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詭異的安靜,好像先前的聲響是大家的錯覺一般。只是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三個奄奄一息的人,大神父赫然在其中。
琴苗苗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
“大神父!”扎克衝到最前面的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蹲下,扶起大神父。
琴苗苗仰着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沉睡中的女子。
不,她不是在睡覺。
看似無害的睡顏,不過是在積攢恐怖的能量。
“苗苗,看出是什麼了嗎?”計正濤捏着符紙朝琴苗苗靠近。
琴苗苗老實地搖頭,這個女人身上沒有發現任何邪祟的痕跡。
“難道真是魔鬼?”虛微子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要是換做是在平常的,琴苗苗一個白眼就甩了過去,可是到了這裡後,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會變成可能,所以不排除虛微子的說法。
幾人都聰明地沒有輕舉妄動,在沒弄清楚對手是什麼東西,有怎樣的實力前,誰會直接對上?
可躺在地上的大神父就慘了。
周身的骨頭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整個人軟綿綿的,任憑扎克怎麼努力,也無法把他扶起來。
扎克手忙腳亂,無措間,他竟然求助地朝琴苗苗望去。
琴苗苗的注意力還在半空中的年輕女子身上,感應到扎克的目光,她心不在焉地回頭瞄了一眼,“死不了,先放着。”
扎克嘴角抽了抽,知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要大神父性命無憂,其他的都好說。
拔出利劍,他護在了大神父身邊。
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突然凌空轉了180度,面朝下。
治安官與夫人心裡雖然害怕,可那畢竟是他們的女兒,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凜冽的殺氣!
年輕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黝黑的眸子冷冷地俯視着衆人。
沒有人氣!
琴苗苗看着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嘴角朝上翹了翹。
這女子,早就死了。
可她卻又不是鬼。
這點十分讓琴苗苗奇怪。
行業不同,驅鬼的方式不同,比如符咒師要的是鬼身上的“濁”,不管是華夏本土人,還是歪果仁,死後身上都有“濁”,只是大家對這個東西的稱呼不一樣罷了。再比如“三魂七魄”,歪果仁叫“靈魂”的東西。
可是,這隻鬼身上沒有“濁”,沒有“三魂七魄”曾經的痕跡。
所以說,這個人要麼死得很徹底,要麼就是被某種東西禁錮了。
這讓她想起剛到桑墟的時候,防空洞裡的那對“母子兇”,還有黃婆婆,琴苗苗嘴角的笑容更深。
“人都到齊了?很好。”陰鷙的聲音,分辨不出男女,鬼氣森森,不帶任何感情。
女子在空中盤旋,時不時地在衆人眼前晃動,甚至有幾次就擦着琴苗苗的身體。
隨着她的動作,她的五官開始滲血,冷冰冰的眼睛底下是兩條長長的血痕!
恐怖到了極致,衆人反倒沒有先前的驚慌了。
只是,那些從眼睛和鼻孔裡流出的血液如洪水一般氾濫,那洶涌的架勢,似乎要將她身上的血全部抽空。
“大家小心!”琴苗苗邊說邊朝後退了一步。
隨着她的動作,周圍的人也紛紛朝外退,生怕被血水沾上。
扎克硬是拖着大神父到了門外。
血水不要命地流出來,很快就鋪滿了地面,如果不是蓮子“好心”在門檻上設置了屏障,這些血水會順着樓道流向樓梯。
“一個人的身上竟然有這麼多血?”虛微子意外地看着房間裡超過腳面位置的血水。
“肯定不是她的,你見過一個人的血有這麼多的?”琴苗苗白眼。
虛微子疑惑地問道:“那這些血是哪裡來的?有什麼蹊蹺?”
琴苗苗看着房間裡還在冒着氣泡的血液,冷笑道:“誰知道這些東西是哪裡冒出來的,反正不要碰就對了。”
虛微子贊同地點頭。
“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昆西興奮地看着房間裡的情況,臉上還要故意裝出一副憂心的模樣,“房間的容積有限,這些血水要是止不住的話……”
琴苗苗冷笑,斜睨着扎克,“不是還有大神父嗎?他那麼掉,自己解決啊。”
扎克嘴角抽了抽,看着懷裡死了一半的大神父,猶豫地說道:“既然大人與教會有淵源,這事,還請大人幫忙。”
不是很囂張嗎,既然這麼囂張,求人做什麼?
琴苗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扎克。
扎克心一橫,繼續說道:“要是大人肯幫忙,教會、教會欠大人一個承諾。”
“你能做主?”琴苗苗眼冒精光地問道。
“能。”這點特權還是有的,要知道,他現在是大神父的“保鏢”,可以在大神父出現意外的情況下,代替他做任何決定。
“給個憑證。”琴苗苗小手一攤,朝扎克伸去。
扎克閉眼,再睜開,從懷裡拿出一枚印章,想了想,又從大神父的尾指上取下一枚戒指,一起遞給琴苗苗。
琴苗苗笑眯眯地接了過去,對蓮子說道:“大師,開工吧。”
“那個……大人,”治安官硬着頭皮打斷了琴苗苗的話,“小女……”
“你已經看見了。”琴苗苗話說了一半,意思卻很明確。
治安官夫人臉色慘白,張嘴想說點什麼,被治安官用力拽了回去,看着房間裡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人兒,她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虛微子與計正濤帶着衆人到了樓下,在客廳裡焦急地等着。
昆西則與琴苗苗和蓮子留在了上面。
琴苗苗難得“好心”多嘴再次問道:“你確定要留下?”
昆西點頭,“我想多學點東西。”
“命都快沒了,還如此好學。”琴苗苗諷刺了一句,便與蓮子投入到了即將來臨的戰鬥中。
二對一,看上去是極佔便宜的事,可那怪物渾身上下都是血,只要挨着一點就會被腐蝕,所以真的打起來,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蓮子手指虛空畫了個圈,帶着琴苗苗彎腰邁過圓圈,鑽進了房間。
兩人懸浮而立,踏空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