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兇殘之駙馬太難當 127 九川環、帝君府
在那些紫中泛黑的駭人雷電即將襲來之前,挺然而立的青年匆忙擡起的左腕處猛地散出一片濃烈耀眼的金芒將兩人覆蓋在其中,隨即又在轉瞬間消失於虛空。
劈了個空的雷電穿過那片空白擊落到了底下的四方屋檐上,刺眼的光體與瓦片相交發出激烈的碰撞聲卻奇異地沒有造成任何損壞,反而是順着尖角的弧度反彈回空中然後很快地消散掉。
不過須臾的時刻兒,這不大的院中一切便又恢復到了原點,只除了那憑空消失的兩人……
瀟夙歌只覺自己左腕處的銀環突然變得滾燙無比,灼人的熱度似要將緊貼在那裡的皮膚熔化掉。乍然吃痛,她出於本能地甩了甩手,不想一陣失重感驟地席捲而來,直接剝奪了她本來還算得上清醒的意識。
似乎過了很久,朦朧中,她感到一雙不老實的手正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地摸着,間或還會有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在自己的胸口拱來拱去。
處於沉睡中放鬆的神經陡然繃緊,迷濛的意識頓時迴歸,一把抓住那雙手,她睜眼看去,卻見之前那個出現得尤爲詭異的女孩正如只八爪魚般趴在她身上,看到她醒來立即興奮地揚起了大大的可愛笑臉。
“太好了!滄滄你終於醒了!”
毫無憐惜之情地拎起身上的小傢伙,瀟夙歌就勢坐起身來,冷眼看着面前神情變得有些委屈的女孩,“你是什麼東西?”
聞言,女孩面上委屈的表情更爲明顯,眨了眨眼睛似就要掉下淚來,哭聲道:“人家只不過變了個樣子,滄滄竟然就不認識人家了……”
瀟夙歌不語,對方到底是什麼其實她心中早有了猜想,只是那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簡直令她一直以來堅守的世界觀落了個粉碎。
氣氛有些僵持,女孩略微發憷地動了動被桎梏的身體,“滄滄,你怎麼不說話了?”
搖了搖頭,瀟夙歌輕喚道:“優優?”
霎時,女孩圓潤的眼眸中晶亮大甚,她激動地伸長胳膊似想要保住瀟夙歌,“就知道滄滄不會忘記人家的!”
緩嘆一聲,以着複雜的心態接受了這神奇的事實後,瀟夙歌無力地垂下手臂,女孩順勢爬到一邊,身上披着的外袍在行動中慢慢地滑了下來,孩童稚嫩的身體頓時暴露在外,白花花的一片看着有些晃眼。
瀟夙歌下意識撿起衣袍將女孩嚴實地裹於其中,順帶問道:“爲何叫我滄滄?”
女孩嬉笑一聲,“因爲你是滄滄呀!”
“……”
有些鬱悶地呼出一口氣,瀟夙歌不再糾結,而是放眼打量着她們現今所處的地方,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想到剛纔那陣莫名的失重感,她猜測自己和優優應該被吸到了另一個空間,一個與外界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空間。
擡頭望去,上空一片灰濛,無日月、無星辰,甚至單調地連一絲雲彩都不見。
處於這片天幕下,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壓抑不已。
“知道這是哪裡嗎?”瀟夙歌低頭看向坐在自己腳邊尤顯乖巧的女孩。
女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脆聲道:“這裡是滄滄的家啊。”
瀟夙歌一怔,“什麼?”
女孩眨了眨眼,雖然越發疑惑但也還算認真地解釋道:“這是滄滄開闢的空間啊,以前你嫌這裡不夠大,就把這裡和九川環中的世界連到一起了,還把家都搬到這了呢!”說罷,她揮手一指蒼茫的前方,“看,就在那邊哦,不過……”
頓了一下,她歪着頭嫌棄地掃視着四周,隨後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我怎麼覺得這裡變得有點不一樣呢……”
瀟夙歌目光意味不明地望過去,靜默半晌後,她站起身語氣微冷:“怎麼出去?”
女孩瞪了瞪眼:“出去?滄滄你纔剛醒哎,不用急着出去啦。”
“我要出去。”
“不要啊,滄滄你好歹去看看我們的家嘛,我們好久沒回過家了。”女孩慫拉着腦袋,沮喪道:“你出去後可就不容易進來了,我現在還沒有隨意帶人進來的能力呢,再說了,這裡的時間流速對比外面是很慢的,你真的不用着急啦。”
“有多慢?”
“呃……我也說不太清楚,大概就是你在這裡呆上幾個月,但外面可能纔過去一刻鐘而已。”
“真的?”
“嗯。”女孩肯定地點頭,“沒有騙你哦。”
瀟夙歌自然看得出對方沒有說謊,故而一直緊繃的心絃倒是舒緩了些。原本莫名進入了這個空間且不知滯留了多久,她還擔心漓悠尋不到自己又會惹出一堆禍事來,現在知道了在這裡並不會太過影響外界後,她便可以暫時放下出去的心思,轉而好好琢磨下這個空間以及某隻成精的小獸。
挑了挑眉,她看向淚眼婆娑裝可憐的優優,戲謔道:“不是要回家麼,還不帶路?”
“滄滄最好了!”優優欣喜地上前抱住她,而後一蹦一跳地在前方領路。
看着女孩歡脫的步伐,瀟夙歌眸光柔和了些,想到對方之前說的話,她不由提道:“九川環是什麼?”
優優回頭指着她的左手腕處,道:“就是它呀。”
將左臂舉到眼前,瀟夙歌瞅着那模樣普通的銀色手環,對這一直戴在自己腕上的東西又多了一樣新認識。
記憶裡,這個手環從未離過這副身體,以
從未離過這副身體,以前她想過拿下此物只是在發現無論如何也摘不掉後便作罷了。
優優看着她的動作,驀然問道:“滄滄,你今天好奇怪啊,竟然問我這裡是哪兒還有怎麼出去,這些你不是最瞭解嘛?”
瀟夙歌腳步頓了頓,終是側過身子,面色沉凝道:“你是不是記錯了什麼?”
優優神情迷茫,“爲什麼要這樣說?”
“我不是你口中的滄滄,也不知道你之前說的那些東西,更不會了解這裡是什麼地方。”忽視女孩瞬間黯淡的眼神,瀟夙歌接着道:“如果你一定要找你的滄滄,那麼抱歉,你認錯人了。”
優優驚懼地睜大雙眼,小臉頓時一片慘白:“不會的……你就是滄滄呀……我知道了,你又在逗我玩了,是不是啊滄滄?”
瀟夙歌沒有她所期望的點頭,甚至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靜地看着,那目光淡然無波卻彷如一片恐怖煙雲將她籠罩,壓抑得她一下子就哭出聲來。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替她擦去了淚水,優優抽搭了幾下,便聽見面前人清冷的聲音:“你是優優麼?”
“是……是啊。”
“那你還記得,優優這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優優愣住,仔細的想了想卻是一臉茫然,不禁低喃道:“對啊,怎麼來的呢……”
見着她的樣子,瀟夙歌眼眸微眯,開始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你化爲人身之時,爲何會降下雷電?”
優優不解她爲何突然問這個,不過還是乖順地回答道:“因爲異獸之類出現在凡間本就是違反天地法則的,如果擅自化形便會泄露氣息,從而引來天雷焚身。”
“那你是怎麼到凡間來的?又是爲什麼來?”
“這個……我、我想不起來了……”
瀟夙歌面上閃過了然之色,環臂輕敲着手指,她淡淡地望着那有些尷尬的女孩,無甚表情地說着結論:“你的記憶,應該是混亂了。”
優優後退了一步,擡頭呆呆地望着她,啞聲道:“混亂……怎麼會這樣呢?”
“這我就不知了。”
女孩捂着頭部怔然失神的模樣着實令人不忍,瀟夙歌對小孩子這種生物雖然並無太多愛心,但相較於這副憂傷的面容,她還是更喜歡看孩童無邪的笑臉。
當然,孩童也只是指對方的形貌罷了,畢竟她敢肯定,對方的年齡一定可以與她的祖宗相比。
伸手揉着女孩的小腦袋,她淡聲安撫道:“既然想不起來,那就順其自然,也許時間長了,你便能完整地記起了。”
感受到頭上那一下下溫和的撫摸,優優起伏不定的情緒逐漸被撫平,渾噩的大腦也清明瞭不少,一些被她無意中忽略的事情此刻也一條條地列到了心間。
譬如眼下這個陰暗而令人沉悶的世界,在以前絕不是現在這般樣子。
譬如她化形後本該是人類少女的模樣,現在卻只是個四五歲大的稚童。
譬如她明明有不亞於上級仙君的實力,現在卻只比幼齡期的靈獸強一些。
譬如她的滄滄明明是天界最年輕的帝君,現在卻只是個再純粹不過的凡人。
可是,這些變化的原因,她卻完全不記得……對了!即使她記不清自己在凡間的事情,卻也能肯定那時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化形會引來天雷。
除非……自己是故意的!
優優不禁深想下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天雷近身便會引起九川環的護主功能從而將她們吸入環中的世界。
那時的自己沒有進入九川環的能力,若是想要進來,倒是隻有這種法子了。
如此,她之前主導自己和滄滄進來一定有所目的,只是沒想到化形後的自己竟會忘掉。不過……目的是何也許並不難找,畢竟現在這個單調的世界裡唯有一個地方可能和她的目的有關。
瀟夙歌只見優優猛然一擡頭,短時間內,小臉上轉換了無數表情,讓她有些擔心這孩子的臉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抽筋了。
彈了彈女孩的額頭,她輕笑道:“想什麼呢?”
“隨便想想罷了。”理清思緒,優優重新揚起了笑臉,“滄滄,如你所說,我的記憶確實是殘缺了不少,不過現在再怎麼難過也都不是辦法,我還是先聽你的順其自然好了。”
“嗯。”瀟夙歌微一頷首,道:“接着走吧。”
正合我意!優優偷笑了一下,牽着她的袖子便迫不及待地往前方衝去,只是小腿畢竟太短,實在是造不成多大的衝擊。
瀟夙歌不在意她這孩子氣的舉動,只不急不緩地跟着她所指的方向過去,一路下來,所見的花草樹木皆已枯萎,偌大的空間裡,除了她們以外竟是再無任何生命。
走了許久,一片遼闊如鏡的大湖赫然映入眼簾,此時一陣徐風拂來,那碧藍的湖水卻一絲波紋也無,安靜異常。
止步於湖前,瀟夙歌遠目眺望着湖水盡頭,然而探到的卻只是一片朦朧不透光的濃霧,擋住了人的視線。
一旁的優優突然上前幾步,在她還未來得及出口的叫喚中飛快地跳了下去,不過令瀟夙歌驚訝的是她並未陷入湖水中,而是十分穩當地站到了湖面上,如履平地。
優優貪玩地在湖面上蹦躂了幾下,卻被身上過長的外袍拌得險些摔倒,氣惱地扯了扯袍子的下襬,她回頭見瀟夙歌還處在原地便
處在原地便對其招手道:“滄滄快過來呀!”
瀟夙歌觀察了片刻兒,確定毫無危險後才邁步踏了上去,垂眸看了看,腳下透澈的湖水依舊沉寂,只隱隱地劃過幾絲藍綠色的流紋,美則美矣,但不得不說,立於這樣深不見底的湖面上,實在是相當考驗人的膽量。
優優蹦蹦跳跳地跑回來拉起她的手,帶着她一直走到湖中心才停下來,“滄滄,到了哦!”
瀟夙歌隨聲擡起頭來,果見前方的虛空下正漸漸地顯露出一座極大的府邸,高檐闊角,丹楹刻桷,那一片片精緻的建築裡皆透着一股磅礴的氣勢,讓人爲之驚歎。
然而不可忽視的一點是,這座府邸明明建得壯闊宏麗,卻無端蔓延着一種極其蒼涼的哀沉氣息。
這是一種衰敗之感,任人無奈卻枉然。
同樣仰着小腦袋的優優正費勁地向上瞧,張大的眼眶又被周圍的氣息侵蝕得開始酸澀,可是她的嘴邊卻是掛上了一抹安然的笑,“終於回來了……”
瀟夙歌的視線在府邸的各個檐角上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那高高懸掛於門楣上的朱底金邊的牌匾處,上面只用金粉書了三個大字,從那俊逸飛揚的字體上不難看出寫這字的人定是氣焰極高的狂傲之輩。
但是……
緊盯着那面牌匾,瀟夙歌的面色越發凝重,不提那熟悉的筆跡,就說那奇異古怪的字符應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然而意外的是她竟完全能看懂。
那三字名爲——帝君府。
與此同時,遙遠的彼端卻有兩道隱於雲霧中的朦朧身影正以一種漠然的態度觀望着她們。
微後一步的褐衣老者暗覷着幻鏡上的動態,思量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神尊,有句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講……”
前方久無動靜,老者知這是默許,便繼續道:“您此般擾亂了天琉的記憶,豈不是擋了帝君歸來的路?難道……您竟是想放任帝君續着這異數命格嗎?”
話落又是長時間的沉默,老者不急不躁地耐心等待着,在他注意到這地面的積雪又化了不少後,前方的身影終於作了迴應。
那聲音極輕極淡,在雲霧的遮掩下更顯縹緲,卻悅耳得能令萬物寧靜,四海潮平。
“天琉欲幫她跳脫命盤雖意爲善,卻不知此般做法非但無法讓她安然迴歸,反會害她喪失神格永墮輪迴。”
老者心頭一震,“這是爲何?”
“一入俗世,命格即牽扯無數,怎能輕易斷開?這點便是掌管世間命簿的司命星君亦無可奈何;如若強行脫離,那些相關之人的命路便會離了軌跡,諸多逆數相合足以讓天道降下神罰。”
老者灰白的眉頭蹙起,半晌悶聲道:“神尊,既然如此,當初您爲何不直接帶走帝君?省得遭受這些冤枉罪!”
“你在指責本尊?”
“不敢!”老者神色一緊,忙跪地道:“神尊恕罪,老奴只是……只是爲帝君不平。”
聞言,那聲音中攜了絲涼薄的笑意,“不平?你可知,這是她自己選的,本尊只是依照了她的意願。”
躬身伏地的老者心下驚訝,然而面上卻是再不敢隨意顯露出來。
“絕兒天賦極高,在根底未成之前便修爲過盛實非利事,如此下去極易陷入爆體之危,天庭貶她入凡在某種意義上實是助了她,想來鏡離那小子做此安排亦是顧及到了這點,只不過凡事異生變數,鏡離怕是也沒想到他們的命路會完全脫離他的安排。”
“竟是這樣……”老者訝然不已地擡起頭,“那麼帝君就是知此纔會選擇入凡的嗎?”
“是,也不是。”那聲音默了片刻兒,似有些無奈,“那丫頭的心思便是本尊也琢磨不透,誰知她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
老者嘆矣,此時一道適中的力量將他彎着的身子托起,剛一站穩便聽前方身影陡然嚴肅道:“仟儒,你且記着,從她將神力封印於九川環中的那一刻起便已非昔日的滄絕,如今的她只是一個需要經歷諸多磨練的凡人,能否歸來看她的造化。”
“此前你暗中助天琉下凡之事本尊不再追究,但是往後,你萬不可再次干預。”
老者亦就是仟儒惶然地一顫,心道果然什麼都是瞞不過神尊的!正了正神色,他答道:“是,老奴謹記。”
最後瞥了眼那幕幻鏡,仟儒穩住心神,隨即拜身緩緩退下。
而此處獨留下的那道身影終是走出了那片雲霧,一襲簡素藍衣不掩玉華,端的卻是雍貴無雙的氣度,明明是最受人尊崇的上神,卻比世間擁有七情六慾的凡人更似凡人。
他微微揚起頭,一張令人見之失語的容顏纖然展現。注視着空中又開始紛紛而下的雪花,他那淡漠無波的表情終是漸漸裂開,露出了原本最真實的情緒。
“大哥,你可會怪我,竟連你唯一的孩子也未護好……”
四下靜寂,茫茫虛空倒映在他的眸中卻變成了一幕幕熟悉的畫面,那是已經逝去的曾經。
------題外話------
唉,抱抱催更的寶貝們,雖然作者君罪孽深重,然而我還是要厚臉皮地吼一聲:朕還是愛你們的!相信我!【爾康手】
往後沒大事都是正常更新,除非實在憋不粗來,不過莫方,那樣也會說一聲的!就這樣,我先去抽根菸冷靜下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