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觸碰到額頭時,傅澤啓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穗穗,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沒多久,你也就睡了一個多時辰,連吃午飯的時間都還沒到呢。”
一邊說着,一邊把他從牀上扶起來。
“怎麼樣,頭還暈嗎?”
“還是暈,但比之前要好點兒。”
尹千穗直接從空間裡面拿出了幾瓶靈泉水。
“來,把這個喝了,看看會不會好一點。”
傅澤啓對她憑空取物這件事,早就見怪不怪了。
乖乖聽話,把靈泉水往自己嘴巴里面倒。
他沒有一口氣喝完,而是喝一瓶之後等一會兒,然後給尹千穗描述自己的感覺。
尹千穗發現,第一瓶喝完之後,疫病帶來的負面影響會減緩一些。
但是之後的第二瓶第三瓶都不會有明顯的感覺。
直到第五瓶,症狀又會減輕一些。
然後不管再喝多少,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了。
她不禁有些失望,看來靈泉水對於疫病來說,效果並不明顯,還是得從其他藥草方面着手。
研究藥草就不是傅澤啓擅長的區域了。
這一切都是尹千穗和潘子璋兩人在商量着來。
傅澤啓和姚立凌就是在一邊輪流當實驗體的。
當然,尹千穗他們敢在兩人身上實驗的藥方,都是商議很久,就算不成功,也沒有什麼危險的藥。
傅澤啓憑藉深厚的內功修爲和身體底子,對疫病的抵抗力要比姚立凌稍微強一些。
他進入中期症狀,開始發燒的時候,姚立凌已經完全下不了牀,連清醒的時間都很少。
潘子璋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熟悉他的尹千穗知道。
他心中已經急得不行,滿懷擔憂。
姚立凌的貼身侍女金珠也病倒了,基本情況和傅澤啓差不多。
每到夜裡,潘子璋已經不回自己屋子裡睡,而是搬到了姚立凌的房間。
就怕她深更半夜有什麼突發情況,叫不來人。
姚立凌現在,沒日沒夜地昏睡着,醒來的時間完全不固定。
有時在白天,有時在深夜。
這天夜裡,姚立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覺喉嚨有點幹,想喝點水。
“金珠,水。”
叫了兩聲,但沒人迴應。
就在她想翻身下牀看看什麼情況的時候,有人拿着茶杯,掀開了她的帳紗。
賬上被掀開後,她纔看清,這人是潘子璋。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然後喂水。
剛喝的時候,她有些猛,被嗆得咳嗽不已。
“咳咳咳...”
“你慢點,不夠還有呢。”
他連忙將茶杯放在一邊,給她順背。
咳完之後,她記住了教訓,小口小口潤喉,喝完一杯,總算是沒那麼渴了。
“還渴嗎?我再去給你倒一杯。”
“不了,怎麼是你在這兒,金珠呢?”
潘子璋直接把帳紗掛起來。
這樣她就看到了不遠處,躺在貴妃椅上的金珠。
“她也患上疫病了是不是?”
“是。”
姚立凌一瞬間沉默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沉默沒多久,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潘子璋身上。
“你是專門過來照顧我的?”
“是。”
“你們西蜀男子,不是應該跟女子保持距離嗎?”
這話一說,潘子璋就沉默了。
姚立凌見他不說話,嘴角一勾,壞壞一笑。
“小美人,別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說完這話,她還想模仿一下惡霸“桀桀桀”的笑聲。
誰知話音剛落,她的喉嚨一癢,開始劇烈咳嗽。
潘子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被她的咳嗽聲給打斷,趕緊給她順背。
咳嗽完之後,姚立凌有些焉了。
她感覺她都快把她的肺給咳出來了。
“子璋,我有點難受。”
“哪裡不舒服,我有什麼能做的嗎?”
姚立凌歪在他懷裡,像只瘦弱無助的小貓一樣。
“你摸摸我的頭吧。”
“是這樣嗎?”
潘子璋聽了她的話,直接就上手摸了。
“有沒有好一點?”
“嗯,好多了。”
姚立凌閉上眼睛,似乎十分享受。
他摸了好一會兒,然後輕聲問道。
“睡了這麼久,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想喝粥。”
潘子璋把她放下,然後又把水放在她手邊,纔出去煮粥。
等他煮好粥回來之後,卻發現姚立凌已經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他把粥放在桌子上,幫她掖了掖被子。
然後蹲在牀邊,又摸了摸她的頭。
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真的有摸摸頭就能減輕痛苦的醫術。
距離封城已經過去了五天,城內糧食已經漲到了天價。
若不是掌櫃的看到尹千穗的提醒,早早地去搶購了一波。
這會兒,客棧裡面已經斷糧了。
現在的客棧一樓,接待散客的酒菜,價格已經翻了十倍。
還好尹千穗他們自帶糧食,倒是不必擔心。
而這會兒,尹千穗的房間裡,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正擺在她面前。
好消息是驊騮和赤驥沿着他們一路上留下的信號,和他們重新有了聯繫。
但他們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那就是青州疫病的消息已經鬧大。
東越朝堂上,已經出現焚城的聲音。
只是焚城事關重大,朱熙泰暫時還沒能下定決心。
若是疫病再沒有解決的希望,焚城是遲早的事情。
尹千穗拿着信,緊緊地將它捏成一個紙團。
焚城焚城,除了焚城還能不能幹點有用的事情!
一點物資不給,別說疫病了,好多人都快餓死了!
她心中焦急,但必須強逼着自己冷靜。
還是去找子璋商量商量,看看還有那些法子可以嘗試。
但她萬萬沒想到,等她去找子璋時,看到了十分震驚的畫面。
潘子璋面色冷峻,沒有一絲笑意。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小碗。
右手拿着一把精緻的小刀,刀柄上鑲嵌着紅寶石,刀刃上還染着一抹紅色。
左手捏成拳頭,就擺在小碗上方,手中正在往下滴血。
她連忙走到潘子璋面前,一把抓起他的左手,掰開左手,赫然是一道長口子。
正想從空間裡抓出一粒止血丹,捏成粉末,塗在他的手掌上。
他卻直接掙脫了她的雙手,繼續把手腕擺回原位。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