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佑惡黨之塔號。”
“永恆恐懼堡壘號。”
杜利亞斯眼睛眯了一下後,指着遠處停泊在查佩尤託港口海域外的黑色方舟介紹着。
一旁的達克烏斯放下了單筒望遠鏡點了點頭,他沒有恭惟,那樣未免有些不尊重了,而且還有些假。現在惡毒神殿號位於那兩艘黑色方舟的距離就像在長安萬科頂層看向羊城塔一樣,足足有六十公里,他用望遠鏡也只能看到一個輪廓,而杜利亞斯看了一眼後就能直接叫出名字……
“我現在有些激動。”他換了一個話題,他確實有些激動,但也僅僅是激動。
那種感覺就像坐長途火車回家,車在早上到站前,停在家鄉縣城裡的小站等到站時間快到了才啓動一樣。那時候已經沒有睏意了,只有下車前的準備和回到闊別已久家鄉的期待。就像五一長假來臨前,上的最後一天班一樣,就像狗比作者馬上要寫到高潮一樣。
等到出站或是長假到來後發現也就特麼那回事。
“我們懂那種感覺。”杜利亞斯露出了長輩的笑容,身旁的家族成員們也露出了笑容,他們太懂這種感覺了。在世界兜兜轉轉幾十年,返回克拉卡隆德,看見毀滅之塔的塔尖同樣是他們所期待的。
“我去準備下。”
客套一番後,達克烏斯從指揮塔走了出來,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樓,而是趴在欄杆上繼續看了一會,看向考琛平原的海岸線,看向北方的叢林,看向南方遊弋在海平線上的阿蘇爾鷹船。
惡毒神殿號沒有選擇從阿拉比直插位於塔拉克斯和胡塔這兩座重啓神殿城市之間的狼蛛海岸,而是利用浩瀚洋上的洋流做了一個S型機動。曾有那麼一刻,他都以爲要登陸南地叢林,去拜訪那裡的蜥蜴人了。
這一路上,很無聊,而且黑色方舟移動起來那叫一個慢啊,就跟一座島在海上漂一樣。慢到他都想下去推了,慢到他都想像上次那樣提前跑路了,好在他有很多事要做。
這一路上,方舟上的女精靈們可被他嚯嚯完了,當然嚯嚯的方法有些講究且別具一格。就打拳,教女精靈們打拳,當然這個打拳不是那個打拳,就是打拳。
還別說看女精靈打拳還挺有意思的,有極高的欣賞價值,那叫一個颯啊。她們的身高普遍在1.8米到1.9米之間,陽光灑在她們修長的身軀上,並不顯得粗獷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充滿了力量的美感。在激烈的對抗中,保持着英氣,優美的輪廓透出的是女性的獨特魅力。
每一記出拳都乾脆利落,拳頭劃破空氣,帶來一陣陣銳利的風聲,每一個動作都展現出驚人的矯健和優雅。步伐輕盈而敏捷,彷彿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腳下的移動流暢而迅速,如果那充滿肌肉的大長腿能踹出去就更好了,可惜不行,違反規則。
該說不說,達克烏斯是挺喜歡看的,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瞭解他,還以爲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呢,起碼惡毒神殿號的某些杜魯奇們是這麼認爲的……
打完拳之後進行各項綜合測試,比如敷上一些簡單的藥膏,休息一晚後,第二天進行工作,觀察工作的過程中是否會出現問題,觀察各種傷勢在魔法不介入的情況下多久會恢復。
一開始測試進行的並不順利,可能是太想表現的原因,這幫女精靈們下手那叫一個狠啊,如果不是殺戮姐妹虎視眈眈地在旁充當裁判,什麼窩心腳、黑虎掏心、雙耳貫風、封喉搓眼都能使出來。也可能是防具不夠完善、對抗時間太長的等等原因,別說第二天工作了,就是爬不爬都起來。
好在他在測試的過程中使用對比法和參考法,調整了比賽的時間、防具的防護,並添加了一些更具體的規則。他要找到一個屬於女精靈們的區間,既不會這樣,也不會那樣。
這個女精靈指的是除了術士、殺戮姐妹、海盜、馴獸師和常規服役士兵外的杜魯奇女性。
經過長時間的對比後,他終於找到了區間,隨後他又把目光打下了方舟上爲數不多的孩子上,進行同樣的測試。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與他接下來的規劃有關,他準備了他返回納迦羅斯後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在這五年中只做些看似簡單,但實際上一個比一個難的規劃。
比如擴建塔裡恩丹體系;覈算軍齡後,買斷軍齡,說白了就是給老兵們發錢;淘汰軍隊中的老弱去做別的事情;仿照魏瑪時期組建軍隊框架;修築納迦隆德城內外的建築和納迦隆德到海格·葛雷夫之間的鐵路;在納迦隆德建立維持民生運轉和軍隊保障的輕工業體系;建立學校和保育院體系等等。
說白了,這些都是爲了打框架,用土木的說法就是築基,當各種體系、規則完善後,也到了第一批嬰兒出成年的時候了,最後納迦羅斯的人口指數會以近乎直線的方式上升。
在他的規劃中,生產消費資料的工業會建立廠區和配套的宿舍,設立高牆和門禁,防止被破壞。人聚在一起事就多了,是非就多了,你瞅啥,看你咋滴。杜魯奇更是如此,沒一個省油的燈,一堆紡織工們生活在一起……
所以這個時候就得有具體的法律,建立秩序,確保民衆的安全、促進相對的公平和正義、提高社會的穩定性。總的就那麼幾條,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盜竊必罰、禁止私鬥、強幹必懲、婚姻自由。
在他看來這幾條暫時就夠用了,具體的、詳細的不是這個時間段該出現的。馬上建立一套近代、乃至現代化的法律體系不現實,這需要建立獨立的司法系統,確保司法系統的獨立性和公正性,以便有效執行法律。
培訓執法人員,使他們瞭解新的法律和秩序,並確保他們能夠公正執行。建立監察機制,監督法律的執行和政府的運作,防止腐敗和濫用權力。
這套體系是不斷的迭代,迭出來的,他也沒那個精力,再說納迦羅斯也沒這種人才,更沒奢侈到在這方面投入人力,不如簡單粗暴些。等君臨奧蘇安後有的是時間弄,到時候憲法他都能弄出來。
現在,他最多就是把最基本的法律體系建立起來,再最多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能宣泄的渠道。
說到法律,還得扯到貴族。
貴族是在社會、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和法律等方面享有特權的等級階層。在精靈社會,貴族對各方面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整個精靈史說穿了就是:一部貴族史。統治精靈社會長達數千年之久的貴族階層,給精靈社會、政治生活烙上了深深的印記,堪稱支柱。
支柱包括社會、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等各領域,而作爲支柱的貴族主要作用體現在設計者、維護者和引領者這三方面。
貴族羣體的巨大影響力與其在政治和經濟領域的特權性強勢地位有關,同時也與基於這種強勢之上發展起來的強勢文化有着密切的關係。使他們在文化觀念的創新、文化成果的創造和享用等方面,表現出一種超越―般社會大衆的高傲的自信、遠見卓識和優雅的品味,從而成爲社會高層次文化的引領者。
貴族文化也因此成爲一種強勢的羣體文化,貴族則形成了一種基於這種強勢文化之上的強勢文化心態。
這就造成了,貴族文化雖然是社會少數特權階層的文化,卻由於其強勢特徵而受到大衆的崇拜,並因此而受到全社會的努力效仿和追捧,進而成爲一種得到社會多數成員認同的、卻只以極少數上層統治者爲載體的精英文化。
舉個具體的例子,在終焉之時納迦隆德被圍的時候,一名叫庫魯斯的杜魯奇士兵從北方哨站返回納迦隆德報告混沌勢力南下的情況。之後他參加了守城戰,戰鬥的過程中奮勇殺敵,但同時也認爲自己的機會來了,野心、殺戮的慾望和惡魔的影響縈繞在他的心頭,他的理智被光輝的未來所矇蔽。
他要殺死寇蘭·黑手,殺死瓦爾基婭。如果有人擋在他和與生俱來的權力之間,他也會把這些人消滅乾淨,他會成爲新的黑守衛隊長,他會鑄就新的傳奇。榮耀、財富、名聲和尊敬,所有的這些都在召喚着他,然後……他就死了。
看着挺蠢的,實際上這就是杜魯奇社會貴族文化的具現,寇蘭出身街頭小子,他的成功就是典範,就是平民效仿和追捧的對象。
說白了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也問過精靈們文化的定義是什麼,他得到的回答千奇百怪。但總的來說,是羣體的思想模式、情感模式和行爲模式的集結特徵,是某一社會內部成員表現出的非自然內在和外在的行爲規則。這些行爲規則既可以通過精神活動體現出來,形成非物質文化,也可以外化,通過創造的物化成果得到折射和反映,形成所謂的物質文化。
先治心就是非物質文化的一種,這也是他在一直在做的,古代先賢也沒有對標的參考者,馬雷基斯在某種程度上講可以說是精靈的活歷史,能對標的古代先賢只有艾納瑞昂和卡勒多,但由於各種原因……
沒有古代先賢,無所謂,作爲先治心的他,他會給納迦羅斯的杜魯奇們打個樣,讓杜魯奇們知道什麼是當代傑出典範。他在各個方面,生活、婚姻、做事行爲方式等等方面約束自己,沒有情人,沒有私生子,與家人保持和睦,兄弟友恭,愛護下級,逢戰身先士卒,處事講究原則,講道理,講公平。
這是活脫脫的當代傑出典範,他這號人物在納迦羅斯乃至整個精靈社會都是獨一份,他這麼做也收穫了果實。而現在,他要推行出去,去影響權貴們,重新去塑造杜魯奇社會的貴族文化。
把貴族這個階級打掉,是打不掉的,他自問做不到,他本身就是大貴族,屁股理所當然的坐在這邊,哪有自己革自己命的。而且……在他看來精靈有些小市民了,搞不好直接奸奇狂喜,加速去下個紀元報道了。
既然打不掉,那就規範起來,等納迦隆德的大清洗結束後,他準備統計剩餘貴族的數量,編撰貴族金冊,劃定貴族等級、標誌和稱呼,就像劃分賞賜貴族、官秩貴族、勳章貴族、外籍貴族、爵位貴族、古老血統貴族和終身貴族那樣。
當然也可以簡單點,就是高級貴族和低級貴族,或者城市貴族和行會與土地貴族,後期直接轉議會加法團。
他心中有了計劃,但還沒決定具體怎麼做,他得看看清洗後納迦羅斯還剩下多少貴族,再做決定。還得開放進入和退出的通道,既不能多,也不能少,別搞得像某朝的藩王,也別搞成毛子的官秩貴族那樣,百年內幾何倍增,他也不準備用摻水的方式讓貴族羣體變得沒有含金量,到了最後阿貓阿狗都是。
他準備採用一種平和的方式,既開放通道,還要適配君臨奧蘇安後,儘量減少震盪,並與鄰幫體系相集合。
至於具體怎麼做,他還沒想好。
不過相關的規劃,他已經安排託蘭迪爾他們去做了,具體點就是飲食結構和種類、飲食器具和餐桌禮節、服裝裝飾、舞會禮儀等等。
而他來搞定思想模式、情感模式和行爲模式這些非物質文化,在宣傳的配合下,改變納迦羅斯的風潮。
他也問過精靈們關於決鬥的看法,無論是杜魯奇、艾尼爾、阿斯萊還是貝洛達,他們都認同決鬥是神聖的,是不能取締的。
他對此嗤之以鼻,他屁股坐在那,只有當屁股坐在那,他才明白爲什麼很多君主是反對決鬥的。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誰讓他也是決鬥受益者呢,他處在的這個時代,也無法徹底的解決決鬥的問題。
決鬥是生活中爲了榮譽、臉面而進行的武力衝突,在奧蘇安決鬥的目的不是殺死對方,而是爲自己受到的侮辱,言語攻擊、辱罵、含沙射影,以及與自己有關的女性受到的侮辱乃至侵犯得到滿足,有的時候,所謂的侮辱也可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輕慢的眼神、沒有進行問候、在酒會上無意的推搡等等。
當然不殺死對方,只存在理論上。
阿蘇爾實際上是有生死決鬥的,而且非常的正式化,被稱作『刀刃之環』,六十個戰士圍成一個圓圈,刀刃呈上,指向中心。決鬥將在鋒利的鋼環內進行,戰士們會擊倒任何試圖逃離的決鬥者。在決鬥前,雙方還有第二助手,另外白獅禁衛是禁止參加決鬥的。
杜魯奇嘛,通常在角鬥場裡進行,刺刃就是在最後時刻處決對方的,越優雅越花哨,贏得的掌聲就越多。
既然無法改變,就進行調整了。
他要把決鬥的概念改變下,雙方爲了捍衛自己的願意冒負傷甚至喪命的危險,所以不管決鬥的結果如何,雙方都可以得到滿足。再對決鬥的規則加以規範,避免無意義的死亡發生,要知道在1798年到南北戰爭之前,阿美海軍決鬥中損失的軍官數量相當於在戰鬥中損失軍官數的三分之二。
等他回到納迦羅斯後,他會把還存留的權貴孩子扔進貴族學校裡,接受貴族教育。等十四歲後,直接去少年軍校報告,再之後直接進入軍隊服役。
在進入少年軍校前,所有的杜魯奇孩子都可以進行決鬥,用拳擊的方式,納迦羅斯沒有弱者,校園和諧是不存在的。他會給孩子們最好的條件,同樣的飲食,同樣的訓練,並且提供了平臺,這要是再那啥,他也沒什麼辦法,他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他也不是誰的爹。
當進入少年軍校後或是大學後,這些孩子的身份就變了,變成了貴族、軍官和大學生,決鬥方式也改成學院劍術,沒有輸贏,只有勇於面對挑戰,官僚階層同樣如此。市民階層也可以進行決鬥,決鬥方式以拳擊爲主。當然不能跨階層挑戰,也不能跨性別挑戰。
每到特定的日子,由敕令騎士和官僚組成的移動審判庭就會來到各個廠區的聚集區,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充分發泄,打完第二天繼續上班,什麼也不耽誤。
軍隊嘛……
“執政官大人,提督命我向你彙報,查佩尤託的情況有些不對。”
達克烏斯擡頭看了過去,是他的叔叔維茲林,其實維茲林沒必要用這麼正式的口吻,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