時她就沒有這種感覺?
蕭玉涵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同一張臉,會給人如此不同的感覺。
“黎兒可清楚我是誰?”
“你認爲我會不清楚嗎?”蕭玉涵看着宇文初陽,輕輕地說道,“你是宇文景燁。不管你的臉變成什麼樣,你還是宇文景燁。”
宇文景燁的目光有些迷離,他伸出手,想去拉蕭玉涵的手,卻被她躲開。
“黎兒怎麼了?”宇文景燁依舊是笑。
蕭玉涵沒有說話,只是捧着手爐沉默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不是一直都想見他嗎?
可是不知怎麼的,見到他以後,她的心卻莫名的難受。
他,依舊是英俊如斯,他的表情,語氣都沒有變,臉色不似以前易容成宇文景燁那樣的慘白,他的臉色很健康,也很好看……
眉心沒有那點硃砂痣了,可是卻依舊不改他凝眉時露出來的邪氣,他還是他……
更或者來說,這纔是真正的他!
“黎兒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臉嗎?現在看到了,怎麼反而不說話了?”宇文初陽不解的問道,他大概不明白之前還激動的撲到自己懷中的人兒怎麼一轉眼就不說話了她看他的眼神好陌生……
記憶中,他的黎兒從來不會用這樣額眼神看他的!
宇文初陽心中一緊,伸出手,擋住蕭玉涵的眼睛:“黎兒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哦……”蕭玉涵淡淡的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我累了,宇文哥哥我想休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