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不賣了?我們沒吃夠。”高富帥拿出一沓錢,應該有兩、三千:“原樣再做一份,這些錢就是你的。”
“不好意思,本店的經營理念是看老闆心情,不看錢。”從童安全手裡接過一百一的飯錢,開始收拾空盤子。
“你!”高富帥有點生氣:“一萬,做不做?”
“一萬啊。”白路假模假式思考半天:“我的心情突然好了,拿錢吧。”
高富帥鄙視道:“不還是做了?不還是貪錢?鄙視你!等我。”出去找銀行提錢。
等他離開,白路問童安全:“你們一個月賺多少?”
美女在側,童安全不好意思說。白路沒有追問:“吃頓飯就花一萬,他爸不揍他?”
一桌人笑了起來,有個短髮女孩說:“他家挺有錢的,上下班都開車。”
不一會兒,高富帥回來,丟到桌子上一萬塊錢:“老闆,趕緊上菜。”
白路笑着收錢,回去做飯。二十分鐘後,同樣的八菜一湯擺上桌。這次沒人客氣,菜一上桌,一羣白領開始龍爭虎鬥,這次更快,不到三分鐘解決戰鬥。
吃完這一桌菜,女孩拍小肚子說飽了,男孩說沒吃過癮,高富帥問漂亮女孩:“吃好了沒?沒吃好再來一份。”
白路接話:“沒問題,完全可以,我的規矩是六桌飯,你們剛纔吃了兩桌,還可以吃四桌,不過有點貴,一萬一桌。”
“你訛人啊。”高富帥大聲說話。
“我真不是訛人。”白路收拾空盤子,金磚短時間內賣不出去,得找點錢去看看張老三閨女。
“我吃飽了,不過真好吃,咱公司附近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吃的館子的?”漂亮女孩不喜歡吵架。
“我送你回去。”女孩比吵架重要,高富帥起身。
“看看門外告示,中午晚上各接待六桌客人,來晚了不伺候。”白路懶洋洋說話。
一羣人出去看告示:“這也太酷了,不過只接待六桌客人,就算是一桌收一百,除去成本和費用,根本不賺錢,房租都不夠。”
“咱明天還來。”
一羣人唧唧喳喳說了會兒話,各自離開。屋裡還剩童安全三人。
美女跟旁人離開,童安全有點失落,白路坐到旁邊,以一副過來人的派頭說話:“女人麼,是要追的,喜歡就去表白。”
童安全詫異看他:“你有女朋友?”
“沒有。”
“沒有和我說什麼?”童安全出門回家,黃豐哥倆跟上。
“電視上演的。”人走後,對着空曠房間,白路一個人說話。
估摸是運氣問題,今天又是隻有童安全一桌客人。當不遠處小賣店傳來熟悉的《新聞聯播》開場曲的時候,白路下班。
去小賣店買瓶啤酒,拿張椅子坐到門口,邊喝邊看街上人來人往,繁忙都市人的生活,熱鬧都市的霓虹燈,他感覺很不真實,自己不屬於這個城市。
用一個多小時喝完一瓶啤酒,去小賣店退瓶子。回來時看到門口停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走下方纔花一萬塊錢吃飯的高富帥。
那傢伙昂頭走向白路:“我叫高遠,方纔那些飯菜,再做一份。”
白路搖頭:“下班了,不做。”
“又想訛我?”高遠冷着臉說話:“差不多得了,這次給你兩千,打包帶走。”
價錢很公道,可是白路做事憑心情,拒絕道:“不做了,就是兩萬也不做,想吃的話,明天請早。”
“你是不是想死?兩千塊錢買你一堆土豆白菜,你竟然不賣?信不信我一個電話,讓你開不了店?”高遠很怒。
“信,不過你覺得我很在意這個飯店麼?”白路輕聲回道。
高遠怔了一下,在乎飯店的人不會一桌子飯賣一百塊,也不會拒絕客人。想了想,低聲說道:“還是一萬塊,四菜一湯就行,隨便你做什麼,你牌子上說的,厭食症患者打八折,我不要八折,只要一份飯菜。”
高富帥居然低頭了?白路有點不適應:“你有厭食症?看不出來啊,難道是你家人?”
“我家誰都沒有厭食症,不過我爺爺有胃病,不願意吃東西。”不論是誰,肯花一萬塊錢吃頓飯,總是有原因的。
白路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看見高遠這樣,稍有點爲難。
就這時候,從馬路左邊溜達過來三個青年,穿白色背心,短髮,身上有文身。
先走進包子鋪,片刻後傳出老闆的大聲說話:“只要五星大飯店交錢,我們馬上交。”
聽到這句話,白路和高遠一起望過去,心頭都有些疑惑。
三個白背心從包子鋪出來,推開五星大飯店的門:“誰是老闆?”
白路在路邊咳嗽一聲:“我是。”
“這樣啊,從這個月開始,市場管理費由我們收,你家這麼大店面,少算點,一個月一千,交錢吧。”說話的是個禿子,腦袋刮的鋥亮,和白路的禿不一樣,白路是一頭硬茬子,很像兩勞人員。
“你們是黑社會吧?”白路笑着問話。
“廢什麼話?趕緊交錢,不然出什麼事情,我們一概不負責。”
“趕緊滾蛋!”白路笑道。與此同時是高遠的大聲斥罵:“趕緊滾蛋。”
白路疑問看他,高遠說:“我幫你解決這件事,你給我做飯。”
眼見這傢伙一再服軟,白路有點撓頭,難道纔開業就得破壞規矩?
三個白背心聽到他倆罵人,同時輕笑起來,好象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笑了好一會兒,光頭說話:“很好,希望你明天也不交。”說完話轉身就走,連其他店也不收了。
高遠道:“這幫傢伙要使壞,還是那句話,你幫我做飯,我幫你解決他們。”
高遠的舉動讓白路迷惑,這傢伙是幾重人格?一面是驕傲自私冷酷的高富帥,一面是關心家庭的孝順孩子,實在太分裂了。
想了想,嘆氣道:“不能壞規矩,所以不賣……”
“你說什麼?”高遠大怒,全不是方纔同仇敵愾的架勢,也沒有適才低聲細語的輕婉。
“……急什麼?沒說完呢,你這脾氣得改,不然肯定吃虧,我是看你年輕,才勸幾句……”
“**的說什麼?信不信我把你店拆了?”高遠擼袖子想要動手,可惜短袖衣服沒袖子。
“就說你脾氣暴,你看你看,還要動手了?咋聽不進去人話呢?我是說不賣你飯,可以送你一份。”感覺這傢伙不壞,白路不計較他的沒有禮貌。
“什麼?你腦子有病吧?剛纔訛我一萬,現在贈送?”
“你腦子纔有病。”白路確認,這傢伙就是一典型沒腦子的富二代,幸好心腸不算太壞。
“少廢話,趕緊給老子做飯。”
白路搖搖頭,走進飯店:“沒有飯盒怎麼辦?”
高遠愣了一下:“你這是什麼飯店?飯盒都沒有?”
“沒有。”廚房裡傳出語聲。
高遠無奈,開車出去買飯盒。
等他回來後,看到桌子上只有好大一碗湯,大怒:“**糊弄我?就送我一個湯?我買了五個飯盒,你給我一碗湯?”說着話往桌子上丟下五個保溫飯盒。
“你這人啊,唉,平時沒少捱打吧?”
“誰敢打老子?”
“你老子。”
“你怎麼知道…….少廢話,怎麼就一碗湯?”
“拿回去就是,讓你爺爺喝三碗,是小碗,別用海碗裝,多餘的給別人喝了,不用留到明天。”打開最大的保溫飯盒,去廚房清洗,拿回來倒湯:“拿走吧,我數十個數,你不走,這碗湯都不給你。”
高遠氣的沒法兒沒法兒的,緊急做思想鬥爭,不管咋說,得到一碗湯是一碗,總不能連湯都沒有,大叫一聲:“你等着。”拿着保溫飯盒離開。
“這幾個飯盒要不要了?”白路問。
高遠根本沒回話,氣憤衝出飯店,開車走掉。
“這傢伙真不識逗。”白路收起另四個飯盒。就這時候,街上開過來一輛白色麪包車,車門車窗都打開着,快速丟出四個塑料袋,麪包車離開。
塑料袋打在門上牆上,啪的暴開,屎尿味頓時充斥街道。
白路出來看:“有點兒意思。”回屋接上水管,對着門牆好一頓衝,把這些肥料全部送進下水道。
邊上幾家店鋪的老闆出來看,包子鋪老闆叫李黃,問白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白路不明白。
李黃說:“我們租你家房子,你得替我們擺平這件事,不能影響生意。”
“什麼?你這房子是我二叔的?”
李黃點頭:“以前這類事情都是你二叔解決,估計這幾個傢伙是新來的,不知道你二叔,所以敢來搗亂。”
“我二叔挺有名?”難道說那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挺厲害?看不出來啊。
“你二叔外號小王,這裡是小王村路,你說有沒有名?”
有點兒意思。白路摸着下巴問:“我二叔怎麼解決這些事?”
“不知道,反正你得趕緊解決那幾個人,不能影響我們生意。”包子鋪老闆說。
拉麪店的老闆附和道:“就是就是。”
王若梅走過來:“給你二叔打電話。”
看着這個很有魅力的半老徐娘:“你也租着我二叔的房子?”一直以爲二叔是個窮鬼,沒想到竟然是地主。
王若梅沒回答問題:“打電話就是。”
白路有點鬱悶,這個女人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二嬸了?想想問道:“報警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