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琦琴搖頭:“葉姑娘收下就好,談不上受苦,如果能夠找到鄧公子,得到他的原諒,就是讓我做再多的事情我也願意,咳咳……”
說着,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小姐,你身體纔好一點,別再多說話了。”杏子爲秦琦琴拍拍後背,幫她順氣。
葉星瞳靈光一動,從包袱中拿出一個洗得乾淨的梨子遞給秦琦琴:“我聽說吃梨子有生津止渴、清熱止咳的功效,你想多說話以後好了說多少就有多少,現在還是修養身體爲妙。”
“謝謝你!”秦琦琴輕聲說道,身體微微前傾,接過梨子,偶然間一擡頭看到對面坐着一個氣質非凡,貴氣十足,面容精緻,冰冷如雪的紅衣男子,就好像與畫中的美好景物融入一般。
心下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這馬車中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這麼一個男鬼?
往後面縮了一下,臉色頓變,驚叫道:“葉姑娘,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紅衣男鬼?就在那裡!在你的身側!”
杏子早就發現了和葉星瞳一起上來的那個紅衣男子,不過她一個小丫鬟是不能亂惹是非的。
竭盡的遏制住驚豔好奇的神情,表面上淡定的坐在秦琦琴的身邊。
雖然她見到吳燁的時候很吃驚,但是她真的看到那人是有影子的,的確不是男鬼。
“小姐,那不是男鬼。”
男鬼?
葉星瞳黑線了。
有些啞口無語,看了淡然無波的吳燁一眼,覺察到他沒有任何的不快,纔對秦琦琴解釋道:“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哥,這一次和我一起揚州探親。”
遠房表哥?
聞言,吳燁看了葉星瞳一眼。葉星瞳自動轉過視線忽視他投過來的目光。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秦琦琴有些窘迫的垂下頭,滿面緋紅。
一個大家閨秀盯着一個男子看半天。是誰反應過來都會害羞的。
她覺得鄧公子是有着詩書氣質的優雅才俊,今日一見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這傢伙就是一個妖孽,他一個眼神都能讓對方神魂顛倒。
葉星瞳表示她可以理解。
“不用理他,他這個人就喜歡在角落裡做他的木頭人。”
吳燁眸光一動,伸手將葉星瞳攬到懷裡,對上她躲避的目光,神色沉沉:“我是木頭人?”
葉星瞳小臉“唰”地一下全紅了。
大哥,拜託。
對面可是有人哪。
你這氣生的特別的沒有道理啊!
“放開我!”葉星瞳掙脫吳燁的禁錮,偏過頭。手撫着臉頰還有些微微發燙。
“我是木頭人嗎?”吳燁緊緊的盯着葉星瞳,緊追不捨。
對面還有人呢,你妖大王都沒有看到嗎?
“你……不是!”葉星瞳別過頭,在吳燁的強迫進攻下,終於昧着良心說了一句謊話。
心中哀嚎,長大之後的吳燁好有壓力啊!啊!
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總被她氣的粉嫩粉嫩的吳燁。
秦琦琴忍不住低低一笑,葉星瞳更加窘迫了。
“少爺,秦家小姐和葉姑娘一起走了。”梅兒打聽了消息之後就告訴了王海強。
正在埋頭苦讀的王海強聽到這話,擡起頭,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那個他願意拋棄家中小妾同房而想要共度一生的端莊溫雅的女子。
是他在關鍵的時刻嫌棄她的癡傻。取消了婚約。
且不說人家又不喜歡他,強扭的瓜不甜,就他在秦家困難淡淡時刻明哲保身的齷齪手段都讓他再沒有了臉去見她。
淡淡的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梅兒將一碗蓮子粥放在了桌案之上。溫聲叮囑道:“少爺苦讀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以身體爲代價來交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少爺先喝一碗粥歇息一下再繼續讀書吧!”
王海強本想拒絕,在梅兒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時候手下一頓:“好,那我喝,我從小到大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平時字也沒有認幾個。書沒讀多少,一時半會兒的想要考取功名確實是妄想。”
梅兒神色一動。笑了笑:“少爺能明白就好,成就不在一日之功。只要少爺肯發奮讀書,老爺和夫人在天上也該安息了,少爺也不要自暴自棄,妄自菲薄,在短短的十多天之內,少爺可是大有進步了。”
王海強聽聞只覺得內心極度的苦澀。
他如今的堅強和拼搏的鬥志都怎麼來的,他很清楚。
是他的親身父母用命換來的。
他又怎麼敢?
端起粥碗,王海強將冒着嫋嫋熱氣的蓮子粥一口氣喝完,放在一邊:“好了,我喝完了,現在府中採買的下人還需要你幫我多費心力,你也不要太勞累了。”
“多謝少爺掛念,梅兒知道。”梅兒含笑着施禮,將蓮子粥放進托盤中,轉身走了出去。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鍋之所伏。
察己則可以知人,察今則可以知古。
以銅爲鑑,可以正衣冠;以人爲鑑,可以明得失。
一切從頭開始,他知道,他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王海強仰頭看向湛藍清澈的雲空,彷彿看到了他的爹孃在天空向他招手。
他終於可以擡頭挺胸高昂闊步的做人了。
……
行至半路,前方馬蹄聲響起,一身黑色衣衫的蕭陌從遠處風塵僕僕的趕來。
馬車停了下來,秦琦琴朝車伕問道:“管家,外面是怎麼回事?”
車伕急急的道:“小姐,有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葉星瞳已經掀開車簾向外看去,只見蕭陌騎着馬朝後面而去,頓時明白了幾分,說道:“秦小姐不用擔心。有人找軒王殿下的。”
秦琦琴聞言鬆了口氣:“不是鬧事的便好。”
她從未出過遠門,這一次是她第一次離開父母出行,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蕭陌翻身下馬。朝君逸凡行禮:“王爺!”
君逸凡點頭,眼中帶了一抹深思:“是皇上讓你來的?”
蕭陌神色一證。垂下了頭:“皇上口諭,讓王爺辦完事情之後便立即迴歸!”
君逸凡脣角帶了一絲冷笑。
沉聲道:“那邊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皇后娘娘甍了。”
蕭陌低聲說完這一句話便低頭不語。
君逸凡身體一顫,面色慘白的可怕,幾乎要從馬上跌落。
甍了,他母后甍了!
不,他絕不相信。
他不過出來這十天左右,怎麼會那麼快便……甍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君逸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嗓音沙啞的問道。
“王爺請節哀!”蕭陌沉痛的低聲道。
甍了,一心想要扶持他,幫他坐上皇位的母后沒了。
君逸凡彷彿還聽見那天母后與他所說的話。
“逸凡,你遠行的這段日子可是讓母后擔心死了,母后啊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父皇真狠心,哪裡不可以去啊!非要把你派到偏遠的地區,說什麼爲了兩國結爲秦晉之好,還不是給你出難題,爲難你。真你要是有個好歹……”
“你這孩子,整天就知道走南闖北,也沒有見你闖出過什麼名堂。這次你父皇讓你留在皇宮,擺明着對你是另眼看待,你自己要萬加小心,明裡暗裡不知道多少的人妒忌你,想要暗地裡謀害你。”
“都被人追殺了還說沒有事,以後不要再跑那麼遠了,讓母后這一兩個月都爲你擔心。”
“知道母后爲你擔心,以後就要收斂一些,早點娶一個妃子。都多大的人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母后不管,以後得儘快的給母后找一個兒媳婦。”
“逸凡啊。跟母后說實話,你這次出去,是不是碰到了心儀的女子啊?說給母后聽聽,母后幫你參考參考?”
可還沒有等他將準兒媳婦帶回來,她就沒了。
那個一心一意的對他好,照顧他,關心他,督促他,罵他的母后……
她的笑顏如花的容顏似乎還在他的面前浮現。
君逸凡不知道是以什麼心情來到了葉星瞳的馬車前,半晌,終說了一句:“星瞳,可以出來走走嗎?
出去走走?
她從裡面自然也看到了君逸凡痛苦的神色,原本意氣風華淡然腹黑的人嗓音沙啞的幾乎聽不出來原聲。
就好像是經歷了什麼巨大的痛苦。
難道是宮中有變?
葉星瞳下意識的想到,起身就要走下馬車,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衣袖:“不要去,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葉星瞳朝後看去,眨眨眼睛,甚是驚訝道:“你也會關心我?”
好像他關心她是很奇怪的事情似的?
吳燁立即將葉星瞳的衣袖鬆開,黑臉道:“你想多了,我纔不會關心你!”
葉星瞳嘴角露出一抹笑,她的聲音有讓人安心的力量:“這樣我才覺得正常,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君逸凡這一次可能有事情找我幫忙,我們畢竟相識一場,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秦琦琴見此,也猶疑的道:“葉姑娘,軒王殿下真的值得信任嗎?”
像軒王那樣身份高貴的皇族中人,他們這些百姓可能一輩子都見不了一次,軒王這次前來他們鄱陽縣,實屬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是現在她還覺得像是做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