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遠方來客
??屋外,万俟漓悠正一臉苦大仇深地瞪着禪房裡的兩人,翹起的二郎腿也隨着他越來越急躁的心情一晃一晃的,直到發現瀟夙歌快要出來時才忙裝作不在意地看着別br
他餘光使勁瞥着那道越來越靠近的身影,篤定對方會過來溫言軟語地跟他和好,故而在短短的時間內心下已經想好了多種高冷的拒絕方式。
然而,就在他默默地調整好了自己的坐姿,以一種絕對冷豔的表情高高地擡起了下巴時,那位白衫勝雪的青年已經從容不迫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步未停。
走了……
過去?
……臥槽就這麼走過去了啊?!
万俟漓悠面上刻意表現出的傲然神情瞬間龜裂,他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瞪着那越走越遠連頭都沒回一下的人,一顆脆弱的玻璃心頓時碎成了渣渣。
沒過一會兒,他錘了錘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還是哭喪着臉,認命地追了上去。
在寺廟後門外的亭子裡追上了對方後,万俟漓悠闇搓搓地挪到瀟夙歌身邊,抿着嘴時不時地往旁邊偷瞥一眼,見那人面色冷沉沉得沒什麼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聲,道:“今個兒天氣真不錯哈,你看這天多藍……”
話音未落,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了過來,方纔還驕陽明媚的天氣頃刻間變得陰沉而壓抑。
“……”悻悻地閉了嘴,万俟漓悠默然了片刻兒,又強笑道:“呵呵,這六月的天氣果真如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只希望不要下雨纔好……”
一場狂亂的大雨說下就下,站得偏外的万俟漓悠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被淋了一身。
“……”生無可戀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万俟漓悠咬了咬牙,不死心地還想說點什麼,然而剛一張嘴便是一個響亮的噴嚏:“啊啾——!”
這一聲終於驚醒了瀟夙歌,撇過頭看着他鼻涕眼淚都要流下來的樣子,她忙攬着人退到亭子正中間,輕斥道:“你傻啊,就不知道避一下?”
万俟漓悠揉着鼻子,打量着她的神色,悶悶地道:“你不生我氣了啊?”
瀟夙歌挑了挑眉,“要是這麼容易就生氣,那我得少活多少年?”
万俟漓悠吐出一口氣,暗呼自己真是白忐忑這麼久了,想到之前禪院裡的情景,他略好奇地問道:“你之前說的那個故人就是普心啊?”
瀟夙歌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很熟?”
瀟夙歌側眸看着雨幕中模糊了許多的山景,沉默了會兒,道:“以往外出歷練時少不了要掛一身傷,偶爾傷得狠了,便是大師爲我療傷的。”
說完,旁邊的人良久無聲,她轉頭恰好看到万俟漓悠一臉微妙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麼了?”
万俟漓悠微微搖頭,“沒什麼,就是……原來你也會受傷啊。”
瀟夙歌好笑地盯着他,“你以爲我是神麼?”她又沒有金剛不壞之身,怎麼可能不會受傷。
万俟漓悠頓了頓,還是沒好意思把那句‘你在我心裡就是神’給說出來。
其實不怪他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瀟夙歌往常給人的印象太強大,哪怕是偶爾受挫了也絕不會處於完全被壓制的一方,像是永遠不會倒下一樣。
所以,當他自動腦補出瀟夙歌也會有鼻青臉腫一身掛彩的模樣時,那真是要多違和有多違和,他暫時有點小小的接受不了。
不過万俟漓悠也忽然發現,他對瀟夙歌的瞭解真是太少了,他不清楚她的過去,亦不知道她以後有什麼打算,甚至連她現在的情緒都不能準確地判斷出來。
這實在是,很糟糕。
万俟漓悠鬱悶自己爲什麼這麼糟糕的狀態在瀟夙歌看來就是在神遊,她無奈地笑了笑,轉眼卻又看到寺外種着的一片鳳仙花從,這種花如鶴頂、似綵鳳,姿態優美,嫵媚悅人,尤其是香豔的紅色鳳仙最爲奪人視線。
曾經有個小姑娘最是喜歡這種花朵,如果能得一個自己親手編織的鳳仙花環更是能高興到全天都樂呵地合不攏嘴,一遍遍地詢問她好不好看。便是失足摔進了泥坑裡,吃了一嘴的泥巴,只要頭上的花環還完好着,就能笑得明媚無憂,傻氣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
恍惚間,一張清麗嬌俏的少女容顏彷彿出現在了眼前,正對着她眉眼彎彎地笑着,只是很快地又被滿布怨恨的扭曲面孔所覆蓋,流着淚叫囂着要殺了她。
瀟夙歌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那個會爲了一枚小小的護身符而跪在雪地裡兩天兩夜的人似乎從未存在過。若非她親身經歷,當真不會相信這差異如此大的兩副性子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漓悠……”
万俟漓悠驟然回神,雙眼迷茫:“啊?”
“你說,人是不是最後都會變成另一副樣子,讓旁人再也認不出來。”瀟夙歌的神情在昏暗的天色下顯得晦暗不明,而她的聲音卻輕得近乎縹緲。
万俟漓悠隱約覺得她現在可能有些難過,不由繃直了身體略嚴肅地道:“我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反正我肯定不會。”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至少對你不會。”他這話算是比較露骨了,於是說完後便緊張地盯着瀟夙歌,侷促地期待着她的迴應。
殊不知瀟夙歌在聽完這句話後反而想起了他之前兩次彷如換了個人似的樣子,便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