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經過一夜的奔馳,終於來到了長安城門下,由於天色還早,城門還未打開,車轅上的黑衣男子勒住了馬繮,將車子停在了離城門不遠的路邊。他跳下車轅,活動了一下筋骨,對着馬車裡喊道:“兄弟,注意點,我去方便一下!”說完話,他大步走進了前面的一處雜草地。
車子裡的黑衣男子掀起簾子看了看,喊道:“快點!我也憋不住了!”
“知道了!”走進草叢的男子喊了聲,慢慢彎腰沒入了高高的荒草堆裡。
秋意寒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整夜,感覺身子都快散架了,她慢慢睜開眼睛,見車子裡多了兩名姑娘,一個穿淺綠長袍,留短髮,看樣子不像是中原人,而另一個則是一身紫色勁裝,濃妝豔抹,身上散發着陣陣的香味。
“怎麼不走了?這何時纔到啊?要是老闆怪罪下來,看你們怎麼說!”紫衣女子嬌聲笑罵道。
黑衣男子急忙賠笑道:“紫雲姑娘別急,這不城門沒開嘛,城門一開我們就走!”
紫雲掀起車簾望了望緊閉的城門,嬌聲道:“真是的,都這時分了,還不開城門!”
“應該快了!”黑衣男子陪笑道。
紫雲在身邊的包袱裡拿出一面銅鏡,對着鏡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秀髮,轉頭看着秋意寒道:“好漂亮的姑娘,你叫什麼名?”
秋意寒瞪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從她的穿着打扮,以及剛纔的話語,秋意寒已斷定她不是好人,所以懶得搭理她。
“紫雲姑娘問你話,你怎麼不應?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黑衣男子見秋意寒沒有搭理紫雲,惡狠狠地揚起了手掌,準備向秋意寒的臉上摑來。紫雲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怒喝道:“你幹什麼?主人還要靠她的漂亮臉蛋辦大事呢,你怎麼這般愚蠢!”
“我這也不是爲您抱不平嘛!”那個男子本想借這個機會,巴結一下紫雲,好讓她在主人面前替他美言幾句,早早有出頭之日。可沒想竟然被她痛罵一頓,他只好憋屈的收回手掌,默不作聲的坐下。
秋意寒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抿嘴偷笑了起來。紫雲看到秋意寒偷笑,柳眉一挑,冷聲笑道:“姑娘,別高興的太早,我們調教像你這樣倔強的姑娘有的是法子,到了我們‘舞香閣’所有人個個比貓咪還乖巧聽話!”紫雲說罷,伸手摸了一下秋意寒白皙的臉蛋。
秋意寒厭惡的想啐她一口,可想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三個人,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若激怒了她,肯定遭到他們的拳打腳踢。
那個駕車的黑衣男子方便回來,跳上車轅。城門慢慢打開,幾個趕早市的菜農,已挑着籮筐快步走進了城門,黑衣男子挽起衣袖,用力揚起手中的馬鞭,驅使着馬車向城裡馳去。
車子裡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用手捂着褲襠,大叫道:“快停下,我快尿褲子了!”
紫雲瞪了他一眼,罵道:“喊什麼喊,給我憋住!要是耽誤了主人開業的時間你能擔得起?”
黑衣男子只好住了口,默默的坐在了車子裡,雖然他的尿意很強,可想想那個神秘可怕的主人,他只好強忍着!
秋意寒偷偷瞄了紫雲幾眼,發現這個女子並非平常之人,她隱隱感覺到紫雲體內有深厚的內力,看來要從她的手裡逃跑並非易事,可要是現在不逃,到了她主人的手裡更是沒有逃跑的機會,還是想辦法,乘他們三人鬆懈時迅速逃離。秋意寒慢慢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昨夜被那黑衣人封住的穴道已經衝開,手腳也慢慢有了力氣。馬車駛進了京城的街道,由於街上的行
人和商販很多,所以車子走得很慢,秋意寒心想要是現在乘紫雲和車上的黑衣男子不注意跳下車子,鑽進茫茫的人海,應該能很快的逃離她們的視線。想好後,秋意寒看了看那個短髮女子,她似乎被用了迷藥,還睡得迷迷糊糊,看樣子是不能帶她一起逃了,秋意寒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只好狠下心放棄那個綠衣女子。
秋意寒看紫雲和那個黑衣男子眯眼打盹,正是逃跑的好機會。便起身閃電般奔到了車口,一掌將坐在車轅上的黑衣男子推倒在地,輕點玉足飛身下車,向人羣裡跑去。馬車由於無人駕駛,車子猛烈的晃動了起來,紫雲和車內的男子驚醒,急忙奔出馬車。
紫雲杏目一睜,大聲道:“敢逃跑!”就一陣清風般,向人羣中飄去。她的輕功很好,沒一會就追上了人羣裡的秋意寒,本來漫漫人海,紫雲沒那麼快就能看到秋意寒,可怪就怪秋意寒那身飄逸的白色衣裙,在人羣裡太過惹眼!
看到紫雲逼近,秋意寒慌忙抽出腰間的玉靈神劍,向紫雲刺去,可誰知她玉臂輕揮,一股強大的內力向秋意寒的手臂襲來,秋意寒頓感手臂痠痛,手中的寶劍哐嘡一聲掉在了街道上,她整個人也被這強大的內力震倒在地。
紫雲來到秋意寒的身旁,一腳向秋意寒的胸口踢去,眼看她的三寸金蓮就要落在秋意寒的胸口,就在這時,一顆石子重重的敲在紫雲的腳面上,她哎呦一聲,收回了左腳,嬌聲罵道:“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壞姑奶奶的好事!”
“姑娘怎麼說話如此粗魯!”隨着悅耳的聲音,一個身着白衣,腰繫長劍的年輕男子站在了秋意寒和紫雲的身旁,他二十開外,濃眉星目,一張光潔白嫩的臉蛋像是經過雕刻一樣棱角分明,烏黑的長髮在頭頂豎起一個高高的髮髻,看上去精神極了。
紫雲被眼前這個男子的美貌震懾,收起了剛纔的兇惡樣,嫵媚的朝白衣男子笑了笑,嬌聲道:“公子!”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他的笑很好看,就像是天邊的流星一樣奪目絢爛。以至於坐在地上的秋意寒也被他好看的笑容吸引。
“別叫我公子,爲什麼要傷這位姑娘?”白衣男子說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秋意寒。
紫雲媚惑的走到了白衣男子的身旁,吐氣如蘭的輕聲道:“她是我買的奴僕,希望公子不要阻止我!”
“那我要是想帶走她呢?”白衣男子笑着扶起了秋意寒。
“那紫雲就得罪公子了!”紫雲看白衣男子不肯善罷甘休,很是惱火,剛纔的嫵媚已被凶煞的面孔替代。說完話她便揮掌向白衣男子劈來,白衣男子輕輕一笑,躲過了她的手掌,一把拉上秋意寒就向人羣裡穿梭而去。
街上的行人很多,紫雲追了幾條街道,還是讓他們逃得無影無蹤,她暗歎這個白衣男子的輕功如此了得,看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爲了能按老闆開張的時間及時趕回店裡,她只好放棄追尋秋意寒和那個白衣男子,轉身奔回馬車旁,驅趕着馬車向‘舞香閣’駛去。
秋意寒被那白衣男子拽上,繞過了幾條小巷,跑到了一家客店的門口,他回頭看了看,後面沒人追來,才慢慢停下了腳步。秋意寒早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也很難看。白衣男子卻很輕鬆的笑着道:“姑娘,你不會沒有武功吧?”
不會武功?秋意寒擡眼瞅了白衣男子一眼,她要說自己會武功,那不是明擺着讓別人取笑嘛,一個會武功的人竟然跑這麼一點路就會大口喘氣,既然他說不會就不會,不會武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江湖上的人不會找她的麻
煩!
白衣男子見秋意寒沒有回答他的話,很是尷尬,他望了望秋意寒手中的玉林神劍,繼續道:“你的劍很好看!”
“嚇唬人而已!其實我不會武功!”秋意寒慢慢擡頭道。
“奧,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很不安全的!”白衣男子淡淡一笑,他覺的眼前的這個女孩很特別,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和一個女孩子說話。
“謝謝公子剛纔救了我!”秋意寒這纔想起給眼前這個救命恩人道謝。
“不客氣,別叫我公子,我叫嶽天祥,姑娘就叫我天祥吧!”
“龍公子,謝謝你!”秋意寒說着給嶽天祥彎身行了一禮。
嶽天祥急忙扶起秋意寒,笑道:“都說了我叫天祥,不是龍公子啦!對了,姑娘怎麼稱呼?”
秋意寒想脫口說出自己的真名,又怕人家知道她是魔教中人後嫌棄她,便靈機一動,臨時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我小鳳吧!”
“小鳳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京城?”嶽天祥憐惜的看着秋意寒。
“我被父母買給了他們,他們要送我去妓院,多虧你救了我,要不然……”秋意寒爲了能成爲一個平常女子,爲了能重新開始無憂無慮的生活,她不得已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對嶽天祥來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你的父母如此心狠!現在是饑荒年代,到處是打家劫舍的,你一個女孩在外遊蕩多不安全,要不你隨我去我家,如何?”嶽天祥聽秋意寒的處境很悽慘,便決定收留這個可憐的女孩。
“去你家?”秋意寒驚訝的看着嶽天祥,這個人怎麼這麼好心,對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竟然發出如此真誠的邀請。
“是,去我家,我家在離京城不遠的驪山上,我爹很喜歡幫助別人,他看見你肯定會很高興的!”嶽天祥笑眯眯的說。
驪山山頂,難道他就是忠義盟嶽不平的兒子,早就聽聞他們父子爲人和善,沒想到果然如此,要是能到龍家過上平凡的生活,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謝謝龍大哥收留!”秋意寒點頭答應了嶽天祥的提議。她不光是爲了逃避父親,更是爲了自己的幸福,在她看見嶽天祥第一眼時,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彷彿沐浴陽光般舒服!
“好,天色已不早,那我們現在便啓程!”嶽天祥說完,扭頭朝客店裡喚出店小二。
店小二滿臉堆笑道:“龍爺,什麼事?”
“把我的黑鷹牽出來,我要走了,這是店錢!”嶽天祥說着從衣袍裡掏出一頂銀子遞給了小二。
小二高興的接過銀子,飛也似地跑到後院,去牽嶽天祥的黑色寶馬。沒一會店小二將嶽天祥的黑鷹牽了出來,此馬全身鬃毛均爲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矯健的身軀,敏捷的眼睛,果然如它的名字一般。
“龍爺,馬來了!”店小二將馬繮交到嶽天祥的手裡,笑着離開。
“黑鷹,我們回家!”嶽天祥笑着撫摸着馬額上烏黑的鬃毛。
“好漂亮的馬!”秋意寒看見黑鷹,很是喜歡,她在白骨教裡還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馬,雖然她那匹白雲也不錯,可比起眼前這匹還是差了點。
“那快騎上試試!”嶽天祥笑着將秋意寒扶上了馬背,隨後他也躍上馬背,黑鷹見主人上來,很高興的長嘶一聲,便絕塵向驪山馳去。
坐在嶽天祥身前的秋意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暖,這個男子是那麼的令她心醉,難道一心向往的幸福生活,就這麼輕易的得到了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