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想的多的人不會開心。~~~~
白路想的事情逐漸變多,想恢復到十九個月以前那樣的沒心沒肺,只能是種奢望。
看着對面的海風,白路笑了,笑着說:“讓我再揍你一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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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愣住,身邊的何山青等人也是愣住。沒有人說話,這幫傢伙迅速站位,站在倆人中間。
海風身邊倆西服男同樣站到兩人中間,目光陰冷看着白路。
白路透過人羣跟倆西裝男說話:“別擺出副忠心救主的噁心樣,你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軍人,不是私人保鏢。”
倆人面色變了一下,但是沒接話。能帶槍出來的保鏢只能是在職軍人。
馬戰勸白路:“別鬧了,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
“是啊,好處,什麼事情都要多方面考慮,要計算得失,草!”難得的,白路居然這樣兇狠的罵句髒話。就因爲要考慮很多事,他沒能揍蘇勝,如果有機會,對上那種小混蛋,就是殺掉又如何?
何山青嘆口氣,給沙沙打電話,接通後交到白路說裡:“沙沙。”
白路看他一眼,接過電話小聲說話:“在於導家住的怎麼樣?”
“哥……”沙沙就叫了聲哥,別的話都說不出。她是個聰明丫頭,何山青打來電話,然後讓她跟白路說話,肯定是出事了,只是想不到是什麼樣的事情。
白路笑問:“幾點睡?”
“一會兒吧?我們在打麻將,我贏了五塊錢。哈哈,厲害吧。”沙沙真的是聰明,知道拿話題轉移白路的心情。
白路還是笑着說話:“多贏點兒,咱去買遊艇。”
沙沙說:“那沒戲了,滿快樂兜裡就兩塊錢。”
電話裡馬上響起滿快樂的大喊:“玲姐說你跟張美辰拍戲,我要參加,不讓我參加就咬死你。”
白路跟沙沙說:“別理那個瘋子。”
沙沙馬上告訴滿快樂:“我哥說不理你這個瘋子。”接着又響起滿快樂的瘋狂叫喊:“等我咬死你。”
和沙沙通會兒話,掛機後還給何山青,想了又想,剛要開口。外面傳來很響的剎車聲。幾秒鐘後。跑進來四名警察,見許多人站着對峙,趕忙跑過來喊道:“散開,不許鬧事。”
來了四個小警員。不管情況如何。不管誰對誰錯。不管當事人有誰,只知道領導說一定要控制住局面,控制不住就自己辭職。這是上頭傳下來的命令,必須執行!
看到警察來了,大家很配合地各自坐下,連王織那些人也是坐下。只剩下四個警察。
四個人分開站立,門口一人打電話跟領導彙報,說沒有打架、沒有出現傷亡情況,已經控制住局面。
在他打電話的時候,門口又響起剎車聲。很快,酒吧門再次推開,衝進來一隊士兵。海風身邊一個西裝男起身,那些士兵看到後,馬上跑過來。
有兩名警察想攔住他們,大喊停下。可人家根本不理會,往前輕輕一衝,倆警察被衝散開。
海風笑着起身,看向白路:“你說的今天解決,我成全你。”剛準備下令,酒吧門又一次推開,同樣衝進來一隊士兵,爲首者進門就喊:“執行重要任務,所有人坐下。”
兩幫士兵都拿着槍,看到對方後都有些迷糊,這是什麼情況?要收拾自己人?
兩幫人剛要準備對話,門口有士兵大喊:“報告,有大隊警察想要進門。”
隨着他的報告聲,有個粗嗓門喊道:“趕緊讓開,我們在執行任務!”
門口士兵回道:“我們也在執行任務。”
從這時候開始,陸續趕來許多警察,甚至有支武警小隊,大多人站在酒吧外面,把這塊地方圍成禁地。
這是明顯打不起來的節奏。
海風看着白路搖搖頭,淡淡說聲:“改天吧。”轉身走了。
大略估計一下,此時酒吧內外共有一百多名軍警,卻沒有一個當官的。都是接到上面命令,必須要完成任務。
現在海風離開,第一批到來的士兵跟着離開。結果一出門,隊長就怒了,他留下看門的兩名士兵被第二批士兵制住。
那是真制住了,好象戰場對待戰俘那樣。
此時他們要走,第二批士兵趕忙放人,解釋說:“命令所在,沒辦法。”
那隊長很生氣,扔下句:“等着。”帶人離開。
海風等人離開。警察們長出口氣,最先到來的四名警察打電話彙報情況,然後告訴白路等人趕緊離開。
至於一羣音樂家們舉辦的沙龍、以及他們想要拉投資的想法……這些事情重要麼?
於是大家只好解散,劉遙一些人跟請來的客人說着對不起,白路也在跟他們說對不起。不過還真沒人生氣,也沒人覺得浪費時間。
能親眼見到兩幫很有能量的人對峙,這事情比音樂沙龍過癮多了!只一會兒時間,先後來了六批人,其中有三批警察,兩批士兵,一批武警戰士,舞刀動槍的十分震撼,平時哪有機會看到這種場面?
先是客人們離開,又是音樂家們離開,白路想跟着何山青等人一起走,被一名戰士攔住:“請你留下,首長要見你。”
那就留下吧,白路跟大家道別,等所有人走掉後,跟着這隊士兵上車,開去一處軍營。
這地方歸誰管就不說了,地方不大,在二環裡,能留在這裡的都是好兵,相當精英而且服從命令。
汽車一路開進操場,大晚上的,操場上居然亮着燈,燈下站着十來個人。
白路乘坐的汽車在門口停住。下車後。由隊長帶他來到操場,走向這十來個人。
白路老遠看到那個有些黑、有些矮、有些瘦的宋立業,大步走過來說:“麻煩你了。”
宋立業說:“不麻煩,你帶回來的兩個本子很重要,很有用,比你今天晚上鬧的事情重要無數倍。”
白路沒有接話。
宋立業接着說:“你和海風之間的那點小矛盾沒事兒了,以後別再鬧矛盾。”
白路說:“他要是找我麻煩呢?”
“不會的。”宋立業沒有解釋原因,但是語氣很肯定。
白路說謝謝。
宋立業說:“不用謝。”再說道:“你不是想打架麼?我找了幾個人。”
白路眼神掃過操場上昂首站立的九名軍人,回話道:“不和他們打。”
“爲什麼?怕打不過?”宋立業問。
“我不想和他們打,一個打九個總要吃虧。人數少又肯定打不過我。不想給自己找難受。”
宋立業問:“一個打九個總要吃虧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能打過他們,也肯定要挨幾拳。”
宋立業哈哈大笑:“挺能吹。”
白路重複道:“我不和他們打。”
宋立業說:“你不是憋了一肚子氣麼?我特意找人陪你發泄,趕緊打。”
白路咬咬牙,還是不同意和他們對打。
“爲什麼?”宋立業問道。
白路問:“這裡有沙袋麼?”
“有。你現在要打?”
白路點頭說是。
宋立業笑了下:“打沙袋也不錯。”
見領導同意下來。身邊一名軍官帶着宋立業、白路等人走進操場邊一棟小樓。
一樓是訓練館。有扛鈴、雙槓一些設備,正中間是訓練場。場邊掛着十來個沙袋,有皮質的。有軍用帆布的,有新有舊。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訓練館裡依舊有人訓練。有兩人在對打,還有個人打沙袋。
軍官指向沙袋方向說道:“牆邊櫃子裡有手套。”
白路沒說話,慢慢走向距離最近的一個皮質沙袋。
走的很慢,很穩,只是在走路的時候,腦子裡也沒停了回憶,想東想西的想起許多事情。想起和蘇勝之間的事情算是解決掉,和海風的事情算是解決掉,可這事情真的是解決了麼?
一步一步接近沙袋,眼看走到沙袋前面,白路突然一聲大喊:“啊!”聲音很大,撕裂了嗓子,也撕裂了夜晚的寂靜。聲音很長,帶着滿腹的憤懣、滿心的不甘在訓練館裡震盪,再傳向外面的黑暗世界。
在這一聲大喊中,有一個悶悶的噗的聲音響起,然後是流沙滑動、掉落地面的聲音,沙沙地不停滑落,在地面形成新的小小沙堆。
看到這種情況,宋立業才知道白路爲什麼不想和他找來的九個人對打。因爲現在的白路是想有殺人那樣的發泄。
一拳,打爆沙袋。
白路打出這一拳,慢慢收回拳頭,看着拳面上的血痕,用另一隻手輕擦一下,低低嘟囔三個字:“爲什麼。”
不是問句,是一種無奈。
轉身走回宋立業身前,輕輕鞠躬:“謝謝你照顧我,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回家了。”
“好。”宋立業本想開導白路,可在看過這一拳之後,突然發現他想說的話,他能想到的辦法,對白路來說都是無用。
這樣一個人,即便是鬱悶,即便是不開心,也只能自己開導自己,也只能自己讓自己快樂。
得到宋立業允許,白路一個人走向外面,腳步聲伴着流沙的聲音在訓練館裡悠然響起,有些自在愜意的感覺。可誰都知道,那個大男孩並不自在愜意。
在那一聲喊之後,在那一拳之後,館裡原本訓練的幾個人停下來,後進來的這些人也是站着不動,目送白路離開,目送白路從光亮處走進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