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便被衝了下去，馬謹竹自然是立馬蹲下去的，因爲，她還沒提褲子呀，屁屁都沒擦，怎麼提？髒得要命。
值班員衝過水後，她就放下桶了。
不過，讓馬謹竹對她十分討厭的是，值班員居然不懂要回避，連轉身的意思都沒有，就看着馬謹竹。
蹲那兒的馬謹竹，她擡頭看了值班員一眼，訕訕地笑了下。
“你別看着我，這樣我好尷尬。”
真的，如果是稍稍有點文明素質的人，其實是懂得迴避去轉身的，也就只有像那個值班員這樣沒素質的人，纔不懂這些基本禮貌。
哦，對了，忘記介紹那值班員的身份了。
對方叫什麼名字，馬謹竹不知道，她只知道，對方長得有點黑，短髮，年紀馬謹竹猜不出，只感覺是中年大媽型。
是後來的時候，馬謹竹才知，這名值班員有高血壓，並且，是開麻將館的。
高血壓自己就是麻將館的女老闆。
至於她的形象給馬謹竹的感覺，就是相當土，像那些農村婦女一般，反正，馬謹竹不覺得她漂亮就是。
那高血壓聽到這話後，她朝馬謹竹笑笑，這才轉身。
見此，馬謹竹開始拿紙巾擦屁屁。
擦的時候，她其實相當不習慣，因爲，馬謹竹有一個別人沒有的習慣，她上完大號後，會喜歡拿花灑衝一下屁屁的位置。
讓清水衝乾淨，然後用紙巾擦。
這個習慣，大多數中國人都沒有，但，馬謹竹就是有這樣的一個習慣。
現在的環境下，沒法這樣做，馬謹竹只能將就，也不沖水，就這樣擦了，接下來，她提上褲子，開始裝水沖廁所。
馬謹竹接了滿滿的一桶水來衝的，生怕留下臭味影響別人。
腳髒了，她自然是洗腳的。
進來的時候，女警會發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有香皂，馬謹竹當時用香皂洗了腳。
單是用水衝，她還是覺得不乾淨，覺得腳上滿是細菌。
這樣說來，馬謹竹倒有點輕微的潔癖了。
弄完這些後，她便回自己的牀位躺下了，再次躺在那兒的時候，馬謹竹靜靜地看着天花板，她開始想很多事。
當時，若說不恨那些警察，那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她在口是心非。
馬謹竹當時真是恨透了那些警察。
若不是他們，自己今天怎麼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想起那些警察來，馬謹竹心中暗自冷笑，五指也慢慢握拳，一些事，她不知怎麼形容。
反正，當時接觸那些警察後，她只感覺，警察的內部也鬥爭得很厲害。
根本就沒有電視上演得那麼相親相愛。
他們也會相互用言語打擊同夥，而這些事，是透過一些日常言行去體現的，馬謹竹無法詳細說來。
接下來，在迷迷糊糊中，馬謹竹就這樣睡去。
這是她失去自由的第二個晚上。
兩天，也許在別人眼中，隨便耍耍就能過去，然而，別人永遠不會知道，當一個人在痛苦時，時間真是慢如蝸牛。
僅是兩天，馬謹竹當時，卻覺得被囚禁了幾年一般。
第二天，早上7點。
馬謹竹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是被一陣吵雜聲吵醒的，等稍稍有點意識後，她朦朧聽到其她女拘留員在聊天，有人在喊。
“起牀了，起牀了……”
見此，馬謹竹睜着睏倦的眼睛睜開，不遠處，其它女拘留員已經在折被子了。
看着她們，馬謹竹那一刻有些惱怒，她說不上爲什麼生氣，但，就是生氣，不過，生氣歸生氣，馬謹竹沒吭聲，默默地起牀，開始折被子。
接下來，有人去刷牙，也有人不去刷牙。
而馬謹竹，就屬於不去刷牙的那一批，女警其實發有牙刷跟牙膏，但，馬謹竹不想用這裡的東西。
牙膏是密封狀態，所以，倒乾淨，可以放心用。
但，牙刷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沒有獨立包裝，就只是一根牙刷，而這牙刷，先前別人有沒有刷過，你不可能知道。
馬謹竹就是謹慎這點，所以，她寧願髒着，也不用這兒配送的牙刷。
當然了，肯定有其她人跟馬謹竹一個心態。
所以，局面就成這樣，有一披人去刷，但，也有一批人不去刷。
反正只是五天，再髒，馬謹竹都能堅持過來。
在那裡坐了沒多久，早餐便來了，別以爲分食物時，可以出去，分食物時，這些拘留員還是不能出去的。
大家排着隊，拿着飯盒去門口領。
門是那種鐵窗門，格子形式，所以，拘留員們可以將飯盒遞出去，然後，外頭的人，會幫你打好，你再接過就行了。
早餐是什麼呢？
當時，馬謹竹猜過不會多好，但，她是真的沒想到，早餐居然直接是白粥，是的，你沒看錯，就是白粥，沒加任何的料進去煲。
倒是有配了一個煮蛋，就是一整個完好無損的雞蛋放進水裡煮熟的那種。
白粥配雞蛋。
怎麼吃？
怎麼吃是你自己的事了，反正，別人是給你發了食物，你就算不吃，也不會有人勸你一句。
馬謹竹當時是吃不下的，她端着飯盒走回來。
因爲她排隊時，是最後一個，所以，打好食物時，也是最後一個，當馬謹竹端着飯盒從門口走回來時，才發現，凳子早被搶光了。
資源不夠的情況下，這些爭搶是很正常的。
沒凳子，怎麼辦？
當時，馬謹竹也不覺得生氣，她默默走到牀位旁蹲下，好的牀位都被搶光了，只有最靠近廁所的這張牀位還有空間。
所以，吃的時候，馬謹竹是挨着廁所的位置來吃的。
相信別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吃不進食物的，馬謹竹也吃不進，她只覺得噁心，自己以前再窮，也沒受過這委屈。
當，她當時愣是不感覺到委屈，要去哭的什麼。
馬謹竹用勺子將雞蛋分成兩半，直接用勺子挖，因爲，她吃水煮蛋，就是這麼個吃法。
身旁的其它女拘留員，倒是跟普通人一般，先敲碎，然後在那剝。
因爲是用勺子挖，所以，兩半雞蛋，馬謹竹挖兩下，基本就吃光了，至於白粥，她舀着大概吃了三四口左右。
其實她不想吃，是感覺渴，因爲，吃水煮蛋，就是容易渴。
剩下的白粥
，馬謹竹便沒再吃了，白粥還有點燙，她用勺子弄那些粥來洗了一下飯盒。
沒辦法，這裡是不會給你配洗潔精的。
而一般的清水，是洗不乾淨油污的飯盒，那飯盒，先前明顯被用過，不但很舊，上面的油污根本沒洗乾淨。
不遠出，馬元容坐在凳子上吃着。
她會搶到凳子，在馬謹竹的意料之內，不過，馬謹竹一點也不妒忌什麼，自己生來就不擅長搶資源，所以，搶不到也正常。
吃過早餐後，大家紛紛洗乾淨飯盒，便在那裡坐着了。
高血壓因爲有高血壓的緣故，也就是身體不好，所以，她會被女警特殊照顧，人可以坐在牀上。
如此一來，便多出一張凳子，所以，馬謹竹又有凳子可以坐了。
大家閒來無事，開始在那聊天。
聊的時候，馬謹竹又多知道了一些事，其中有一個大媽，她不是打麻將進來的，而是告貪官，然後被弄進來的。
大媽的兒子，是在機場工作的，具體什麼職位，馬謹竹不知。
她的兒媳婦，也就是那兒子的老婆，工作是翻譯那行。
聽着挺高大上的，也正是由此，馬謹竹當時對那大媽默默高看一眼，不過，兒子、兒媳的工作高大上，這大媽的言行，卻不怎麼的呀。
反正，大媽給馬謹竹的感覺，也是那種農村婦女的形象。
嘻嘻哈哈，很愛聊天。
馬謹竹也不插嘴，她就安靜地坐在角落裡，聽着她們聊天。
大媽有時說普通話，有時又會說家鄉話，也就是白話，恰好，馬謹竹聽得懂，所以知道大媽在說什麼。
那大媽被拘留得比較久，好像是十天。
所以，馬謹竹進來時，大媽就已經在了，而馬謹竹以後出去時，大媽還沒走，還是馬謹竹先走的。
不過，這都是後話。
馬謹竹沒接觸過法庭，所以，那大媽當時在那講法庭的事，她聽得津津有味，進了這兒，也不完全說是壞事。
至少，一些事，馬謹竹倒是從這裡學到很多。
聽那大媽說，她還在法庭上給法官唱什麼共產主義歌，當時大家都笑了，馬謹竹也跟着笑。
當時，聽是那樣聽，但，如果可以，馬謹竹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要接觸法庭這種東西。
她以前就從沒想過，自己會接觸拘留所這種東西。
猶記得，她以前對軍人和警察這些職位懷有崇高敬意，可，真是接觸什麼圈子，你便會發現那個圈子的黑暗以及醜陋。
這件事過後，馬謹竹已經重新調整了她對政府人員的看法。
以前，她罵貪官，卻從沒想過，貪官從何而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外頭，大家都在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輕輕鬆鬆，而馬謹竹，她卻在這裡煎熬地熬着時間。
原來，一天是真的可以這樣難以熬過去。
中午吃飯時，天氣不知怎麼回事，竟然開始陰風陣陣，然後下起小雨來，可真應景。
站在鐵窗前，看着外頭的雨，那一刻，馬謹竹心中百感交集，卻又同時冷笑陣陣。
這件事，讓她對警察的恨，應該是一輩子都不會消滅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