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簡藍留院觀察的這兩天, 她遇襲的事和曹玲玲□□被抓,還有蘇瑜屍體在白巖河裡被發現的消息早就像接連三顆的重量級炸彈在各大傳媒平臺上炸出了山崩海嘯之勢。
雖然警方還在調查中,但網友們早已根據現有的官方和小道消息開始發揮起了推理能力, 加上唐風那邊有意無意地放出了蘇瑜經紀人對警察爆料的那些八卦, 尤其重點推廣了蘇瑜背後罵好姐妹司葉的事, 一時間粉絲界更是風起雲涌。
罵蘇瑜的, 爲簡藍抱不平的, 覺得逝者最大不該計較的,擔心簡藍安危的,讚歎許總男友力MAX的……各種言論充斥在新聞底下和當事人的微博評論裡, 成了現在最熱門的話題,而無論是相關人員還是無關人員, 粉絲、藝人還是演藝協會, 都十分關注這件事的後續。
而這個時候, 平時大家都知道和司葉或是蘇瑜交好的藝人就成了八卦記者重點關注對象,一個個追着採訪問感想, 就連在外地拍戲的沈遇也不能倖免,而他的微博底下也涌上來了不少粉絲和路人表達同情之心。
簡藍出院那天也是,剛到露天停車場就有一堆記者圍了上來,相機對着她閃個不停,七嘴八舌地問她是不是蘇瑜讓人來殺她的, 有什麼感想, 對蘇瑜生前涉嫌販毒有什麼看法, 對她的死又有什麼看法。
她身體剛好, 實在沒什麼心情應酬這些不懷好意的提問, 好在有許念深和姜睿陪着她,一個護着她上車, 一個攔着記者,這才順利出了醫院大門。
之後一連幾天小區外面都有記者蹲守,許念深看在眼裡,晚上就登錄微博發了一條消息:“謝謝大家的關心,她身體雖無大恙,但出院後還需靜養。我們所知道和所經歷的一切都已經告訴了警方,各位以官方消息爲準即可。”
粉絲和網友們看到這條微博,又不約而同義憤填膺地把那些不顧受害者心情,只知道追新聞的記者給罵了一頓,之後對簡藍的疼惜之情就更甚。
而簡藍回家休養之後,不少圈裡的朋友或登門拜訪或電話慰問地表達了關心之情,就連她的老師汪璇也特意和女兒一起從國外趕了回來探望她。
其實簡藍自己倒沒有別人想得那麼脆弱,畢竟已經經歷了一次的事,雖然那種恐懼和絕望這一次依然讓她顫慄不已,但事情過去之後,她想得更多的還是以後。
這天晚上,許言和杜默音一起到許念深家裡來吃飯,說是吃飯,其實還是在聊蘇瑜的案子。
許言那邊審了襲擊簡藍的嫌犯,對方供出了是蘇瑜收買他殺害簡藍,但問到蘇瑜是怎麼找到他以及爲什麼要殺害簡藍的時候,他卻是一問三不知。
隨後警方又查了蘇瑜死前的動向,從監控裡發現她最後是從家裡離開的,走時並沒有拿任何行李,也沒有開車,而是自己走到小區外面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車,那輛車似乎很熟悉這個城市的路段,十幾分鍾後就拐上了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再然後連車帶人都沒了影子。
直到今天警方纔在一個廢舊車場裡找到這輛□□,也問了車場老闆,但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而杜默音則根據許念深的意思去查了司葉死前那條微博的發送地址,發現用了代理IP,最後七拐八拐地查到,那條微博是在司葉家附近一個咖啡館發出來的。
許言也隨後帶人去調取了那家咖啡館的內部監控,並沒有發現司葉本人,也沒有其他可疑對象出沒。
簡藍聽到這裡才猛然反應過來,頗爲震驚地看了看許念深,又看了看許言:“你們懷疑司葉的死有問題?”
許言看了看他哥。
許念深坦然地看着簡藍:“本來沒有想得那麼深,只是覺得司葉和蘇瑜以前是出名的好姐妹,但蘇瑜背後說的那些話卻好像另有隱情,所以覺得不失爲一條線索。但是默默和阿言查到的這些線索確實讓我覺得司葉的死有些奇怪。”
他說:“寫遺書是件很私密的事,但那條微博卻是在咖啡館附近發出去的,那家咖啡館離她住的小區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開車連五分鐘都用不了,她有必要專門跑過去寫一條宣泄內心情感的私密微博,然後回到家坐了半小時就吃藥自殺嗎?還有,那條微博不是用的手機客戶端,而是電腦端。所以現在我們只需要看一看結論——她的位置能夠定位到咖啡館,可她人卻不在店裡,用的電腦端,就必須有一個可以方便她用電腦的環境,你們覺得她當時在哪裡?”
“車裡。”他話音剛落,簡藍和許言脫口便道。
許念深流露出贊同之色。
簡藍想了想,又說:“如果是我,不想被人看到,又要用電腦,就會把車停在路邊。”
許念深接道:“是不是覺得很麻煩?”
簡藍點頭:“誰會專門帶個電腦出去寫遺書?反正都要死在家裡,就算在外面寫,用手機不是更符合常理嗎?我們這行又不是需要整天和電腦打交道的。”
許言立刻拿了手機出來給同事打電話:“查一查那條路上的監控,我要那天晚上九點到十點半停在那家咖啡館附近的車輛信息。”
收了電話,他又說:“明天鐘鳴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再找他談談,看能不能查到什麼。”
鐘鳴就是司葉生前的丈夫。自從她出事之後,鐘鳴的事業一落千丈,曾經的名導,現在也只能轉行去和別人做生意。
案子討論完,飯也吃完了,許言起身拿了外套準備離開。
杜默音拉着簡藍的手:“藍姐姐,我今天陪你睡吧?”
正在說話的許言和許念深雙雙轉頭看了過來。
簡藍有點兒意外,但也很感謝地笑了笑,剛要說話,許言走過來拉了杜默音一把:“行了你,少當電燈泡。沒看你念深哥在這兒呢,還用得着你陪?走,我送你回去。”
杜默音甩開他的手,紅着臉撇開目光:“不要你送,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許言愣了愣,氣笑了:“普通朋友也能讓你坐個順風車吧?”
“普通朋友,”杜默音神色淡淡地轉眸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信不過。”然後又飛快地跟簡藍他們說了句,“藍姐念深哥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
許言抓着外套大步跟上去,一邊走一邊無語吐槽:“我堂堂人民公僕,你居然說信不過?杜默音你跑什麼,電梯門給我留着……”
簡藍看着那兩個人一前一後逃似地出了門,愣了愣,看向許念深:“我怎麼覺得他們兩有點兒不對勁?”
許念深笑了笑,走到桌邊去收拾碗碟:“你沒看出來默默喜歡阿言嗎?”
“……”簡藍花了兩秒鐘消化了一下這個八卦,隨即興致勃勃地湊了上去,一邊幫着他收拾,一邊嘰嘰喳喳地問了一堆問題,“你怎麼看出來的?阿言知不知道?他呢?他喜歡默默嗎?”
許念深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對着我都這麼遲鈍,怎麼能看得出來?”
簡藍咬脣笑着在他胳膊上揪了一下:“討厭你,說不說?”
她沒用力,許念深也不覺得痛,只是照常笑了她一句:“真是個屬螃蟹的。”
兩個人說笑着收拾完了碗碟之後,又坐在沙發上說起了話,簡藍追着要許念深說說許言有沒有跟他透露過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許念深道,“但從剛纔來看,他們兩個現在正處於微妙期,你先當做不知道吧,除非默默自己來跟你說。”
簡藍旋即恍然:“難道那天默默約我去商場就是爲了聊這件事?”
聽她忽然提到天倫商場,許念深倏地一頓,默然片刻,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還剩些許痕跡的傷處,緩緩伸出了手。
指尖小心輕觸着她的肌膚,他問:“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脖子本來並不是她的敏感點,但簡藍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被他這麼輕輕碰了幾下就覺得陣陣酥麻從脊椎往上竄。
她連忙抓住他的手,目光一閃,笑道:“好啊,正好前兩天曉珍給我拿了好幾本雜誌過來,我記得上面有旅遊勝地推薦,你等等我去找找。”
說完就蹭蹭蹭地跑回了自己家,過了十分鐘左右,她抱着四五本雜誌回來放在了茶几上。
“你看看。”她隨手拿了一本放在他手上,然後自己又另外拿了一本來看。
許念深翻了一會兒,看了看她,說道:“這個沒什麼參考價值,要不還是就近玩兒幾天吧?三個月之後電影就要開拍了,這兩天我要把劇本定下來,你也該準備了。”
沒參考價值?簡藍瞄了一眼他手裡那本自己專門折了好幾頁介紹大教堂的雜誌,忽然覺得嗓子眼兒被哽了一下。
“哦,也好。”她說,“那等拍完這部戲再說吧。”
許念深笑着湊過來親了她一下:“這麼聽話?不試試撒個嬌,讓我意亂情迷你說什麼都答應嗎?”
“美得你。”簡藍微紅了臉,笑道,“你說得這麼義正言辭,我哪敢反駁?再說又不是隻有你忙,你說得對,我也要儘快重新投入到前期準備裡。”
許念深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不禁心想是不是又被他捉弄了:“你又想笑我什麼啊?”
“藍藍,”許念深緩緩一笑,說道,“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