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遠遠望去,江面上泛着幾片樹葉。
走進一看,就會發現,這不是幾片樹葉,而是幾艘小船。
尹千穗他們仔細研究過地圖之後,最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們不再朝着邊境進發,即使他們距離邊境只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就可以到北魏。
但仔細衡量雙方現有實力之後,她和阿啓都認爲,這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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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澤啓是常年打仗的人。
這種明知山有虎,還要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他輕易是不會做的。
兵者,詭道也。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既然東越認爲他們要從邊境回國,在那裡佈下了天羅地網等着他們。
他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轉頭就走。
就讓東越的人在邊境傻等着吧。
而事實也確實如他們所料。
東越在邊境安排的人,都以爲他們還在暗中觀察,尋找防線漏洞。
意圖趁他們防守不備之時,悄然越過邊境。
這幾天,東越在邊境的人都被上峰要求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站崗。
要是不小心放跑了朝廷逆賊,即可拿下,跟逆賊一併治罪。
幾天下來,士兵們叫苦不迭。
以前站崗是一隊人守一個地方,然後隊裡面的人輪流站崗值守就是。
值守的人聚精會神,其他人可以適當休息一下,養足精神。
現在還是一隊人守一個地方,但要求他們整隊人全部一起站崗值守。
這一天下來,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怪不得村裡老人總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是真的艱難啊。
其實嚴格來說,這也不算什麼艱難的事情。
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主要還是東越士兵之前的規矩沒有那麼嚴格,這一下子要求變得這麼嚴格,他們心裡落差有點大。
一下子心裡就不平衡了。
一開始甚至還有人陽奉陰違,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
實際操作中,依舊我行我素,輪流值崗。
但這些人沒想到,上面對這件事情是真的重視。
不僅三令五申地給他們下命令,還時不時到處巡查。
這一巡查就查到了幾個倒黴蛋,當天就被軍法從事了。
這一下殺雞儆猴的效果極好,再也沒有人敢陽奉陰違。
當然執行命令的同時,還是免不了有些埋怨。
尤其是好幾天都風平浪靜,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
這讓上面的人摸不着頭腦,也讓下面的人唉聲嘆氣。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就在邊境士兵們苦兮兮地值守時,尹千穗他們已經調轉方向,遠離了邊境。
既然邊境走不通,那就換一條能走通的路線。
此前,傅澤啓一直對 姚立凌有疑慮,對於她給的這份地圖也是疑心不已。
但事到臨頭,他們也別無他法,還不如試一試。
仔細研究地圖之後,他們決定走水路回去。
東越的幾條大河,發源地都在北魏境內,或者是從西蜀那邊過來的。
要從東越的河中坐船回去,那就是逆流而上。
這種情況需要依靠大船。
但東越的人不是傻子。
這一天兩天的還好,東越的人有可能認爲他們在暗中尋找合適的時機突圍。
可再過幾天要是還看不見他們的人影,東越的人一定會產生懷疑。
那麼多人,不能排除有人會意識到他們換路而行。
只要他們有人意識到,秉承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
水路也會被封死。
所以尹千穗他們並沒有打算從河中逆流而上,回到北魏。
除了走河道,那就只有最後一條路了。
那就是出海,沿着海岸線繞一圈。
現在魏國最南端已經有臨海的地方。
他們可以從東越臨海口出發,饒到魏國南段下船。
東越並不禁海,相反,海上貿易還十分發達。
只是這個時期,海上貿易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意。
暫且不說海盜之類的情況。
能去做海上生意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偶爾客串一把海盜也是常有的事情。
遇上海盜攔截,沒有別的話說。
幹就完了!
但海盜只是海上生意中,一種並不算致命的威脅而已。
最爲致命的是,平靜的海面下,隱藏着洶涌的暗潮。
這個時代的船隻,對於海上風浪的抵抗能力並不強。
一旦船隻在風浪中被掀翻,那就不僅僅是損失貨物的事情。
船上的人也會被大海吞噬。
忙忙大海上,遇到過路船隻,並且願意幫助落海之人的船並不容易。
大多數情況,都是人隨着整隻船一起沉入海中,不存於世。
且做海上生意的人,亡命之徒居多。
就算東越真的開始進行出海管控,也肯定不能完全阻止。
海上這條路是最容易離開東越的路。
也是最難到達北魏的路。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一開始沒有往海上走,而是想直接越過邊境。
因爲一旦出海,風險就大了數倍不止。
人在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
生命在海浪中,不堪一擊。
但沒有辦法,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東越處處都是敵人,這邊的未雨閣也不能完全信任。
信鴿傳遞消息需要時間,璵兒做出決斷也需要時間。
但他們最稀缺的就是時間。
不管時間如何緊張,現在他們一行人在小船上,面上並沒有憂慮的神色。
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出來旅行的人。
這船是他們買下來了,但其中有些船伕是臨時僱傭的。
因爲他們這羣人中,會划船的並不多。
這幾天,一邊在學習划船,一邊還在學習游泳。
就連傅澤啓都會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對船的適應能力也在不斷加強,暈船症狀逐漸減輕。
沒辦法,大家都知道接下來要面臨的事情是什麼。
暈船是絕對不行的。
只有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逼自己提前適應。
其他人要是適應不了還有別的路子可以走。
但阿啓和她,以及八駿幾個是必須要適應的。
事情的發展跟他們料想的情況很像。
邊境的人,等了兩天沒有等到任何動靜。
就開始急躁起來,還試圖故意不知防線缺口,引蛇出洞。
沒想到不管他們怎麼做,對方都毫無動靜。
其中就有人按捺不住性子,開始猜測他們的去向。
接到朱熙泰密令的將軍,覺得茲事體大,雖然覺得手下人的猜測有些大膽。
傅澤啓那些人明明已經靠近邊境,卻掉頭遠離,這不是捨近求遠嗎?
但最終還是覺得應該小心爲上,把事情稟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