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啓的臉色有些陰沉,就連尹千穗都感覺屋子裡的溫度有些涼。
只有姚老闆好似一無所覺一樣,仍舊保持着微笑。
“公子果然見多識廣,一見便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尹千穗一時間有些聽不明白,這兩人說的東西是什麼,心中也生出一抹好奇。
轉換一下方向,去看匣子裡擺着的東西。
走近一瞧,她也不禁待在原地,眼中是藏不住的震驚。
再次擡頭,看向姚老闆的時候,臉上便充滿了警惕。
匣子裡裝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擺着一個明晃晃的炸藥包!
這怎麼可能呢?
炸藥包是魏國絕密,所有的東西都是暗衛營在接受管控。
這姚老闆手中,爲什麼會有炸藥包?
難道,暗衛營中,有叛徒?
兩人的聊天還在繼續,姚老闆對她警惕的眼神毫不在乎。
“既然公子認識這東西,那我就不多費脣舌,來解釋這玩意兒的威力有多大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公子說笑了,在下不過一介商人,不想做什麼,也不能做什麼。”
傅澤啓冷笑一聲,滿臉都寫着“不相信”這三個字。
“公子不要誤會,其實在下對這玩意兒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它來自東越青州,具有毀天滅地的威力。
就連這東西的使用方法,在下都還沒有摸清楚。”
“是嗎?”
傅澤啓輕聲反問,對於姚老闆這一番說辭,他既不表示相信,也不表示質疑。
尹千穗聽完皺起了眉頭。
據姚老闆所說,這東西來自東越青州,可這東西爲什麼會來自東越青州呢?
就算暗衛營中,出現了叛徒,這東西應該也是從魏國流傳出去啊。
不管尹千穗心中有多疑惑,姚老闆都沒有給她解惑的打算。
話說完之後,站起身來,將匣子關上,接到自己手中。
“相逢即是有緣,好物贈與有緣人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這東西,就送給幾位了。”
她把匣子往一旁的桌上一放,整個人毫不猶豫地轉身出門。
傅澤啓站起身來,緊緊盯着她遠去的背影。
可直到她的背影離開他的視線,他也沒有出言挽留。
等姚老闆走後,尹千穗第一時間打開匣子,仔細檢查了匣子裡的炸藥包。
沒錯,這跟她做的炸藥包幾乎沒什麼區別。
她心中疑惑,正想跟阿啓說說,一起商量一下。
剛做出一個開口的動作,就被傅澤啓打斷了。
他搖搖頭,眼睛往左右兩邊看了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穗穗,回去再說。”
“好。”
這句話一出來,她就明白了。
阿啓多半是懷疑這個雅間有問題,說不準是隔牆有耳還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適合在此地討論炸藥包的話題。
那姚老闆也不是個簡單之人。
說什麼對炸藥包知之甚少,她根本就不相信。
不瞭解炸藥包的人,怎麼可能僅從這平平無奇的外表上,相信它擁有毀天滅地的威力。
而且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瞭解炸藥包,偏偏又告訴他們,這炸藥包是來自東越青州。
這可不像隨意一說,或者不小心漏嘴之類的。
一定見他們對炸藥包有了解,明白他們相信炸藥包的威力。
這樣一來,只要把東越青州這個地址一漏出來,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看來,這姚老闆很希望他們去東越青州啊。
是在青州佈置了什麼陷阱,還是希望他們前往青州發現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這姚老闆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現在他們完全沒有答案,甚至連姚老闆是誰都不知道。
反而姚老闆的字字句句中,都好像已經對他們的身份有所察覺了。
既然這裡不方便說話,他們還是先離開此地,回未雨閣再說。
平常的話,他們遇到這種大匣子,尹千穗一定會直接把它裝進空間,免得勞累。
但現在,衆目睽睽之下,肯定不適合這樣幹了。
也就是裝天山雪蓮的盒子非常小,可以假裝藏在袖子裡,她才放心地把雪蓮收進了空間。
傅澤啓一手抱起匣子,幾人大搖大擺走出拍賣行,回到未雨閣中。
他們剛走出門,就有小廝去跟姚老闆回話了。
“主子,他們都走了。”
“好,我知道了。
記住了,慕容聰那邊,東西可以不管,但人一定要活着,而且必要時候,可以給他一些線索。”
“屬下明白。”
等人離開,姚老闆走到書桌邊,提筆揮毫,寫下幾個頗具意境的大字。
寫完之後,還左右看了看。
暗自點頭,對這幅作品還算滿意。
放下毛筆,擡起紙張的兩端,既可以近距離觀賞,又可以讓墨水更快變幹。
立在空中的紙,從背面隱約能看到幾條飄逸的墨跡。
從正面看,就是草書形式的幾個大字。
“苦心人,天不負。”
紙張上的墨跡很快就幹了。
但姚老闆並沒有把這幅字整理收起來,而是拿出一個火摺子,將它點燃。
然後把紙張放到不遠處的盆中,看着它在盆中掙扎不已。
紙張被火焰燒得痛苦極了,不斷地在盆裡扭曲不已,就像是一隻被刺傷的毒蛇一樣。
但不管這紙張怎麼掙扎,都毫無用處。
幾個呼吸之後,紙張的掙扎力度就減緩下來,像是認命一樣,躺在盆裡,任由火舌將自己吞噬。
最終在盆裡化成一堆灰燼。
而兇猛地不可一世的火焰,也在紙張化爲灰燼之後,隨之湮滅,不復存在。
在燃燒的過程中,姚老闆始終一動不動地看着盆裡的紙。
火光映照在她的眸中,是說不出的感覺。
這兩團火光更像是,從她眼底生出來的一樣。
也不知這火光中蘊含着些什麼東西。
等盆中的火焰熄滅之後,姚老闆眼睛一眨,眸中的火光也消失不見。
只是眼底好像變得更冷了,如同自九幽而來的萬年寒冰,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刺骨的寒冷。
只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好在這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不會誤傷到別人。
她輕輕一笑,沒有再寫字,而是大步流星走出門,不知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