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王啓再三確認了對面這個陌生人手指的方向,的確是指向自己,纔出言詢問道。
“你別給我裝傻!你難道還能忘了我不成?”
王啓分明很是疑惑和客氣,但對方卻像是吃了槍藥一樣,怒氣衝衝的反問道。
這把王啓搞得更是糊塗了。
他來到梁州,最多也就在秘境中活動過,而在秘境中,他根本沒碰到過樑州的人。
更別說這家大業大的喬家的少爺。
“我們在哪見過嗎?若是在下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兄臺多多擔待。”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王啓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雖然莫名其妙的被撒了火,但還是主動的退讓了一步。
他覺得,或許是這位闊少在兗州旅行的時候,在王家的地盤上受了委屈,對他產生了記恨。
而他在王家處理各種事宜,見過的人就太多了。
一個偶然經過的遊客,他是不可能記得住的。
“你他丫的,來到青都,到底有什麼目的……”
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王啓如此退讓,對方居然還是不依不饒,飛身而來,一把拽住了王啓的領口。
君子動口不動手。
不管在凡人的江湖,還是修士的江湖。
動嘴皮子工夫,大家哪怕說話語氣重一些,言辭有些激烈,都可以在發泄之後握手言和。
可一旦動了手,性質就變了。
別說王啓不高興,當王啓被拿住了領口,郭文昌已然準備出手,替王啓出頭。
畢竟在梁州,他也算是東道主,王啓是他招待的客人,怎能讓自己的客人,兄弟在自己的面前受氣?
“你給我……”
郭文昌當即開口,眼看就要爆發。
可他話還沒說完,喬沐便轉過身來,一把拽住喬家大少的手,直接將喬家大少和王啓分離了開來。
“哥哥!你這是怎麼了?這是我的朋友,他剛到梁州,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可能認識你!你是不是打了敗仗,輸糊塗了?”
喬沐嘟着嘴,沒好氣的說道。
哈?
喬家大少聽到喬沐如此說話,氣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自己這妹妹,是真的口無禁忌,專戳他的痛處啊!
他此次去秘境,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畢方沒有弄到手不說,喬家培養的兩個天驕級修士還折在了裡面。
他如今是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去追那個……不,這個男人了!
全都是因爲眼前這個男人!
他憤怒的瞪向王啓,恨不得立刻將其千刀萬剮。
可是,自己的妹妹,雖然說話沒有忌諱,但也同樣從來不說假話。
這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
難不成這天底下,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存在?
“哥!”
喬沐見喬家大少沒有反應,繼續催促道。
喬家大少聞言,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摸了摸喬沐的頭髮,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是哥哥衝動了。”
“你該給我的朋友道歉,而不是我!”喬沐較真的說道。
喬家大少聞言,只是笑了笑,瞥了王啓一眼,卻是再沒有說任何一個字,徑直騎着妖獸,飛向了空中。
喬沐見狀,急得直跺腳。
她哪能想到,人生第一次在朋友面前駁了面子,竟是因爲自己的哥哥。
更重要的是,這兩位朋友之中,還有自己的意中人。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郭文昌,見郭文昌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連忙轉向王啓,代替她的哥哥致歉道:“對不起,我哥心情不太好,認錯人了,他平時不這樣的……”
王啓淡然的擺了擺手:“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對了,伱哥叫什麼名字?”
“喬向陽。”喬沐道。
“哦……”王啓認真的思索了片刻,而後肯定的說道,“那我是真不認識他,從來都沒聽過這個名字,連同名都沒有。”
“你別想他的事情了,都說了是誤會,我帶你們去個好玩的地方!”
喬沐着急的岔開了話題,駕馭着黑犬,朝着城中的某個地方奔去。
……
喬沐作爲喬家小姐,可謂是天真無邪。
她說的好玩的地方,也頗具童趣。
竟是城中的一個夜市,夜市裡有賣食物的小攤,有雜耍藝人,還能夠玩一些小遊戲,例如投壺,猜謎,下棋等等……
喬沐對這些小遊戲頗感興趣,拉着王啓和郭文昌一起遊玩。
“這些小孩子玩意,我纔不感興趣。”郭文昌撇了撇嘴,對之前喬向陽冒犯王啓的事,仍舊耿耿於懷,不是很開心。
“我倒是覺得有些意思。”王啓則接受了喬沐的推薦,開始嘗試各種地攤上的遊戲。
爲了公平,修士玩這些遊戲的時候,都不會運用靈力。
可即便如此,王啓還是在投壺遊戲中百發百中,替喬沐贏取了不少獎品,大多是香囊,胭脂水粉,以及布娃娃之類的玩意兒。
顯然店家也看得很明白,他們的目標客戶羣體,就是小孩和女娃。
這個世界的男人,更喜歡去勾欄,賭坊之類的地方玩樂,確實不會對這些小遊戲感興趣。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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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好生厲害,謝謝王公子!”喬沐拿着獎品,興奮不已,連聲向王啓道謝。
這番話,卻是讓一直站得遠遠的郭文昌有些吃味。
猶豫片刻後,他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枚中品靈石:“老闆,我用這個,能夠玩幾次?”
呃……
王啓和喬沐見狀,不禁一頭黑線。
在凡人的攤位上,花靈石。
就算把人家的攤位包下來都綽綽有餘了。
王啓是真沒想到,摳門如郭文昌,居然也有如此出手闊綽的時候。
不多時。
“這遊戲真沒勁,根本投不歪的。”
郭文昌將一個半人高的大布包裹扔給了喬沐,用最傲慢的表情,說出了最不屑的話語。
……
郭文昌是自鳴得意了,但這人來人往的夜市,黑犬進不來,他們拿着這一大包東西,根本沒辦法繼續逛下去。
無奈之下,三人只能就此折返。
還有許多遊戲,是體驗不到了。
晚上。
喬沐得回喬家休息。
而喬家同樣也是州牧的住所,因此就算是喬沐,也沒辦法隨意帶王啓和郭文昌進入居住。
不過,那只是場面上。
喬沐也說了,她悄悄的帶兩人進去,不經過州府的審查程序也是可以的。
但王啓和郭文昌都不約而同的拒絕了喬沐的好意。
哪怕喬沐能夠帶他們進去,他們也不想入住喬家。
一來是喬向陽對王啓有着敵意。
二來是王啓和郭文昌想要敘舊,必然會提到關於兗州的事情。
即便梁州處在中立立場,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在梁州州牧的家裡對談。
於是,二人自行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王啓口袋裡的其他法寶,丹藥消耗得差不多了,但靈石還是有不少的。
作爲家大業大的王家家主,他自然不會讓窮苦的捉鬼達人來付住宿的錢。
又開啓了蹭吃蹭喝的生活,郭文昌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點了一些酒菜,讓店小二送到房間裡,和王啓一邊吃喝,一邊開始敘舊。
說是敘舊,但由於剛遇到了喬向陽,郭文昌第一個問題,便是:“你真不認識喬向陽?”
“真不認識。”王啓果斷的搖了搖頭,但隨即又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什麼?”郭文昌追問道。
“不過我可能見過他,但是把他忘了。我最近經歷過一場大戰,靈力使用過度,可能會出現記憶缺失的副作用。”
王啓說着,順帶將他此次的任務,以及在秘境中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告訴了郭文昌。
郭文昌聽完後,登時驚掉了下巴:“什麼?你殺了金丹修士?要是能夠殺一個金丹修士,失憶算什麼,讓我失身都可以!”
“是壓制了修爲的金丹。”王啓白了郭文昌一眼,“而且,失身不是對你的獎勵嗎?”
“那不重要。”郭文昌一本正經的擺手道,“重要的是,據我所知,喬木腦袋的哥哥,好像也是去獵殺那畢方去了。
你可能真的失去了關於他的記憶。
要不咱們開溜吧,我感覺以你的性格,肯定在秘境裡,狠狠的坑了他一把。”
王啓爲難的笑了笑。
實際上,他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畢竟喬向陽儼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要找王啓算賬。
在這樣的前提下,王啓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他自己纔是被坑的那個人。
如果以王啓以前的性格,他一定會聽從郭文昌的建議,連夜跑路,回到兗州去。
不過,在靈虛塔中,他已經完成了蛻變。
所有事情都求穩,在這個世界上苟且偷生的做法,已經無法讓他達成他的野心。
他沒有將他的野心告訴王曦之,是因爲他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夠達成。
他想要……
爭霸!
不是爭奪什麼天驕頭名。
不是要在兗州當翹楚。
不是要當一個富甲一方的家族族長。
他已然下定決心,要把兗州,乃至其他州府,全部納入自己的麾下!
而他之所以會想要做這一切,並不是因爲他非常享受獨裁者的權力。
只是因爲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久,也沒找到任何一個可以信任與依賴的勢力。
他不可能走和廿七一樣的道路。
尋找一個靠山,然後利用靠山,走捷徑攀登巔峰。
兗州的幾大宗門,既迂腐,又互相勾心鬥角。
中原郡的郡守,以及戰國,也不是什麼善茬。
單憑戰國將兗州的天驕們推向秘境的這個舉動,王啓就不可能再信任戰國和他代表的中原郡勢力。
他絕對不相信,以中原郡的情報網絡,無法探查到幽州的天驕整體實力遠超兗州天驕。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
但向執行任務的人隱瞞情報,絕對不行。
就連王啓也是險些葬身在秘境之中。
和戰國的賬,他已然記在了心中,早晚要算個清楚。
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將中原郡給推翻,憑藉自己的意志,重新構成兗州的政治體系。
並且,他已經在腦海中構建出了一個體系的雛形。
他在這個體系中將要擔任的角色,名叫——州牧!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要統一兗州,當上兗州州牧。
這個目標,但凡說出去,絕對會遭人恥笑,甚至認爲他瘋了。
畢竟想要推翻中原郡的統治,可不是一個人強大就能夠成功的。
更何況,現在的王啓,連金丹都不是。
哪怕單人戰力想要超過戰國,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更別說中原郡的郡守。
可是,想要得到氣運加持,成爲時代的弄潮兒,就必須瘋魔!
王啓知道不容易。
但即使花費幾十年,一百年,兩百年……只要他還活着,他就會努力朝着這個目標奮鬥。
而現在,爲了這個目標,他想要做一件最基礎的事情。
“不,我不走。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你還認識喬家的小姐。我不能放棄這大好的機會。”王啓毅然說道。
“你打算幹什麼?”郭文昌隱隱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想要見梁州牧!”王啓沉聲說道。
他的目標,離他很遠,但至少,他想要看看,三州唯一尚存的州牧,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嘶……
王啓的話語,令郭文昌倒吸了一口涼氣:“州……州牧,你不會是想對州牧做什麼吧?”
“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想見一見他,最好能夠說上兩句話。”王啓咧了咧嘴,神色又恢復了常態。
郭文昌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你剛纔那認真的模樣,說想要刺殺梁州州牧,我都相信。
還好你還是我認識的王啓,做事不可能那麼莽撞。
如果只是想要見州牧,不難。”
“哦?你能讓喬沐幫忙引見?”王啓問道。
“不,不需要喬沐幫忙,我們自己就可以做到。大概半月後,喬家將會舉行一場比武招親的擂臺戰。
喬家老爺子,也就是當今梁州州牧,自然會到場觀戰。咱們報名參加,不就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了麼?”郭文昌道。
王啓卻皺起了眉頭:“喬沐要嫁人了?那萬一你贏不了,豈不是……”
“不不不,不是喬沐。”郭文昌連忙擺手,“是喬老爺子的親女兒,你要是贏下擂臺,就是喬向陽的姑父了。到時候,你們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他也不能對你做什麼。
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