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美鳳那個死丫頭一家子不就知道了!只是替她江秋意看着一家豆腐鋪,那日子就過得,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美鳳摳唆,窮酸慣了,穿金戴銀也不是置辦不起!
她親閨女都叫她江秋意弄死了,這個時候她還能像個沒事人似的跪在那說什麼驗屍不驗屍的事情,賢婿可是說了,一定要扛到最後,最好是能不要驗屍就定那個賤人的罪!美玉死都死了,還是不要再讓人糟蹋她的好。反正他們有禹王當後臺,禹王可是皇帝老子最疼愛的兒子了,可跟那個賤人投靠的安王不一樣!
看看安王,曾經是太子,然後被廢黜,發配到北秦那個窮旮旯角了吧還有段時間連“安王”的封號都被褫奪了,這好容易又做回王爺了,怎麼比得上禹王那樣一直深受寵愛的!
人家的母妃可是皇貴妃了,身後還有好幾個大世家門閥支撐着,安王有啥?賢婿分析的,安王這些年辦事全站在那些低賤的平民立場上,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權貴呢,他的好日子長不了!
吳世瑞說的那些話,在二郎媳婦這個從未出過石屏縣的無知婦人聽來自然是至理名言,她自家的女婿咋會害她呢?這一江秋意說要驗屍,二郎媳婦壯着膽子就鬧起來了。
“江秋意,你這個賤人,你害死俺閨女不說,如今人死了你還不肯放過她是嗎?驗屍?啥子驗屍?你就是想糟踐俺閨女的屍身!你說說你的心腸咋就那麼惡毒呢?人都死了你還要作賤她!大老爺啊!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給俺做主啊!俺家美玉死的慘啊!都是這個賤人害的!”
“從前在莊子裡她就仗着有人給她撐腰各種糟踐人,俺們那都是敢怒不敢言啊,這一趟還將俺閨女的命都糟踐沒了,青天大老爺啊,您可要開開眼給俺們做主啊!要不然俺閨女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啊!變成厲鬼也不要來伸冤啊!”
長安一貫錦繡繁華,住這兒的又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中女眷自然也管教約束着,像二郎媳婦這個撒潑打滾的惡婦是少見的,大理寺卿冷不丁的被二郎媳婦這幾嗓子唬的,目瞪口呆。
倒是江秋意早就見識過二郎媳婦的不要臉的,不過她也知道,二郎媳婦色厲內荏,要是沒人給她出主意給她撐腰,她是不敢這樣鬧的,更別說鬧到長安城來了。
江秋意冷着眸子:“謝陳氏,你說我害死了美玉,證據呢?沒有證據你就是誣告,無故誣告他人,可是要流放的!”
誣告要流放?
二郎媳婦像是吞了一塊大冰塊進肚子裡,渾身冷的直哆嗦,扭頭看了身邊的女婿一眼,這事他咋沒說?吳世瑞眼睛圓圓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被江秋意給嚇唬去了。
嚥了咽口水,二郎媳婦到底少了些底氣,說話也不像剛纔那麼大聲了:“證據?人就死在你們謝江府,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俺閨女進去的時候可還是喘氣的,到了你手裡人就沒了,可不就是你害的麼!”
“哼!”江秋意冷笑一聲。
“大人,謝陳氏將謝美玉送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硃砂中毒很嚴重了,渾身抽搐咽喉腫脹,民婦竭盡全力的施救,最後她還是窒息死亡了,在民婦開刀取出她腹中胎兒之前,謝美玉就已經死了,這一點協助民婦手術的前太醫院太醫小何可以作證。”
“小何?誰不知道他是你江秋意的徒弟?就住在你們謝江府,他說的話能作數嗎?”
吳世瑞當場反駁,只說了這一句,江秋意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即刻縮到二郎媳婦身後去。二郎媳婦見狀趕緊幫腔。
“就是就是,大人啊,那小何就住在他們謝江府,說話肯定向着江秋意,他的話怎麼能作數呢!大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讓人給騙了啊!”
“就算小何不能作證,可這人死之前開刀還是人死之後開刀的傷口血液凝結情況是不一樣的,我就不信,怏怏大秦,沒有一個人有能力檢驗出來!太醫署是幹嘛的?大理寺養着那麼些仵作是吃白飯的?有多無知才檢驗不出來傷口是生前還是死後造成的?”
江秋意也是煩了,心裡頭還記掛着六郎那邊的情況呢,可沒那個閒工夫在這兒跟着幾個混蛋胡鬧。福了福身子,回稟道:
“大人若是有心查明真相,大可開館驗屍,民婦此行還帶來了證物和證人,證物是謝美玉生前服下的換胎符咒,證人就是畫符的穩婆。這個無知的親孃,爲了讓謝美玉生下兒子阻止吳世瑞以她無子爲藉口納妾,去找了根本不懂任何醫術的楚村穩婆,求了這畫滿硃砂的符咒燒灰和水給謝美玉服用,這才導致了謝美玉硃砂中毒!”
“民婦所言是否屬實,大人傳喚證人一問便知,這個穩婆可不是我謝江府的人了吧!至於民婦手中的這道符咒,大人請來仵作一驗便知這上面是不是畫滿了硃砂!而開館驗屍一事,民婦入宮覲見時,陛下已經恩准,還特意派了太醫院院首孟常德老太醫前來協助大人辦案,驗屍一事,孟太醫可是奉旨協助的!”
乾脆利落壓根就不想再囉嗦的幾句話下來,不止崔寺卿坐不住了。連禹王都站了起來。
石屏報回來的線報根本不是這樣的!明明是說她江秋意趁着給人接生的功夫謀殺了和自己一貫不睦的侄女。殺人償命,這天大的好機會禹王自然不會錯過。可是什麼穩婆,什麼硃砂中毒,可沒有人提過一個字啊!
禹王此時也明白了是手底下的人立功心切,故意隱瞞了一些真相,又或者是這個吳世瑞和謝陳氏,他們上衙門報案的時候就沒有說清楚。眼下不管是哪一樣,禹王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當下,一張臉黑成了炭。
早上父皇宣了江秋意入宮,禹王是知道的,只不過他顯然是沒有想到皇帝竟會插手此事,他不是也看不慣安王如今一支獨大,有心藉着自己的手打壓他一下嗎?
怎麼會將孟太醫派來驗屍?這小婦人是如何說動他那個心裡眼裡只有皇權的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