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尹千穗在門外死命敲門,這人卻把門堵住,完全不開的場景,把她氣得夠嗆。
都什麼時候了,這是給她來生離死別的時候嗎?
還讓她趕緊離開青州,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她心中又氣又急,敲門敲得手都紅了,這人還不開。
氣得她直接走出客棧,從牆外的窗戶一翻,跳進了屋子裡。
但她進門之後,看到傅澤啓像只委屈的大狗狗一樣,蹲在門後的時候。
她心中的火氣就如同冰雪遇到暖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默默走到他的身前,沒有說話,等他睜眼之後,伸出了一隻手。
沒想到阿啓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嘴角一瞥,火氣有點死灰復燃。
“還不起來,準備在地上坐一輩子啊。”
傅澤啓終於被這一句話給拉回了神,見穗穗臉色不好,動作也十分麻利起來。
不過沒有去抓她的手,而是自己用手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尹千穗一把拉住他的手,死死用力握着,牽着他往牀邊走。
“你在想什麼呢?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劈暈,捆在牀上!”
傅澤啓原本是想掙扎的,但試了試,沒掙脫開。
又聽到了穗穗咬牙切齒的聲音,心裡不禁有些發虛。
尹千穗見他躲避着視線,不敢看她。
“你是不是傻!我們一直同吃同住,真要有事兒,你還能擋得住?”
這話一說,他也覺得很有道理,只能啞然失笑。
“穗穗說的是,可能是我的腦子被影響了,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想起來。”
尹千穗知道他是關心則亂,也不是真的怪他。
但心中的火氣卻一時半刻難以消失,只能用手指在他胸口上狠狠戳了戳,以宣泄一下內心的情緒。
“篤篤篤”
“誰呀?”
敲門聲音再次響起,尹千穗問了一句。
“千穗,是我。”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潘子璋了。
她起身去開門。
門口潘子璋的臉色不是很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沒有讓潘子璋進屋,屋內到底還是有危險的。
站在門口直接就問了出來。
“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立凌姐好像生病了,但她很奇怪,她生病了卻不願意讓我給她看。”
聞絃音而知雅意,潘子璋不明白,她卻一下就明白了。
姚立凌這怕不是也患上了疫病吧。
“子璋,你最近可有頭暈想睡的感覺?”
“沒有啊。”
“那你知道青州城內有疫病嗎?”
“什麼!疫病?”
潘子璋是大夫,別的東西他可能一知半解,但是關於醫術方面的東西,他絕對精通。
正因爲這樣,他心中非常清楚疫病這兩個字的威力。
“千穗,是什麼樣的疫病,能治嗎?”
“我剛剛纔得知疫病的消息,暫時也還不清楚情況。”
尹千穗搖搖頭,她現在也能肯定這疫病到底能不能治。
她想去看看姚立凌的情況,但又怕阿啓擔心,打算進屋給他做一做思想工作。
回到屋內才發現,阿啓已經睡着了。
可她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更擔心了。
這應該不是他的正常睡眠,而是疫病的症狀。
把他的鞋脫下來,小心翼翼地給他蓋上被子,然後走出去。
和潘子璋一起來到姚立凌的門前。
“尹姑娘,潘公子,我家主子已經吩咐過了,不見客。”
姚立凌的侍女十分敬業地站在門口,說完話還打了個哈欠。
尹千穗知道,這人名義上是侍女,實際上也是個武功高手。
姚立凌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想必從小到大遇到的惡意不會少,自己的侍女會武功也不稀奇。
但以這人的武功,只是在門口站崗,就睡意連天,實屬不正常。
“你很想睡?”
“可能昨日沒休息好,是有一點疲倦。”
侍女是姚立凌的親信,平時跟她之間的關係也親近。
聽到尹千穗的以疑問,直接就回答了出來。
“可否讓我給你把把脈。”
“多謝尹姑娘關心,在下無礙。”
手腕是多少武林高手的命門,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交到別人的手上去。
尹千穗能看出她的武功底子,她自然也能察覺到尹千穗的武功。
萬一她有什麼歹心,把命門交出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姑娘,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可能染上疫病了,若你不放心我,就讓子璋給你把一下脈吧。”
侍女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起來,如同一支利箭,想要看穿她內心深處的心思。
但尹千穗說完那句話之後,沒有看她,而是看着房門。
“而且,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姚老闆也患上了疫病,我們只是想來看看她。”
侍女開始猶豫,狐疑地看着她,不確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恕我直言,若是我們想針對姚老闆,以你現在的狀態,擋不住我。”
侍女有點惱羞成怒,正想開口說話。
房間裡面卻傳出了姚立凌的聲音。
“金珠,讓她進來。”
“是,主子。”
金珠一聽到姚立凌的話,就什麼脾氣都沒有的。
恭恭敬敬地打開房門,讓開道路。
然後跟在尹千穗和潘子璋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尹千穗進屋時,姚立凌正從牀上下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但是蒼白的嘴脣還是出賣了她。
她一直在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被門口尹千穗的聲音吵醒。
本以爲只有尹千穗一個人,沒想到潘子璋也跟着過來了。
她略帶責備的眼神落在潘子璋身上,語氣有些無奈。
“子璋,不是叫你別過來嗎?怎麼不聽話。”
“你患上了疫病,我會醫術,你不應該將我拒之門外。”
潘子璋一臉正經,毫不避諱她的眼神。
她聽到疫病兩個字,眉頭緊鎖。
“你既然知道是疫病,還過來,你難道不明白疫病這兩字的意思嗎?”
“我知道。”
“那你還過來!”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成爲他的朋友的。
在西蜀,很多跟他說話的人,都帶着別的心思。
他們以爲他傻,察覺不出來,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所以他一點也不想跟他們說話。
離開西蜀之後,他不善言辭,除了尹千穗和那個偶爾會讓人討厭的傅澤啓,也沒有人願意一直和他說話。
只有她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