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便見到一團小小的身影蜷縮在衛放的懷中,扭股糖似的非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力圖朝門的方向挪動,見到她出來,立即笑了起來:“孃親!”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要她抱。
慕凝夏一下子傻眼了,教育了這麼久讓他管自己叫姑姑,怎麼纔來王府沒幾天就叫開娘了?
她將蒙面的黑巾往下一扯,蹲在兩人面前蹙眉問道:“誰教你這麼叫的?我是姑姑,看清楚了。”
慕皓軒掙扎着想要讓她抱,她無奈地從衛放手中將他接過來,接着問道:“快告訴姑姑,誰讓你這麼叫的?”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嗤笑,小七帶着調笑鄙視語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姑姑你傻啊,當然是他那個壞蛋爹了。他說姑姑就是他的孃親,姑姑,你失算了吧,才把軒兒送來沒幾天他就倒戈了,嘿嘿。”
慕凝夏將慕皓軒往外一推,嚴肅地說道:“聽着,軒兒,我不是你的孃親,我還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呢?你這樣亂叫,叫姑姑以後怎麼嫁人啊?”
一句話聽在屋子裡躺在地上的秦邇的耳朵裡,真是怒氣繚繞,這丫頭將孩子給他送過來,只怕不僅僅是爲了讓他破壞自己和容採依之間的關係,恐怕還有她自己想要嫁人的原因吧。
找死呢!
他咬牙切齒地想着,這一岔氣,剛剛推進一半的真氣一下子又散亂開來。
慕皓軒眨着黑玉一眼的眼睛,失落地問道:“真的嗎?”
慕凝夏心中一酸,可是卻被衛放一下子扯起了身子,耳邊是他透着焦急的低沉的聲音:“你當秦邇手下那幫人是吃素的嗎,還不走!”
慕凝夏眼看着有幾條黑影從角落中竄了出來,忙將慕皓軒扶正了身子,向着小七急聲吩咐道:“小七,把軒兒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話音未落便被衛放扯着騰躍而起。
迎面撲上來一個人影,慕凝夏還沒來得及反應,衛放已經一掌劈了過去。來人急忙閃身避過,可是還是被掌風擊中,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口中竄上一股腥氣。
慕凝夏慌亂間看清了來人的面孔,心中吐了一口濁氣,剛剛躍上屋樑,便急忙拍了拍衛放的肩膀:“多謝你幫我報了多年前的仇啊……”以便隨着他運氣輕功疾步逃竄一邊還不忘說道,“那小子當年可拽了,救一個落水的公主都要人下跪相求。”
衛放也不理她,轉眼便將她甩下大段距離,她回頭看看,秦邇的那些暗衛們沒有追上來,於是鬆下一口氣,大聲喚道:“你慢一點兒啊,我快要喘不上氣了!”
衛放聞言,減慢了速度,她漸漸地趕上他,嬉笑着問道:“你那一掌,不會打死他吧?”
他淡漠地看她一眼,冷然道:“一掌打死了,豈不是就爲你報了仇了?”
她急忙擺手:“那小子雖然對不起我,可是要了他的命卻是太過狠毒了些,再說了,當着軒兒的面打死人,我終究是不願看到的。”說着,聲音低了下去。
衛放斜睨了她一眼,無奈地道:“放心,死不了。”
她眉眼這
才舒展開,笑得更加開心。
到風城已有五天,風城中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的武林人士,顯得滿滿當當,而這一出擊,便給金軍已重創。可是要想常駐於邊關,問題就來了。
他們是江湖人士,並非正規軍,不受朝廷的俸祿,所以朝廷派發的糧草都沒有他們的份兒,到這裡的首要問題就是要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
慕凝夏與衛放枯坐在客棧中,對面是一籌莫展的飛星。楊孫兩位長老互相看了一眼,楊長老走過來道:“幫主,其實這件事對我們丐幫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向來是以討飯爲生,走到哪兒就討到哪兒,餓不死,便有力氣上戰場。”
話音剛落,便聽到衛放冷哼一聲。
孫長老臉色一變,上前質問道:“你笑什麼!”
衛放冷冷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水,悠閒地抿了一口,只將孫長老的叫囂當做耳邊風。孫長老臉上乍青乍白,剛要發作,慕凝夏忙道:“孫長老,你先別急,我們丐幫的問題的確是好解決。”
她頓了頓,看了衛放一眼,脣邊也浮上一抹淺笑:“其實他沒有惡意,不過是自嘲罷了。咱們丐幫幹自己的老本行,那他們日月教覺得老本行就是打家劫舍,要把那些官糧都劫了,纔是他們的正道。”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孫長老一聽,雖然覺得不太認同他們的作爲,可是也還是繃不住笑了起來。
過了沒幾日,衛放突然拿着一張地圖過來,眼中有着淡淡的喜悅。慕凝夏還沒見他這麼高興過,湊上去問道:“什麼東西讓你這麼高興啊?”
衛放將地圖攤開在桌子上,楊孫兩位長老也湊了上來,衛放道:“守城的這個黃斌不給咱們糧食,可是咱們可以自己來搶啊。”
孫長老訝聲道:“難道你真的想要劫軍糧?”
衛放不語,慕凝夏低頭看着地圖蹙眉思量,沒有注意兩人說些什麼,不過也幸好她學過地理,對這些地圖什麼的還是蠻瞭解的,瞧了半晌,終於沉吟道:“這好像不是咱們風城裡邊的地圖啊,看起來倒像是金兵駐紮的山頭周圍的地形。”
楊長老一拍腦門,笑道:“不錯,”說着一指地圖的一角,“這裡纔是風城所在。”
慕凝夏心中一動:“難道你想劫金軍的糧草?”
衛放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有何不可?”說完,在地圖上指示道,“後天金軍有一批糧草要從這裡運到,押解官是紇石烈,完顏飛手下的一員大將,這次差他做押解官,只怕這不僅僅是一匹糧草這麼簡單。”
慕凝夏不解道:“完顏飛是這次的統帥嗎?”
衛放點了點頭,接着道:“我讓飛星出城在這周圍查看過了,他們必經之路上有一片亂石,雜草叢生,是一個設伏的好地方。我們只要奪下這一批糧草,就能維持一段日子,而且也讓金軍無以爲繼。”
慕凝夏疑惑地看着他:“你是怎麼的到這個消息的,難道你在金軍中什麼時候安插了眼線?”
衛放沒有接茬,而是說着他的計劃。
江湖人士趁夜順着軟梯爬下城樓,來到亂石崗設伏,結果第二天真的看到押解糧草的長長的隊伍。江湖豪傑一擁而上,將金軍打得措手不及。
金軍瞬間潰不成軍,兵敗如山倒。
紇石烈一看不好,急忙朝中間的幾輛車退了過去。
衛放正殺得眼紅,一個騰躍已經逼近了紇石烈,對方突然將其中一輛車上的草料一掀,抽手拿出一件古怪的東西,點燃向他們的方向擲來。
慕凝夏眼看着一個震天雷落入了人羣之中,嚇了一大跳,只來得及大喝一聲:“衛放快跑!”
震天雷已經轟然炸響,頓時驚叫痛呼聲響起,多人被炸到,一時間血肉橫飛,泥土混着火藥四散開來。
衛放顯然沒料到這東西這麼厲害,右肩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慕凝夏一口氣竄上來,打狗棒一揮,便朝着紇石烈攻了過去。
紇石烈剛剛那一個震天雷之所以得逞,不過是仗着大家都沒有看清,也不知道它的厲害,現在近身肉搏,再也沒機會點燃,也擲不出去。只能抽刀來迎。
慕凝夏與他纏鬥在一處,到底是完顏飛手下的良將,慕凝夏漸漸感到有些體力不支,可是隻能咬牙硬撐,只怕自己一口氣頂不上來,便會被他一刀劈中。
手中的打狗棒突然一擰,使了個纏字訣,一下子隨着紇石烈的手臂繞了上去。
紇石烈沒見過如此古怪的打法,一時錯了手腳,閃身向後躲去。可是慕凝夏這不過是一個巧招,再加上也沒有什麼力氣了,對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殺傷力。紇石烈一見,突然使下蠻力,胳膊硬生生地夾住了打狗棒,一刀朝慕凝夏劈了過來。
慕凝夏手上一酸,打狗棒隨即從手上脫落,眼看着一口精鋼大刀便要劈上自己的腦門,嚇得聲音都發不出來,還沒來得及閉眼等死,眼前黑影一晃,只聽“撲”的一聲利器刺入肉體的鈍響。
她失聲:“衛放!”
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越過衛放的肩膀上方看到紇石烈身子軟軟地歪倒在地上,雙眼還瞪得老大。
這次出擊可以說是大獲全勝,而且還有意外的收穫。可是回城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黃斌這個狗賊竟然以恐怕江湖人士中混入奸細唯有,拒絕放他們入城。
一羣江湖豪傑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齊聚風城城門口大聲叫囂,,吵了一天半日,黃斌竟然還是沒有反應,丐幫的怎麼說氣性還是小一點,可是日月教的向來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於是越罵越是激烈,有的甚至喊出了說倘若黃斌再不開城門,便要打進去的話。
慕凝夏本來也是一肚子的氣,可是聽到日月教的人罵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急忙拉過衛放說道:“你還不管管你那一幫手下,倘若這些話傳揚開去,拿咱們當亂黨論處,可就真的是費力不討好了!”
衛放置若罔聞,只是淡漠地立在人羣之後,看着城頭上的守衛的士兵。
慕凝夏道:“再喊下去,浪費了體力,倘若金兵這時候攻了過來,我們要怎麼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