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幾年前,達克烏斯帶着一堆人去了一趟渾沌魔域,來到一處納垢的小花園,也就是分舵。他把人家的看門狗打死了不說,也就是那隻龍,還順便把主人打死了,也就是那個被他用猩紅劍炸死的大不淨者。其他不是客人的客人也趁着這個順勢而入,有仇報仇,沒仇找事,好一頓鬧騰。
結果他死在那裡,哎!?但他尋思能活,又活了,在納垢的領域完成了真正的復活,可謂是終極侮辱。更侮辱的是在鬧了一頓後,他帶的人也全身而退了,進來多少,出去多少,是一個沒留下,一個也沒扔裡面。
這事的性質不亞於奸奇攛弄斯卡布蘭德在背後給恐虐一斧子,奸奇和納垢吵架的時候,勢必會把這件事拿出來反覆的說,反覆的鞭屍,反覆的嘲笑。
納垢是仁慈的,但這麼一搞……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更別說一個混沌邪神了,這不現在來找場子來了。
而且,早在這之前,達克烏斯實際上就已經與納垢結仇了,誰讓他在第二次去露絲契亞大陸的時候幹了兩票大的呢,送走了兩個躲在暗處的瘟疫使徒。這三次加上現在和未來,仇恨只會越來越累積,對抗只會越來越升級。和解什麼的不存在的,他所推廣的農業,是最適合改造成花園的地方,對納垢有着無與倫比的誘惑。
看到滾木的達克烏斯沒有起跳,也沒有做出原地俯身平轉跳,這種能被評委打出滿分的高難度舞蹈動作。
他在艾索洛倫的時候可謂是一天都沒閒着,不出去轉的時候就練習武技。這種高難度動作他是能做出來的,龍甲不會限制,反而會加持,但沒必要……他慢慢悠悠地拿出別在蹀躞帶上的權杖,舉了起來。
現在隆重的介紹一下,拿在他左手上的是經過戴斯、薩里爾、賽芮妮、納爾哈普和莉莉絲聯合升級過的輝銀權杖。
升級後的權杖還是之前那個鳥樣,頂端並沒有月之女神雙膝跪地託舉弦月的裝飾,本來要有的,但被他無情地拒絕了。開玩笑,他不是泰格里斯,不是莉莉絲的信徒,他太知道莉莉絲的鬼把戲了。而且以後他還準備拿着權杖當司戰的手杖日常使用呢,檢閱部隊的時候,權杖上有個月之女神的雕飾算什麼回事。
權杖的纏繞着銀質絲飾,在升級後刻滿了蜿蜒的精靈符文,頂端還是那個閃閃發光的鷹頭,嘴裡銜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多彩寶石。這枚寶石並不是世俗並不常見的寶石,而是施法者們的頂級造詣。
泰格里斯在研究過陽炎劍後,參透了陽炎劍內部的奧秘,從而復刻了一把泰格里斯之劍,在此後的兩百多年中,他一直使用該劍,並與莉莉絲月之杖一同帶到了下一個紀元。
泰格里斯之劍的劍身就有八枚能量石,代表着八風,只有像泰格里斯這樣強大的精靈大法師才能在不對自己造成巨大傷害的情況下釋放這種武器的力量。
而達克烏斯手中的權杖上的多彩寶石則是八風之石的集合,但與泰格里斯之劍上的八枚能量石不同的是,多彩寶石提供的是傳導,而不是儲存,與普通的能量石相比更加的穩定、持久。不然他剛纔就把權杖拿出來,用寶石炸死這個利維坦了。
所以,權杖賦予了他新的特性,只要他拿起權杖,他就是法師單位,也就是說,他是男術士了,雖然不是殺死馬雷基斯的男術士就是了……
也就是說……他完成了蛻變、轉職,他從一名戰士變成了魔劍士,現在的他左手持着輝銀權杖,右手持着維斯扎爾,這也是他沒有在出發之前向弗拉奈斯索要行走壁壘的原因。
升級的權杖又爲他上了一道保險,現在輝銀權杖和維斯扎爾都是他的施法媒介,只要有魔法之風,權杖會爆出比行走壁壘還要恐怖的防禦力量。
隨着權杖的高舉,耀眼的光芒爆發了,彷彿夜空中的一輪明月。靈魂淬火的力量在他周身環繞,宛如一道護盾,將他與周圍的腐爛和黑暗隔絕開來。在光芒的照耀下,陰森的內壁頓時亮如白晝,那光輝猶如烈日般熾烈,將周圍的一切邪惡力量驅散。
蟲羣瘋狂地向達克烏斯撲來,成千上萬的昆蟲密密麻麻地覆蓋在地面和牆壁上,它們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聲,猶如一股黑色的狂潮。然而,當這些昆蟲接觸到靈魂淬火的光芒時,瞬間化爲灰燼,消失得無影無蹤。昆蟲在光芒中扭曲、燃燒,最後如同被掐滅的火星般迅速消失,只在空氣中留下焦灼的氣味。
靈魂淬火散發的光芒不僅僅影響着蟲羣,還對周圍的腐爛植物和蠕動的生物產生了巨大的威懾力。那些扭曲的樹木在光芒下顫抖起來,原本糾纏的枝條紛紛斷裂,掉落在地,變成一團團灰燼。黏稠的雜草和藤蔓如同被灼燒的紙張,迅速燃燒殆盡,留下焦黑的痕跡,但腐爛的氣味和腥臭依然瀰漫在空氣中。
他每邁出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灼燒的痕跡,他就像一名帶有光環的淨化者一樣,所到之處都被光芒淨化。他的步伐堅定而迅速,光芒所及之處,一切腐敗和黑暗都在退散。
隨着他的不斷前行,他身體周圍的光芒愈發強烈,那些腐爛的植物和蠕動的生物無不被灼燒成灰燼,曾經令他窒息的壓迫感在光芒中逐漸消散。光芒所蘊含的能量就連氣味都被灼燒了,腐爛的氣味和腥臭消失了,空氣中只瀰漫着焦灼的氣味。
他深吸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總算能呼吸了,不然他快被憋死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成羣結隊的昆蟲,準確的說是蒼蠅羣出現了。
蒼蠅羣數量龐大,無窮無盡,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黑網,遮天蔽日,有那麼一刻使得整個場景都消失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它們如同黑色的洪流,帶着毀滅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向達克烏斯撲來。
它們比之前的蟲羣更加兇猛,個頭更大,長着鋒利的口器和堅硬的甲殼,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外表像甲蟲的幾丁質外翼,閃爍着詭異的光澤,振翅的聲音也更加刺耳,如同雷鳴,震動着達克烏斯的耳膜,糞坑裡的綠頭蒼蠅與之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嗡嗡聲如同一首古老的咒語,在空氣中迴盪,彷彿在啃食天地之間的邊界,讓達克烏斯難以分辨真實與虛幻。嗡嗡聲在耳邊縈繞,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就像在進行一場瘋狂的交響樂。
他能感覺到嗡嗡聲所附加的侵蝕力,這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力量,讓他心神不寧,彷彿每一隻蒼蠅都在耳邊低語,訴說着無盡的痛苦和恐懼。
嗡嗡聲如同利刃,割裂着理智的屏障,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抓狂,咬牙切齒地想要擺脫這無休止的折磨。空氣中再次瀰漫着腐爛的氣味,混合着蒼蠅的振翅聲,令他幾乎窒息,令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有那麼一瞬間,蒼蠅似乎突破了靈魂淬火的屏障,鑽進了他的頭皮,吸食他的血液,在他的頭髮上產卵,滴落下一根根頭髮,他感到無數的爬行和刺痛,就像蒼蠅開始在他的皮膚下蠕動。
嗡嗡聲不再像之前那麼刺耳,而是陪伴他多年的音樂,那是慈父花園裡生長的聲音,是神聖腐化的旋律。
嗡嗡聲再次變化,聽起來很像耳語。
嗡嗡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柔和,這本就極端對立的狀態不應該出現的,但就是出現了,那種感覺超越了他的感知能力。
嗡嗡聲很急促,似乎在命令他,拉着他,讓他無法辨別方向,沉迷其中。
嗡嗡聲讓他置身於幻境中,地形起伏不定,海拔不斷升高,一條河流在他的左邊流淌,河水呈棕灰色,冰冷無比,柔軟的腐爛物體在水中翻滾。
黑色泡沫在岩石周圍汩汩作響,留下一層黏液。河流兩岸的森林顫抖不已,懸垂的真菌懸掛在沒有葉子的樹上。巨大的黴菌羣落覆蓋着樹枝,比樹幹還粗,大量的黴菌將樹枝拖到地面。壤土很厚,好似一張腐爛的地毯,昆蟲在壤土上面肆意覓食。
“向吾獻出死亡。”
一個信念形成了。
他將爲納垢服務,這是他存活的價值,他不能違背瘟疫之父的意願。他需要響應納垢的召喚,這將是他最重要的職責。
他在行走着,每走一步他的鎧甲都會發出被黴菌淹沒的叮噹聲,幾塊帶刺的板甲隨着連接處的擠壓裂開了,但鎧甲的損壞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體內的氣體使他的腹部膨脹,從內部擠壓了鎧甲,就像肥美的蛆蟲從卵囊中鑽出來一樣。
在他的意識中,他的花園從南部的艾希瑞爾到北部的奧比恩島,從奧蘇安到埃爾辛·阿爾文,他的花園帶來了令人垂涎的收成。他的領地太大了,大到甚至無法用一個詞來概括。
巨大的膨脹湖、蒼蠅種植園、用灌溉溝渠縫製的肉體補丁,溝渠裡充滿了枯萎的蒸汽,無數的蒼蠅在產卵。目之所及之處,曾經是精靈、人類並患有淋巴瘤的生物正用耙子和鋤頭耕地,或用長勾涉入池塘,將漂浮在其中的腫脹屍體翻過來,讓屍體逐漸成熟。
他又走了一步,但代價是數以百計的死亡,屍體被拖到苗圃裡,給土壤補充營養。他發出一聲簡單的快樂嘆息,蹲在泥沼裡。
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遺骸密集地排列在地上,這裡幾乎可以找到所有種族的屍體。一陣惡臭的微風在死者中間呻吟,使他們哼唱和搖擺,就像盛開的茂密樹葉一樣。
站起身來的他拔出匕首,鋸掉了一隻手,那隻手正開始液化,脫離手腕。一滴油般的黑色液體從傷口處滴了下來,他舔了舔液體,欣喜地閉上了眼睛。
隨後,他來到準備好的餐桌前,將匕首調成刀尖朝下,把刀刃插進面前桌上屍體的爛胸膛,屍體就像鋪在乾麪包上的軟灰色奶酪,沒有任何阻力,就像切骨髓凍一樣。當他從脖子切到尾椎時,肉被分成一大團蛆蟲,內臟和體液從傷口滴落。
氣味是純粹的美味,使他的肚子咕咕作響,腐爛是美食,鬆動的脂肪,軟化的纖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味。他舔着刀刃上的汁液,嘴巴張開,容納下整個拳頭。各種味道和氣味讓他的身體產生震顫,他陶醉地閉上了眼睛,新生命的力量,讓他舌尖感到刺痛,然後像一股暖流一樣擴散到全身。
“盛宴,我的孩子們!”
隨着達克烏斯的呼喊,隨着爛肉的嘎吱聲和骨頭的碎裂聲,聚集他身邊的使徒們飢腸轆轆地吃着。他看着使徒們,雙手滿意地放在腫脹的腰上。
使徒將他的頭盔遞給了他,他的聲音從鋼鐵中傳出,雙手緊握着用來照料花園的三叉戟,他無言地嚎叫着,鼓起的二頭肌上青筋暴起。慈父賦予的力量從他身上滲出,將他周圍的空氣變成了糖漿般的棕色。
他大笑起來,笑聲悠長而刺耳,笑聲變成了一陣咳嗽,黃色的痰液從他的嘴中噴出。痰液噴到殘垣斷壁上,當觸碰的瞬間,噁心的、蔓延的地衣就抽搐起來,突然加速生長,最後死去。
在他的身後,病態的獨眼巨人開始成形。它們長着犄角,渾身沾滿粘液,手持散發着靈魂腐爛惡臭的鋸齒劍,這是納垢的計數者,瘟疫的攜帶者。成形的它們唱着歌,可怕的音樂,一種慶祝腐敗的刺耳、不和諧的聲音。空氣一如既往的污濁和令人窒息,在歌聲的渲染下變得更加污濁。
集結的軍隊,號角齊鳴,行軍的咔噠聲響徹在花園。咔噠聲是如此的巨大,就像肺部充滿了液體,就像數百萬只昆蟲的翅膀一樣嗡嗡作響,迴盪着,蠕動着。
“你這就有點……”
或許其他人面對這種情況已經翻車了,投向慈父的懷抱了。但他是誰,他的靈魂格外的強大,他沒有思考着幻覺的本質,因爲他知道,這是納垢給予的許諾。
幻覺是他的力量,是模糊的碎片,是他的目標,是他永恆的折磨和刺激,也是他的挫折。但問題是……這都特麼的啥啊,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幻象中的他應該是個納垢系的混沌領主,連特麼惡魔親王都不是。
有這麼畫餅的嗎?這是憐憫嗎?他是誰?按他這級別,大不淨者的餅都不行。得納垢退下來,他坐上去,讓納垢去當大不淨者。
但他又有些懂納垢的思維邏輯了,這是給奸奇看的,你看你當做對手的存在,在我這裡只是一隻能隨時捏死的螞蟻,一個可憐的玩物,這場子不一下找回來了嗎,這似乎說的通?
下一秒,氣極反笑的他從幻象中脫離了,隨着權杖的高舉,輝銀權杖的光芒在黑暗中閃耀,猶如希望的燈塔,爲他指引方向。
菲尼克斯烈焰,純淨的白色火焰憑空出現,在他的周圍形成一道屏障。白色火焰在他的周圍燃燒,散發出熾熱的光芒。那些企圖接近他的蒼蠅,一碰到火焰,便立即化爲灰燼。
他揮舞權杖,每一次揮動都帶着無窮的力量。然而,蒼蠅的數量似乎永無止境,一波接一波地從傳送門中涌出,要將他淹沒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在火焰的保護下,他繼續向前邁進,每一步都充滿了堅定和無畏,火焰的屏障讓他在這片黑暗和腐爛中開闢出一條安全的通道。
蒼蠅彷彿感應到了達克烏斯的強大力量,它們開始迅速聚集,在黑暗中匯聚成一個巨大的蒼蠅。
達克烏斯看着這個懸停在他攻擊範圍之外的龐然大物,蒼蠅的巨大的複眼注視着他,彷彿能洞悉他的每一個念頭。在對視的瞬間,他的靈魂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震顫,那種感覺就像是直面一位極其強大的存在,他所有的秘密和情緒在這一刻似乎都被一覽無餘地暴露在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下。
那雙複眼中閃爍着古老和深邃,混雜着無盡的慈愛與憐憫。
達克烏斯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壓,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比之前奸奇站在他的肩膀上來的還要直觀。蒼蠅的翅膀微微顫動,發出低沉的嗡嗡聲,那聲音彷彿帶有某種魔力,讓他頭暈目眩。沒有三叉戟頂着他,他幾乎站立不穩,靈魂深處的一切被無限放大,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他知道他此刻正被納垢注視着,他不能被這種威壓擊倒,必須集中全部的意志,抵抗那種幾乎摧毀靈魂的壓迫感,不然幻象就成真了。他咬緊牙關,握緊手中的維斯扎爾和輝銀權杖。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找回了自己的平靜,他再次突破了自己的極限。他就像完成了某種試練,在這一刻他得到了昇華,來自慈父的饋贈,雖然這不是慈父想給的饋贈就是了。
“混沌領主?這就是你的憐憫?還是可憐的施捨?你保守的有些過份了!滾吧!”達克烏斯的聲音迴盪着,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秘法裂解在蒼蠅的表面爆發開來,璀璨的光芒如同星辰般閃耀。
蒼蠅的身體在秘法裂解的衝擊下劇烈顫抖,發出刺耳的嘶鳴聲。殘破的鱗片和腐爛的肉塊被炸得四分五裂,整個生物的存在正在被一點一點地瓦解。
“還有,記仇是不對的,要仁慈,要豁達,要大度啊!我期待之後的幻象!”達克烏斯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就像西餐的流程一樣,剛纔的一切只是頭盤,納垢對他畫餅、許諾、交涉、談判,現在談判破裂了,他又一次的激怒了納垢。
事情與他想的一樣,就在此時,一道傳送門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空中。傳送門散發出詭異的光芒,旋轉着,連接着。他知道,新的挑戰即將到來。
“好傢伙,上來就整了陀大的。”達克烏斯怒罵道。
一道極其臃腫的身影從傳送門中緩緩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