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穗得知林相說的消息,繼續問了下去。
“你還知道什麼?”
林相看了看尹千穗,咬咬牙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出來。
“章杉之子章賢齊潛伏在宮中,不知意欲何爲。”
“章賢齊?”
傅澤啓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是,臣也只知道這麼多了。”
說完就伏下了身子,不再擡頭。
章賢齊上輩子並沒有做出什麼令人動容的大事,他還以爲章賢齊死了呢。
“驊騮,去查。”
他二話不說,直接讓驊騮去找人。
林相到了這地步,根本沒有必要騙他。
等驊騮走後,傅澤啓盯着伏在大殿中央的林相,審視了一會兒,眯了眯眼睛。
“你想要什麼?”
這些事情林相根本沒有必要告訴他,尤其是章賢齊的事情。
畢竟是他將林相一家下獄,一般人說不定還會在心裡給章賢齊加油打氣呢。
敵人的敵人就可以當朋友看待。
林相聽到傅澤啓這句話終於鬆了一口氣,直起了身子。
“臣罪該萬死,不敢奢求陛下寬恕,只是臣所涉及之事與家中妻兒老小無關,還望陛下網開一面,不要牽連他們,所有罪責臣一力承擔。”
林相這番話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朕可以留他們一命。”
林相聽完之後不斷叩首,痛哭不已。
“多謝陛下。”
能保住她們的性命就很好了。
林相剛被帶下去,驊騮就回來了,臉色十分難看。
“屬下辦事不力,請陛下責罰。”
“怎麼回事?”
驊騮單膝跪地。
“屬下找到章賢齊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屬下找到他的時候,屍體還有溫度,應該就是屬下找到他前不久被人下的毒,死不瞑目。”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哪有這麼巧的事情,驊騮剛找到章賢齊,他就死了,林相見他的事情肯定被內廠的人知道了,然後告訴了尹千嫣,尹千嫣才殺人滅口。
傅澤啓怒氣上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豈有此理!”
驊騮把頭埋得更低了。
尹千穗上前抓住他拍桌子的那隻手,翻過來一看,果然已經紅了。
“阿啓,冷靜點兒,章賢齊被滅口,說明她確實在謀劃一些大事,不能讓章賢齊有泄密的風險,也給我們提了個醒,早做提防。”
他看着幫他揉手的尹千穗,神色一軟。
“穗穗,我明白,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況且內廠的人把手伸得如此之寬,今日只是爲了她窺伺情報,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幫着她動手呢?”
尹千穗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乾着急是沒有用的,還是得看集體情況啊。
“阿啓,所以你更得冷靜了,這件事情得查清楚。章賢齊就死在宮裡,尹千嫣肯定也還沒出宮。現在她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一直在暗處尋找機會,一找得到空隙肯定狠狠地咬我們一口。”
傅澤啓壓下心中的怒氣,看向驊騮。
“驊騮,讓下面的人警醒着點,別一不小心着了道。”
“是,屬下立刻去辦。”
皇宮裡生活的宮人,明顯感覺到宮中的戒備變得森嚴了起來,稍稍做出不合規矩的事情一定會被重罰,而且這些日子有不少宮女太監被抓走,再也沒有回來。
傅澤啓抓了一些內廠的人出來,但是這些人大多隻管自己的事情,對於內廠的詳情一概不知,很多次他以爲能順藤摸瓜,將內廠在宮中的人牽扯出來。
但是最終都功虧一簣,線索到一些人就斷了,不是他們被滅口,就是抓住的人也不知情。
一連抓了近百人,宮中總算清明瞭許多。
林相的案子也有了處理結果。
林相本人賜毒酒,家財充公,妻兒家眷全部流放嶺南,終身不得回京。
林相在死之前,得知妻兒的結果也心滿意足。
只要他們活着就好。
宮中經歷了一陣嚴打之後,日子也逐漸平靜下來,只是不知道這平靜的表面之下,會不會暗藏着洶涌浪濤。
轉眼就到了二月二龍擡頭的日子。傅澤啓帶着尹千穗一起出宮祈福,請老天爺保佑大魏今年風調雨順,是個豐收之年。
雖然尹千穗是個無神論者,傅澤啓也不怎麼相信這一套,但是百姓們相信,他們爲了安百姓的心,也順從民意,接受了這場祭祀。
祭祀的場景在城外,禮節冗雜還是有些辛苦,所以只有他們兩人出宮,太后和孩子們沒有跟着,都在宮城裡面。
不過祭祀的禮節在冗雜也難不倒他們,完成之後就坐上了回程的車架,陸上還閒聊着。
車架周圍沒有完全遮擋起來,即使坐在車上的尹千穗也能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她看着遠處有個小夥子正挑着一桶水走到田埂上,將水澆在地裡。
“阿啓,你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傅澤啓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
“穗穗,這是在爲種地做準備呢。”
尹千穗有些不解。
“這樣一桶一桶地挑要弄到什麼時候。”
傅澤啓不以爲意。
“正是因爲時間長,所以這小夥子才未雨綢繆,這麼早就開始了啊。”
“難道沒有挖溝渠,直接將水流引到田地裡。”
傅澤啓環視一下週圍。
“穗穗,你看着周圍,地勢這麼高,水流是引不到此處的。溝渠應該是挖了的,只是溝渠也只能將水流往低處引不是,哪能讓水往高處流呢?”
尹千穗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尹千穗原身的記憶中,並不涉及農事,所以她對於大魏的農業相關知識也不太熟悉。
按照傅澤啓的說法,此時百姓們已經有了挖溝渠引水的習慣,但是水車應該還沒有發明出來。
所以,地勢較高一點的田地就只能靠人力來維繫了。
“阿啓,你可聽說過一種叫做水車的東西?”
傅澤啓在自己腦海之中搜索了一下,確實是第一次聽說,於是搖了搖頭。
“水車可是個好東西,有了它,水往高處流也不是什麼難事。”
尹千穗這麼說,他的興致就被激起了。
“穗穗沒騙我,果真有能讓水往高處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