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被冷清香粗魯的拽進了帳篷,心裡極爲不高興,他好歹也是一代名醫,這個女子有求於他居然還這麼沒禮貌。
“沈大夫,你快看看他!”冷清香焦急的扶起了昏迷不醒的肖陽。
沈大夫本來還對冷清香的無禮很生氣,但一看到眼前生命垂危的病人,他作爲一個醫者應有的大度和仁善便表現了出來,他疾步走到肖陽身旁,彎下身子開始給肖陽診脈,把完這隻手腕再換另一隻手腕,沈大夫經過約莫半柱香時間的仔細診查後,搖頭嘆氣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什麼意思?你一定要救他!”冷清香激動的冷喝道。
沈大夫輕輕咳了一聲,肅然道:“姑娘休要無禮,此人被蠱蟲叮咬時間太長,整個身體已給蠱蟲侵蝕了大半,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無能爲力;更何況西域神教的蠱蟲並非一般,當今天下根本沒有解救之法!”
冷清香所有的希望被沈大夫的這句話徹底的毀滅,她怒喝着搖頭道:“不可能,一定是你這個老頭不想救他!”說罷她衝動的將手中的日月攝魂刀架在了沈大夫的脖子上。
沈大夫並未被冰冷的寶刀嚇到,他冷冷一笑道:“就算你殺了我,他也活不了!”
看到冷清香如此蠻橫不講理,秋意寒不由失望之極,她大叫一聲:“清香,不得無禮!”已伸手將冷清香手中的日月攝魂刀奪了過來。
冷清香突然失控的大哭着抱緊了肖陽,她一直渴望有一個人可以無怨無悔的守護着她,如今她好不容易碰到了這個人,可老天居然如此殘忍,硬是想讓他們陰陽兩隔。她恨蒼天將她帶到人世飽受所有的苦痛,肖陽若死她絕不獨活,只有死纔可以讓她終止這悲慘的一生。
看冷清香哭的如此傷心,秋意寒不由彎下身子撫摸着冷清香的臂膀,柔聲勸道:“清香,姐姐知道你很難過,但我想肖陽絕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冷清香顫抖着雙手撫摸着肖陽的臉龐,慢慢止住哭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可肖陽已經昏迷一兩個時辰,哪裡還能看見她美麗的笑容。
沈大夫被冷清香對肖陽的真情感動,他慢慢從衣袖裡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走到冷清香的身旁,肅然道:“我可以用銀針讓他暫時醒過來,但半個時辰後他便會精竭而亡,你有什麼話抓緊時間向他說罷!”
“好,謝謝沈大夫!”冷清香抹着眼淚,點頭答應讓沈大夫給肖陽扎針。
沈大夫認真的將銀針紮在了幾個可以醒神開竅的穴位上,然後再往肖陽的口中餵了一丸丹藥,果然不出半柱香時分肖陽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冷清香破涕爲笑,緊緊的握住了肖陽冰冷的手掌,柔聲道:“你終於醒了!”
肖陽虛弱的微笑着,伸手撫摸着冷清香的臉龐,眼中充滿無盡的憐愛之情。秋意寒知道冷清香要和肖陽做最後的告別,爲了不打擾他們說出各自的心裡
話,秋意寒望了沈大夫和印天生一眼,三人同時走出了帳篷。
冷清香抱着肖陽淚如泉涌,看到秋意寒等人離開,她將臉緊緊的貼在了肖陽的胸口,最後一次感覺他的心跳。
肖陽虛弱的喘着粗氣,伸手擦拭着冷清香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不要爲我難過,我希望你開開心心的活着!”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非要去西域神教報仇,你也不會這樣!”冷清香一想到去西域神教復仇之事就後悔莫及,爲了母親的遺命她害死了白骨教三千弟子,並且搭上了心愛之人的性命,這一切到底值嗎?九泉之下的母親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嗎?
“不要這麼說,要不是你去西域神教復仇,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我也根本沒有機會和你接近,所以永遠不要爲做過的事情後悔!”肖陽認真的看着冷清香道。人的一生有許多得與失,得到時不要得意忘形,失去時更不要後悔難過,因爲眼前的路總是黑的,沒有人會知道下一步有什麼樣的風景,所以聰明之人就該把握當下,做想做之事,愛想愛之人。就像他十歲進白骨教,幾乎每日都能看到冷清香,但他們的真正相遇卻在十年之後,他不後悔曾經每次和冷清香擦肩而過,他只知道緣分到來時他們眼中自然會有彼此,他盼到了這一天,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了心愛之人,雖然他不能和冷清香長相廝守,但這短暫的數日已足夠讓他在另一個空間回憶一個輪迴。
“肖陽,我捨不得你,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冷清香像個無助的孩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再次滾落在臉頰兩旁。
“我也捨不得你,若有來生我一定會履行承諾娶你爲妻!”肖陽慘然笑道。
“我不要來生,我只要此生和你相依相偎!”冷清香搖頭哭泣道。
肖陽感到身體越來越輕,意識也開始慢慢的模糊,他知道體內的蠱蟲已將他掏成空殼,屬於他的時間不多了,在這僅有的時間裡他不想看到冷清香傷心的哭泣,他只想看她高興的笑着活下去。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看你……笑!”肖陽虛弱到了極點,說話開始斷斷續續,聲音更是小的連近在眼前的冷清香都聽的不太清楚。
冷清香強忍着心中的傷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輕吻着肖陽的額頭。肖陽幸福的閉上了眼睛,嘴裡喃喃自語道:“你……真……美!”說完這句發自肺腑之言,肖陽放在冷清香臉上的手掌猛然的垂落了下去,微弱的呼吸隨即停止。冷清香知道肖陽已經離她而去,但她依然親吻着肖陽的額頭,最後將蒼白的嘴脣印在了肖陽發紫的脣瓣上,這一生他們的愛情太短暫了,以至於肖陽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若便急急的走了,但不管肖陽去了天堂還是地獄,她都已將他視爲此生唯一的夫君,她要將自己最珍貴的吻獻給她心愛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冷清香臉無表情的抱着肖陽的屍體走出了帳篷
。秋意寒看到失魂落魄的冷清香,擔憂的問道:“你要去哪裡?”
冷清香突然哈哈冷笑道:“我要永遠的陪着肖陽,誰都別想將我們分開!”
“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在折磨自己了!”秋意寒知道冷清香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失去心愛之人的事實,怕她會出什麼狀況,不由柔聲勸道。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要和肖陽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讓開!”冷清香怒喝着繞過了秋意寒,抱着肖陽飛身消失在了秋意寒的眼前。
秋意寒怕冷清香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欲飛身追趕她而去,印天生見狀一把拽住她的衣裙,冷喝道:“你要去哪裡?難道你不想救嶽天祥了?”
秋意寒這纔想起自己還肩負着拯救嶽天祥的重擔,冷清香和嶽天祥比起來,自然是嶽天祥對她更爲重要,冷清香經歷了這麼多,應該會堅強的走出這段傷心事。想罷秋意寒收拾了一下心情,望着沈大夫微微一笑道:“我們何時動身回長安?”
“莫急,你和天生暫且在這住上兩日,我還須準備一些東西!”沈大夫說着走進了帳篷,爲了能救嶽天祥,他必須得在兩日之內找到可以讓受移植的動物長期存活的良藥。
秋意寒知道更換心肺並非易事,且要想救嶽天祥不光只是沈大夫這邊做好準備,他們還得找到和嶽天祥同源的臟器,眼下也只有按照沈大夫的意思暫時住下,只要有沈大夫在一切便都有希望。
“意寒,那我們便依沈大夫之意住下?”印天生試探着問秋意寒,他知道秋意寒急着救治嶽天祥,不一定會聽沈大夫的安排。
秋意寒無奈的笑了笑道:“住下吧,既然來了那一切就都聽沈大夫的安排吧!”
“好!”印天生笑着走進了帳篷,他想知道沈大夫到底還需要什麼,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
秋意寒也極想知道沈大夫的真實想法,她也跟在印天生的身後走進了帳篷。
沈大夫認真的注視着桌子上死去的野兔,自言自語道:“要用什麼辦法能它長久活下去呢?”
秋意寒以爲沈大夫在給她和印天生說話,急忙道:“沈大夫,你說什麼?”
秋意寒的話將沈大夫從思緒中驚醒,他轉頭看了秋意寒和印天生一眼,肅然道:“我要在這裡好好研究救治天祥的辦法,你們去前面那些牧民的帳篷借宿,沒事儘量不要打擾我!”
“好吧,天祥之事就有勞你費心了!”秋意寒感激的向沈大夫施了一禮。
“沒事,你們快走吧!”沈大夫爲了抓緊時間攻克難題,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秋意寒快些離開。
印天生知道更換心肺並非易事,沈大夫能這麼說一定是還未有失足的把握完成這件事,爲了不讓秋意寒給沈大夫造成壓力,他一把拉上秋意寒,快速消失在沈大夫的眼前,直向不遠處的幾個白色帳篷奔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