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莎降下諭旨,命我把盒子交給您。”
在精靈們的注視下,卡拉婭以極其鄭重的半跪姿態將盒子呈給了達克烏斯。
“這是?”一聽到愛莎,達克烏斯立刻聯想到什麼,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起身擺出鄭重的姿態,接過盒子時不禁瞥了一眼德魯薩拉。見德魯薩拉點頭確認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桌子上。
與靠過來的馬拉努爾對視一眼後,達克烏斯將盒蓋緩緩開啓,盒子內部散發出一種神秘而柔和的光芒。他從中拿出一顆寶石,舉向太陽。寶石的流體狀質感讓他感覺寶石似乎在輕輕流動,散發出無盡的自然之力,綠色的光芒在陽光下閃耀,彷彿內裡蘊藏着一片生機勃勃的森林。
“愛莎之淚?!”芬雷爾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發出了很震驚,很困惑的聲音。
芬雷爾的表現就像一個代表一樣,精靈們無不目瞪口呆,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敬畏和不可思議。
愛莎之淚是傳說中的聖物,是一種強大的寶石,據說可以讓精靈與愛莎溝通。在精靈最古老的傳說之一中,在時間的開始,當第一批精靈由愛莎和庫諾斯誕生時,『創世神』阿蘇焉對這對夫婦的孩子作出了裁決。
阿蘇焉斷言,精靈將擁有極其漫長的生命,但最終會對世界感到厭倦而死亡。爲此,深愛孩子們的愛莎在極度悲傷下,爲精靈們的命運流下了淚水。
瓦爾憐憫愛莎和精靈們,他將閃亮的淚水帶到他的鍛造爐,在那裡他將淚水打造成閃亮的寶石。然後在莉莉絲的祝福下,他改變了這些寶石,使愛莎可以在孩子們注視這些寶石時觀察並與其交流。
當然,這只是傳說……但這又不代表愛莎之淚不存在。
愛莎的力量反應在寶石中,可以用來治癒來自靈魂的創傷,當然無法驅散來自靈魂中的黑暗,不然艾瑞爾的事早解決了。除了治療靈魂創傷外,寶石還可以用來施展強大的魔法,爲其持有者賦與巨大的智慧和知識。
在精靈的傳說中,這樣的寶石有十二顆,當然,也有說是隻有七顆,還有另一個不被接受的說法是有足足二十顆。不像赫卡提的那八枚黃銅戒指,對應着魔法八風是固定的,愛莎之淚到底有多少顆或許只有瓦爾知道。
其中已知的一顆位於荷斯白塔,由大法師和劍聖們守護,據說歷任至高魔劍士會通過寶石與愛莎交流。至於能不能真的交流,達克烏斯不知道,但他知道荷斯白塔中確實有一顆,不然芬雷爾不會第一時間認出,並有那麼的大反應。
有兩枚由納迦瑞斯王國的科瑞斯家族持有,其家族起源可以追溯到大入侵前的遠古時代。據說,家族的兩位祖先是愛莎的神選,這兩位強大的傳奇英雄被賦予了兩把由瓦爾親自鑄造的魔法長劍,分別稱爲『西納奇安』和『埃爾雷安』,每把都嵌有伊莎之淚。
還有一枚被認爲隱藏在阿瓦隆森林中,由歷任永恆女王守護。據說,還有一顆藏在艾索洛倫的時代橡樹中。
所以,只有七顆愛莎之淚的說法或許是不實的,因爲盒子中足足有三顆……當然,也可能是隱藏時代橡樹中的那顆就在盒子中。
達克烏斯把玩着如同液體一般,彷彿將整個世界的生命力都匯聚其中的綠色光芒寶石。光芒流轉間,他隱約可以看到無數的花草樹木在其中生長,森林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置身於一片繁茂的原始森林之中。那種生機勃勃的感覺能夠讓他在瞬間忘卻一切煩惱,心靈也隨之得到了淨化與昇華。
整個會場寂靜無聲,每一個精靈都被這奇異的寶石深深吸引,被愛莎之淚的光輝所震撼。綠色的流體般寶石,如同一顆跳動的心臟,向每一個精靈傳遞着自然的脈動與生命的律動。他們感受到了自然的力量與愛莎的恩賜,在他們看來這不僅僅是一顆寶石,更是一種象徵,是精靈們與自然之間深厚聯繫的象徵。但這就是這麼一顆寶石,居然會出現在達克烏斯的手中。
達克烏斯欣賞一會後小心翼翼地將寶石放進盒子中,合上了蓋子。這個盒子也是他來舊世界的原因之一,他要尋找能治癒好惠大師靈魂的東西,在他看來如果愛莎之淚都不行,就只能找納垢要碗濃湯去了?現在,他獲得了三顆,一顆給惠大師用,一顆給在奧比恩島發現的烏大師用,至於最後一顆,他可以留下收藏,以備不時之需?
“看來以另一種方式出現的愛莎不會出現了,好了,讓我們繼續會議吧。”達克烏斯拍拍手,將仍處於震驚中的精靈們喚醒。
“等會議結束後,我會去一趟冬之穹頂。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傳說中的塔爾·伊達納就在那裡,當塔爾·伊達納啓動後,塔爾·辛南就會恢復運轉,各位知道這其中的意義吧?”
“像塔爾·利塔內爾那樣的定居點?這可以嗎?”一衆已經恢復過來的阿斯萊施法者們交流片刻後,塔瓦里亞女士作爲代表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定居點,這裡的人口太少了,少到十二個領加起來,五萬人都沒有?你們需要真正意義上的定居點,類似勞倫洛倫中的塔爾·利塔內爾,科爾·伊馬莫爾?塔爾·伊達納激活後,塔爾·辛南會緩解周圍的魔法之風,把魔法之風調整到精靈能接受的狀態。”
“這真的可以嗎?”這次聽明白達克烏斯意思的林地領主們也加入到討論中,他們互相交流意見,在他們看來這對阿斯萊來說是好事,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如果真的有選擇,他們也不想像之前那樣。最後,泰蘭鐸作爲代表問出了心中的困擾。
“爲什麼不可以呢?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有些規則應該重新制訂。精靈引以爲傲的尖塔會出現在艾索洛倫,反正石料灰色山脈有的是,就是不知道你們的手藝有沒有丟。”達克烏斯攤手聳肩反問道。
“我們?”
“你們當初與布魯伊德簽訂的協議不變,你們的傳統、習俗、信仰還像往日那樣,維持森林的生態,在我看來這非常好,但有的事情應該調整!”
阿斯萊們再次嚴肅下來,他們知道達克烏斯要提要求了。
“斯卡洛克。”
聽到達克烏斯的呼喚後,一直沒有進行發言的斯卡洛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達克烏斯行禮後,做出一幅低頭聆聽訓示的樣子。
“以後不同於過去,定居點出現後,人口會成倍提高,所消耗的物資也會成倍提高。既然選擇維持森林生態,就要進行調整。”見斯卡洛克點頭認同後,達克烏斯繼續說道,“灰色山脈另一邊,也就是靠近帝國那邊有一座龍巖堡,很不幸,這座屹立千年的城堡正好在我們來時的路上,所以……它消失了。我們從中獲得了一些收益,大量的人類錢幣,後續我會把這些錢幣清點上來,交給你支配,如何?”
那筆錢早就作爲戰利品發下去了,別管花不花,用不用,每個參與者都有份。但這一路上沒有能花銷的地方,最多隻是通過賭的方式讓錢流入了別的口袋,然而這不妨礙達克烏斯準備回收上來,等回到新世界再補上就是了,反正他不缺錢。
“大人……我還是有些不太懂。”
“後續靈蜥會在河邊開墾魔法田地,會飼養多種昆蟲,養在大大的穹頂裡,充滿了嗡嗡聲。但這無法支撐蜥蜴人的整體消耗,等我回到新世界後,我會通過世界根鬚再補充一些蜥蜴人和巨獸過來,這裡對我們,對這個世界太重要了。你們對蜥蜴人不太瞭解,蜥人、巨蜥和巨獸是需要肉食補充能量的,同樣,你們與布魯伊德簽訂的協議也無法支撐日後定居點的需要,這些問題都是需要考慮的。”
達克烏斯說着說着突然想到一個名場面,好在他崩住了,沒笑出來。
我是獵戶出身,往年這個時候,我一個人半個月就能打下一千斤獵物。我想虎頭山所有的青年獵戶加在一起得有一千多人吧,要是把他們組織起來進山打獵,兩個月的時間打下一百萬斤肉,肯定沒問題。
這不是虎頭山,而是須彌山。副本是吧,野怪零點自動刷新……
“我似乎明白了,我拿着這些錢與人類進行貿易,換取肉食?”斯卡洛克斟酌一番後,緩緩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具體的後面我們會展開討論,艾索洛倫對外的政策需要調整下,更放開一些,大家有什麼疑問嗎?”達克烏斯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斯卡洛克,他對斯卡洛克是有一定了解的,非常的了不得存在,一位能把箭矢射進魔古爾眼窩子裡的傳奇迷蹤客。(478介紹過)
斯卡洛克經常出現在艾索洛倫之外,與人類打交道,並且在人類的領域中,以傭兵團形式出現的『斯卡洛克弓箭手』被普遍認爲是能僱傭到的最優秀團隊之一。然而,那些僱主們從未意識到,他真正的報酬始終是有機會目睹僱主的軍隊行動,並將這些信息帶回艾索洛倫。
在終焉之時,奧蘇安最後一戰的時候,斯卡洛克弓箭手在莫蘭娜、麗弗和斯卡洛克的領導下大放光彩。
阿斯萊們沒什麼反對和質疑,他們認爲達克烏斯說的對,他們看來這是必然的。現在阿斯萊的外交政策不同以往,多次出現在森林外的他們早就失去了過往的神秘性,生活在森林外的人類知道生活在森林中他們。
準備搞一個大的達克烏斯對着芬努巴爾打了一個響指,把處於夢遊狀態的芬努巴爾喚醒,但芬努巴爾還是保持着之前的樣子,直到貝爾-艾霍爾輕輕推了他父親一下。
“阿瑞妲女士,你還會,或者說願意與人類溝通嗎?”當處於待機狀態的芬努巴爾還在喚醒時,達克烏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阿瑞妲身上。
在斯卡文鼠人鬧紅痘那次,阿瑞妲作爲阿斯萊軍隊的統帥與巴託尼亞人並肩戰鬥過,解圍了布理奧涅,將鼠人趕出了地表。爲了紀念這次大勝,巴託尼亞授予了阿瑞妲榮譽騎士的頭銜。在與人類接觸時,她始終保持着禮貌,但當她離開人類的時候,她就將人類授予她的勳章摘了下來,像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
那次紅痘距離現在過了幾百年了,而且人類的壽命也擺在那。但阿瑞妲還在啊,她與人類交流的本事還沒丟,再說她還是巴託尼亞的榮譽騎士……
“我討厭那些猴子!”戴着面紗的阿瑞妲站起來後直言不諱地說道,接着她又說道,“儘管我不太願意,但只要您想,我就會去做。”
“很好。”達克烏斯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將視線投過來的芬努巴爾說道,“有沒有興趣做一門生意?”
“什麼?”芬努巴爾已經深刻領略到達克烏斯的厲害了,他強打起精神迴應着,以防止自己中計,讓局勢變得更加不可挽回。
“阿蘇爾與阿斯萊之間的貿易,奧蘇安與艾索洛倫之間的貿易,把阿蘇爾的船隻開到布理奧涅或是直接開到奎那利斯,人類通過布里安河將貨物轉運到艾索洛倫的邊界。”
“這是施捨嗎?”芬努巴爾一時有些語塞,他有些搞不懂,但他又有些搞的懂。如果這話是從別的杜魯奇嘴裡說出來,在他聽來無異於天方夜譚,是某種黑色幽默,但達克烏斯就不一樣了。他一時之間想了很多,猶豫片刻後,他才問道。
“我認爲不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是我們的之間的,與阿斯萊無關,他們需要支援,要知道守護世界是我們精靈的責任,在我看來你們就是非常好的選擇。”
“據我所知,巴託尼亞的海岸線全是你們的船。”有些心動的芬努巴爾把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政治是政治,生意是生意,他作爲派系的領導人,手底下有一大幫人需要照顧的。而且,不論之後發生什麼,現在的他回到奧蘇安需要交差,這是政治。哪怕他放棄競選鳳凰王,他也要有一些拿出手的政績,增加自己的話語權,避免被傳統派攻擊。
“但這些船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這個時候獨裁體制就體現出好處了。回到納迦羅斯後我會下令停止哈克西耶試煉之航,杜魯奇的掠奪艦以波爾羅德爲界,你們的船隊會順利駛入布理奧涅。我認爲這門生意行的通,奧蘇安或許會對阿斯萊的工藝品和艾索洛倫的水果感興趣?你們在這裡也待了一段時間,想必艾維林果你們也吃過,非常不錯的體驗,不是嗎?”
“據我所知,布里安河分屬三個不同的巴託尼亞公國?”
“這點你不需要費心,你只需要把貨物運到布理奧涅或是奎那利斯,我相信阿瑞妲女士……還有那位女士會打點好一切。當這條貿易路線確定後,艾索洛倫、南方王國和那三個巴託尼亞公國的貨物會運回奧蘇安。這真是的穩賺不賠的買賣,說的我都有些心動了。”
在達克烏斯看來這事辦妥的可能性很大,非常大,有了艾索洛倫的錨定,布理奧涅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重要性不亞於瑪麗恩堡。長度與格里斯梅里河差不多的布里安河貫穿了艾索洛倫和巴託尼亞的南部,河流相當寬闊,從布理奧涅王國入海口進入河流的海船可以直接行駛到奎那利斯王國的首府。
再往上,從奎那利斯到艾索洛倫那段就比較淺了,需要平底駁船,但這都不是問題,阿斯萊和人類會處理好這個問題。另外,布里安河支流、沼澤密佈,提利爾北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貴族們可以讓手下的船隻穿越卡爾卡鬆王國開到奎那利斯進行貿易。
錢是一切的基礎,有了錢,人類就可以武裝更多的軍隊,三個巴託尼亞公國也好,還是提利爾也罷,從戰略的角度上能承擔艾索洛倫外圍屏障的角色,這對艾索洛倫,對世界是有利的。關稅什麼的好商量,精靈的實力擺在那呢,再說不還有那位女士呢麼,實在不行讓那位女士站出來發個話。
“另外,這在政治上也有些好處,等我們的事情解決後,我們會把視線投向埃爾辛·阿爾文,對人類施加我們的影響力。”
“我需要商議一下。”儘管達克烏斯沒有引出很多,但芬努巴爾已經大概猜到那些隱藏的話語了。他承認達克烏斯說的對,同時他也有些佩服達克烏斯的政治手腕和政治遠見了,但他還是沒有馬上答應,他也要面子的,有些事應該他與達克烏斯私下談。
“你這邊有什麼想法了嗎?”達克烏斯知道芬努巴爾有些意動了,有些事情點到爲止,不宜多說,他又將視線轉向了斯卡洛克。
“如果布里安河的航線成功打通的話,我會把重心放在帕拉翁、烏博瑞克和努恩。另外,大人……塔塞恩與努恩之間應該有一條隱藏在灰色山脈下的暗河。”
達克烏斯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伸手出手示意斯卡洛克展開說說。
“我曾深入過格里斯梅里河……我在一個大型洞穴中發現了人類船隻的殘骸。”
“不愧是『流浪者』,你的發現很有價值,這是一條備選路線,努恩是帝國人口第二多的城市,號稱『閃耀着一千顆珠寶的王冠』,後面我們可以展開探索?”
儘管斯卡洛克沒有多說什麼,但其實都已經說了。阿斯萊的航海技術可謂是沒有,斯卡洛克能發現人類的船隻,說明人類倒在了最後了一步,應該進入岔路無法調頭或是補給耗盡了,失去了來到艾索洛倫體驗一番和書寫歷史的機會。
達克烏斯先是恭維了斯卡洛克一番,給斯卡洛克提供一些情緒價值。另外,他是真沒想到灰色山脈下面居然有一條聯通左右的地下河,但一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巴託尼亞和帝國左邊的河流源頭都源自灰色山脈,有一條地下河再正常不過了,或許還不止一條,只是像納迦羅斯下面的地下海一樣沒有被發現?
有了這條地下河就真正不怕巴託尼亞卡脖子了,關稅上精靈可以壓價到最低。畢竟,實在不行,可以走地下河這條線,從瑞克領繞一大圈就是了。至於地下河能行駛什麼船,那是技術問題,納爾哈普在這呢,他可以解決這個技術問題。
“很好,那這事就過了?對了,有件事需要麻煩你一下。”
聽到達克烏斯的話,斯卡洛克第三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在來時路上路過了矮人那裡,他們在梯田和高地牧場飼養着巨角山羊和長毛山地牛。”
斯卡洛克見達克烏斯說完後,再次行禮坐下。他懂達克烏斯的意思了,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些好手,把那些牛羊從圍欄中牽出來。這事是他擅長的,另外他也介意噁心一下那些矮人。
在場的精靈們將目光齊刷刷地向達克烏斯看來,搞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認爲他的決定沒毛病,來時的路上他就盯上了,這些耐寒的牛羊可以帶回納迦羅斯養殖。克拉卡隆德和海格·葛雷夫周圍的環境都能飼養,納迦隆德也能,再往上嘛……這不重要,那不是他的基本盤。雖然量肯定比不上露絲契亞,但有總比沒有強。
另外,阿蘭洛克就貼着灰色山脈,到時候靈蜥也能在山上養。狡兔三窟,多手抓嘛,反正他是不希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通過世界根鬚傳送物資,他不想有這個依賴性,不好。
關於牛羊,達克烏斯只是突然想到臨時起意,本來他都沒準備在會上說的,他準備在解決居爾的時候,來一手順手牽羊。然而,一些阿斯萊不這麼認爲,他們認爲這是達克烏斯在展現自己高超的政治手腕。他們無權干涉蜥蜴人的行爲,但達克烏斯的話語已經很明顯了,蜥蜴人會像他們那樣,遵守協定,維持森林的生態。
阿斯萊們也知道阿蘭洛克靠近灰色山脈,他們更知道關鍵的冬之穹頂就在那裡,到時候蜥蜴人的勢力會將冬之穹頂圍住,而定居點的關鍵就在冬之穹頂。可謂是環環相扣,這一套套組合拳打出來,打的他們毫無招架之力,往日奧萊恩和艾瑞爾還在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那對化身夫婦可沒有這麼高的政治手腕。
“接下來就是會議的關鍵了,你們想把錢幣停留在哪個層面?我想聽聽你們的看法,這很重要。”達克烏斯說的同時調整了表情,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嚴肅些。
這次阿斯萊們的議論時間很長,儘管他們不知道達克烏斯爲什麼對於這個問題顯得那麼嚴肅,但他們似乎感覺到了其中的關鍵,如果選擇錯誤的話……
“外交層面?”
“也就是說,你們還是像之前那樣走集體模式?”
“集體模式?”阿斯萊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達克烏斯口中的集體模式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你們會是這個反應?說實話,你們的反應令我感到困惑,阿蘇焉的火啊,難道你們缺少某種理論?”達克烏斯無語地搖了搖頭,他一開始以爲這只是阿斯萊的某種迂迴套路,但好像並不是?他能從阿斯萊們的表情上看出來,是真不懂啊。
“在我看來,是歷史和環境原因塑造了現在的阿斯萊,既然你們還選擇生活在這片森林中,就註定你們的模式與杜魯奇、阿蘇爾和艾尼爾的不同。
集體模式,是的,集體模式。集體模式包含了三個因素,在行爲上,它是由其顯著特徵表現爲能力的部分組成。在結構上,政治社會被看作是將能力轉化爲某種現實的手段。因此,社會是集體生活的關鍵。”說到這,達克烏斯停了下來,他看到一些精靈在用不同的方式記錄着。
“作爲主要的社會化工具,政治社會基本上是一種教育組織,其存在目的就是爲了改善社會本身。在這點上你們做的非常好,真的,在我看來鄰幫是非常好的教育組織。
個人僅僅是社會的衍生物,是一種衍生性的個體。在規範上,集體是一種倫理的或道德的組成,這樣,個人的道德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體現在親屬關係、政治理想等方面更高目的的社會道德。
集體模式強調一致性,而不是強調差異。它很少依靠觀念的自由流動,而更多地依靠將注意力集中於特定目標。它比世俗的自由模式具有『更高的』道德,因爲社會生活被導向集體的利益而非個人自我的利益。它更有紀律,因爲更多的活動集中於政府優先安排的計劃。集體模式對阿斯萊而言是重要的,因爲它是自由模式的替代,如果政府失去社會成員的忠誠和缺乏共識,模式就會解體。”
達克烏斯羅裡吧嗦的說了一堆過於理論化的東西,不過他認爲有必要說,讓阿斯萊有一個深刻的認知,知道自己是怎麼運行的,至於展現自己的政治水平什麼的不重要。當然,他沒有說什麼經濟領域的平等通常被看作是通過最終消滅私有財產來實現的目標等等,這有些超綱了……而且,阿斯萊的社會也失去了關於經濟的概念。
在他看來集體模式本身不會過時,但越龐大的集體會越僵化、任何組織越大越快老化,也越快腐爛,越複雜的架構也越容易脆斷,集體模式的問題是週期短壽命低,熵增沒有人能違背的。
納迦羅斯和奧蘇安肯定是玩不轉這套的,有着城邦親族的勞倫洛倫也不行,但……這在艾索洛倫不是問題?阿斯萊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這套體系運行了幾千年。
在艾索洛倫是完全自治的桃花園族羣(Kindred),財產是等比交換,算的上是共有共享。親族(Kinband)內上千年的高度近親結合,保證親族內的成員不僅血濃於水,還親上加親,以此最大限度降低親緣關係對集體模式的腐化。
族羣僅維持在一定的規模,一旦超出這個範疇就會組建新的族羣,分離出來的族羣會向林地領主或貴族家族宣誓忠誠,成爲親族的一部分,並自行尋找新的土地建立封閉社區,循環往復。
而且,阿斯萊的貴族與阿蘇爾的貴族還不同。
林地領主又稱『高貴子民』,每位領主都必須確保自己的領地不受侵擾,並對他們的追隨者居住的森林地區擁有最終的責任和主權。儘管艾索洛倫的居民像其他精靈種族一樣驕傲,但他們從不讓自己的傲慢危及家園,保衛艾索洛倫是他們認爲至高無上的使命。唯有艾索洛倫自身,才能立於這些人的驕傲、虛榮與自滿之上!是他們的信條。
如果一位領主未能盡到對森林的責任,有時他們會將領導權讓給更有能力的人。之後他們會離開大廳,離開安全路徑,走向黑暗的小徑。在那裡,他們會尋求贖罪和寬恕,有些人再也沒有被看見,只存在於夢境和記憶中。另一些人幾小時後返回,異常地衰老,彷彿經歷了數十年的歲月。極少數人在多年後迴歸,通過與魔法森林的交流重新煥發了活力,並充滿了目標與使命感。
與奧蘇安以及大多數已知世界的不同,阿斯萊在軍事或和平時期對男女之間的地位和責任不加區分,在艾索洛倫的貴族家族中,女兒和兒子同樣有可能繼承家族的頭銜和地位。阿斯萊貴族通常根據出生的地位繼承地位,但某些特別英勇的個體有時也會被提升到更高的權威地位。
赫格利雅就是作爲女兒從父親手中接過繼承權的,作爲獵帥四小強之一的卡勞娜是實際繼承權的,像斯卡洛克、格魯斯、泰拉、埃蘭德羅、洛斯蘭這些靠的是個人的勇武。
艾索洛倫的一切都滿足集體模式運行的條件,這種情況下,集體模式是成立的,並且會一直成功運行。
達克烏斯的這套純理論輸出給精靈們唬的一愣一愣的,阿斯萊們通過這套體系運作了幾千年後,才從他的嘴中得出了抽象出來的概念,原來他們的體系叫做集體模式。當他的演講結束時,整個會場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消化達克烏斯的話語。
這種理論解釋不僅讓阿斯萊理解了自身的社會結構,還讓他們感到自己幾千年的努力和堅持得到了認可。
掌聲驟然響起,震耳欲聾。
每一個阿斯萊都在爲達克烏斯的演講鼓掌,這掌聲不僅是對達克烏斯個人的讚美,更是對他們自身生活方式的認同與驕傲。
“既然選擇了,就一直保持下去。”達克烏斯繼續說道,掌聲中,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精靈的耳中,“當然,後面爲了適應時代的發展還是要派青年走出艾索洛倫,學習更多的知識,並由他們自己選擇是離開親族,還是回來繼續生活,爲自己的族羣貢獻力量。”
“我很好奇,在你看來,奧蘇安是什麼模式呢?”等氣氛恢復後,瑪琳迫不及待地問道。
“問的好啊,問的好啊,是世俗-自由模式。”達克烏斯看了瑪琳一眼後感慨道,他其實對瑪琳印象挺好的,如果君臨奧蘇安後,他或許會讓瑪琳去搞財政,作爲一個杜魯奇派與開海派之間的紐帶,當個財政部長?
“從行爲上講,自由模式包括了兩種能力,即推理能力和認識自我利益的能力。從結構上講,制度必須爲運用理性和實現自我利益提供最大的機會。由此,它強調的是建立一個能夠防止強制和建立有限政府的框架。通常,實現這一需要的途徑是一種具有防止專制政治的、具有制衡機制的代議制政府。從規範上講,這一制度將特定的基本正當看作是既定的。”
達克烏斯點到爲止,他沒有說別的其他亂七八糟的,比如什麼行爲的最終目的主要通過宗教信仰來表達,缺乏宗教信仰就沒有社會契約等等。本身他這段話的攻擊性就有點強了,再說說還能罵起來。
“另外,我不認爲這兩種模式有什麼相似之處,兩個更像是平行運行的,互不干擾的。
奧蘇安那套在這裡行不通,這裡的同樣在奧蘇安行不通,這更像是民族問題?而不是制度問題?所以……現在就很好。”達克烏斯說的同時伸出兩隻手在桌上比劃着,說完後他站了起來,但他的雙手沒有收回去,而是張開了,“在我看來,精靈無論使用某種制度或是多項制度運行都應該是一個世界帝國。
一個圍繞在鳳凰王周圍,跨越民族邊界的超大政治整合體,強調絕對的實力和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確立精靈在世界秩序中的主導地位!”
這是達克烏斯第一次發表自己的政治宣言,在他看來這纔是精靈該走的路線,該承擔的責任。秩序方可以開會,但必須在洛瑟恩開,而不是像某個CG動畫那樣,在阿爾道夫開,由某位+8的大錘主持。
至於什麼普世帝國和二元制帝國的就算了,精靈內部沒那麼多民族,以後也不會有什麼民族的劃分。勞倫洛倫與艾索洛倫不一樣,勞倫洛倫的地理位置註定那裡將是精靈重返埃爾辛·阿爾文的橋頭堡,精靈會以那裡爲前進基地向帝國北部的森林擴張,那裡的民族和政治勢必不同於艾索洛倫,必須掰回來。
改變阿斯萊的模式除了會帶來混亂外,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好處。在他看來這更像是自治區,既在鳳凰王的統一領導下,實行民族區域自治制度,自治區設有自治機關,行使自治權,管理內部地方事務,而不是像德州那樣的加盟國。而且,他也不擔心出現什麼阿斯萊認爲奧蘇安是加盟他們,什麼接受奧蘇安加入艾索洛倫,主從關係逆轉,搞些什麼獨立運動。
艾索洛倫的核心在他手中,他是房東,掌握着阿斯萊的命門。他能把艾瑞爾和奧萊恩攆出去,就能把阿斯萊攆出去。阿斯萊的實力在得到調整後是會擴張,但森林精魄和蜥蜴人的實力也在增長啊,三方呈三足鼎立事態,森林精魄和蜥蜴人是古聖系,是他的鐵桿盟友。再說,不還有大精靈帝國呢麼。
許多精靈眼中閃爍着光芒,就連杜魯奇們也愣住了,他們以往可沒從達克烏斯的嘴中聽到過這番話。精靈們不斷品味達克烏斯的話語,試圖想象出描繪出的藍圖。之後掌聲和拍桌子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比上次更加熱烈。
“接下來就是這次會議的重點了。”等掌聲平息後,達克烏斯準備上茶了,這也是西餐的最後一道菜。
“組成參議院,一年四次,每季一次,在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舉行,會議舉行地點就這裡,討論涉及鄰居的外交事務,或是艾索洛倫全境的防禦。必要時,可以召開緊急參議院會議。參議員是受人尊敬的戰士、女士、守望者和神職人員,他們來自十二領,他們會根據經驗提出具體的行動方案,但他們本身不享有政治權利。”
達克烏斯說到這裡的時候,阿斯萊們沒什麼反應,對於組成參議院他們是能接受的,但艾尼爾和杜魯奇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參議院由高等議會管理,成員由十二領的領主和女士,還有艾索洛倫的先知、使者和三女神的祭司們組成,高等議會負責裁定艾索洛倫和周邊的事務,接見來自奧蘇安的使者,並決定協議的條件。”
當達克烏斯說到這裡時,託蘭迪爾和雲行者家族的成員們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一開始他們還沒搞明白的話,現在已經徹底搞明白了,達克烏斯把勞倫洛倫那套搬到了艾索洛倫。
“高等議會由三人議會管理,當高等議會陷入僵局,需要由三人議會最終拍案作出決定,三人議會的成員由我身後的杜爾蘇和納爾哈普組成。另外一名成員由領主或女士擔任,十二領每年進行輪換,任期一年,除了戴斯和阿瑪迪·鐵樹皮領主可以主動放棄外,其他的領主和女士不得放棄,在任期內要協調好精靈與森林精魄和蜥蜴人之間的關係,我要說的是你們該學習蜥蜴人語了,或者教會我身後那兩位靈蜥祭司說艾爾薩林語。”達克烏斯說到最後開始模仿靈蜥說話時,嘶嘶咔咔的聲音。
就像艾尼爾們認爲的那樣,達克烏斯確實把稍微調整後的勞倫洛倫體系搬到了艾索洛倫,在他看來,這套挺好用的,在某種角度上堪稱無懈可擊,能維持阿斯萊體系的運轉。
而且,這裡搞什麼獨裁、一言堂不現實,他也不能天天蹲在這裡,新世界一堆事等處理呢,那纔是他的重心。他更不能指定某位領主或女士擔任他的代言人,他其實與這些領主和女士也不那麼的熟,指定阿拉洛斯?憑什麼,因爲是莉莉絲的冠軍?他從昨天到現在總共與阿拉洛斯沒說過幾句話,再說很多生物往往在掌握絕對權利後會變的,時間長了會出問題的。
聽完達克烏斯一口氣說完,並沒有繼續說的打算後,阿斯萊們開始議論了起來,他們議論了片刻後發現達克烏斯設定的體系似乎沒什麼問題?他們的權利和權力沒有像他們之前想的那樣喪失。
反而?還增強了?在奧萊恩和艾瑞爾在的時候,他們也是議會成員,但他們更像是達克烏斯口中的參議院成員。而不是高等議會成員,他們要做的是提出問題和建議,最後由那兩位來進行最終的裁定。
討論片刻後,阿斯萊們將視線集中在阿拉洛斯身上。
“您呢?難道我們……”知道自己被推出來後,阿拉洛斯站起來問出了內心關切的問題,也是所有領主和女士關心的問題。
“我?莉莉絲的勇士,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我的朋友們,在精靈的層面,我是杜魯奇,不是阿斯萊,我是杜魯奇的首席執政官。你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向我效忠,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這不符合流程。當真正的第二位鳳凰王出現的時候,纔是你們效忠的時刻,到時候你們應該離開這裡,去奧蘇安轉轉。”
阿斯萊們聽完達克烏斯的話語後,沉默了片刻。但沉默只有那麼的片刻,還在站在那裡的阿拉洛斯眼神中充滿了決然和信任,他對着達克烏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理解您的意圖,您有權提出這樣的建議。我們接受您的提議,等待真正的第二位鳳凰王出現。在那之前,我們會遵循您的領導。”阿拉洛斯的聲音響亮而堅定,既然那些平常看他不順眼的領主和女士們把他推出來了,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們給代表了。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他身旁的阿斯萊們表示同意並紛紛站了起來。他們對着達克烏斯鞠躬,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達克烏斯的尊敬和信賴。
“接下來,我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處理各項事務,包括議會體系的正常運轉。對了,往後,暮光姐妹會擔任我的話事人,她們不會插手阿斯萊的事務,沒必要她們不會發言,但她們會告訴我,身爲烏瑪克的我,森林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回過神的芬努巴爾作爲見證者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發現事情似乎沒有向不可控的方向進行。沒有了艾瑞爾和奧萊恩的統治,阿萊斯還是阿斯萊,擊敗奧萊恩並掌握艾索洛倫法理的達克烏斯,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加冕爲艾索洛倫的新王,達克烏斯似乎把到手的果實又扔了出去。
但在他的認知中,只要蜥蜴人和森林精魄站在達克烏斯一邊,達克烏斯始終就是艾索洛倫的王。只是換了一種巧妙,並且令所有人都接受的方式。
杜魯奇沒有與阿斯萊結盟,甚至連貿易協定都拋給了阿蘇爾,這或許在阿蘇爾們看來是好事。如果他回到奧蘇安後用一種巧妙的話術把艾索洛倫發生的一切講述出來,他會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併爲自己添加一筆功績和話語權。
他阻止了杜魯奇與阿斯萊的結盟,並與阿斯萊簽訂了貿易協議。事情的本質就是這樣,沒有任何問題,堪稱無懈可擊,這一刻,他明白達克烏斯爲什麼會放過他了,放過阿蘇爾使團,並讓他返回奧蘇安了。
同時,他也知道事情並非這樣,第二位真正的鳳凰王是一切的節點,是關鍵所在。當第二位鳳凰王出現的時候,就是阿斯萊不再獨立的時候。他看到了事情的本質,達克烏斯之所以會這麼操作,肯定是瞭解些什麼的,第二位鳳凰王很有可能會在杜魯奇出現,不是沒走完流程的馬雷基斯,就是他眼前的達克烏斯。
他甚至認爲達克烏斯成爲第二位鳳凰王的可能要比馬雷基斯大,他能深刻感受到達克烏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無與倫比的人格魅力。達克烏斯的言談舉止充滿了自信和從容,胸襟寬廣,不拘泥於小節,而是眼光放遠,注視着更大的局勢和長遠的未來。在達克烏斯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引人入勝的氣度,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如同星空中那顆最明亮的恆星,吸引着衆人的眼球,但卻不爲所動。
在他看來,如果達克烏斯是阿蘇爾的話,那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強者中的強者,英明勇武的同時充滿智慧,並且內心裡滿懷着對拯救世界安危的熱情與全體精靈的利益。可惜……
不遠處的瑪琳也看着不斷與阿斯萊們交談的達克烏斯,她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而且不論其他的,達克烏斯把會議流程、前期佈置、討論中各個環節的應對、發言,可以遇見的困難都表現的淋漓盡致,並且最終達成會議目的。而且所有方面都表示滿意和支持,甚至連阿蘇爾都拿到了好處,這是非常難得的,足以體現會議組織者的駕控和領導能力。
要知道,這在奧蘇安是基本不可能發生的,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必須馬上、立刻做出決定,通常一個會議的進行和展開是按照月,甚至年來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