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刑警上門之後,易芷寒就沒有能夠再入睡,一直是在關注着案件的進展情況。當她得知醫院的情況後,當然能明白,對武老大這幫流氓進行懲戒的夜行人,一定就是胡老二。
看來,自從離開小天哥後,自己的身邊就增加了特殊的保鏢。她沒有敢把這一切告訴爸爸、媽媽,這些話說出去之後,肯定會讓老人增加不少的驚慌。
天亮之後,易芷寒打了電話給京城的周家,把昨天晚上的情況,還有自己夜裡碰上的遭遇,給周紹鬆好好報告了一通。說到最後,周紹鬆在電話中安慰說:“小易,別緊張,天塌不下來。有情況,你就及時向我報告。其餘的事情,交給小天就行嘍。”
從語氣中,易芷寒聽得出來,周紹鬆一點也沒有大吃一驚的感覺與反應。哦,對了,應該說周叔叔還有其他的消息渠道。說不定耶,他早就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既然是這樣,我還有什麼好緊張的呢?至於黃長春的報復,想來就讓他來吧,本姑娘可不吃他那一套。
心中一安,易芷寒的任務就是吃好早飯。然後,再好好地陪小天哥上好課。最好的安排,就是讓小天哥早早的離開省城,省得夜長夢多,再節外生出許多枝葉來。易芷寒可不知道,任笑知天今天晚上不打算離開省城。
派出所的刁所長,也算是倒了大黴。從接到上級通知,對‘帝豪夜總會’進行檢查開始,他就沒有能夠安頓過一會。黃廳長到場之後,本來以爲自己能鬆上一口氣,卻也沒有能夠如願。
先要把孔祥和這幫人給請到派出所,好煙好茶的給供起來。雖然事情的處理,被他推給了田處長,可要拿出一個對廳長外甥的處理意見,也照樣是一個十分棘手的事情。直到天欲放亮的時候,方纔是落定塵埃。到了這時候,他才感覺到全身痠痛,隨便找了一張牀就躺了下來。
“所長,有人找。”刁所長方纔朦朧入夢,又有人前來打擾
。
人在剛剛入睡的時候,碰上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脾氣。刁所長當即拍着牀沿發火說:“馬的個逼,想要找死嗎?”
“所長,是,是人家送照片來嘍。”前來叫門的人,當然知道討不到好處。只是事情到了自己門前,又無法推辭,才只好硬着頭皮來敲門。聽到所長問話,趕忙抓緊時間說清了來意。
刁所長聞言一楞,照片?什麼人送照片給我!稍一回神,就又想了過來。不好,是任笑天送照片來嘍。這事可不能馬虎,照片牽扯的人可不少,弄得不好就會出大事。
昨天晚上,黃廳長求了那麼久,也沒能從姓任的手中拿到照片。此時人家把照片送上門來,我可要認真對付才行。不要再惹出什麼新的麻煩來,到了時候,雙方都把氣給撒到自己的頭上來。
想想也可憐,平時跺跺腳,就能讓四方緊張起來的派出所所長,到了這個時候,成了最爲可憐的人。在這種事情上露面的那些臉孔,任何一個都是他無法攀比的人。碰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小心謹慎的應付。
起牀一看,確實是任笑天送照片上門。刁所長出於責任心,對照片進行了認真的審覈。所有的照片,都是現場拍攝的照片。每一張,都是拍得恰到好處。特別是有一張孔大公子的特寫,更是拍得活靈活現。胯下那兇器,溼漉漉的,掛着幾絲白色的液體,特別的顯眼。
刁所長把手中的照片,翻來翻去地看了好幾遍,總好象缺了一點什麼,就是說不出一個道理來。任笑天看到刁所長沒有挑得出一個理兒來,當然是大大咧咧的告辭而去。直到任笑天到了門前時,刁所長方纔知道,自己上了任笑天一個大當。
說上當,也只是刁所長的看法。在任笑天所送來的照片中,他看來看去,就是沒有看到袁達明的照片。嗯,這個任所長呀,做人夠意氣。儘管這個姓袁的不夠朋友,任笑天還是不想傷害自己的同學。
爲了袁達明的照片,任笑天還和老特務之間發生了一場衝突。不管怎麼說,任笑天也沒有同意把袁達明的照片給拋出去。他的理由只有一句話,就是情義無價。寧可袁達明不仁,我任笑天絕對不能做不義的事情。
爭到最後,老特務是第一次認了輸。說是任家的人,就是這麼一個怪性子。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對不起朋友
。儘管老特務讓了步,也還是有點擔心。如果袁達明是個感恩的人,那還要好說一點。怕就怕這傢伙不但不知恩,反而會結下新的怨恨來,那就反爲不美了。
從派出所出來之後,任笑天打了一輛的士,直接就去了學校。剛一下車,遠遠的就看到易芷寒守在校園門前。雙手抱着個兩臂,在秋風的吹拂下,讓人油然而生一種憐愛的感覺。
“小天哥,嗚——”易芷寒什麼也不說,直接就撲到了任笑天的懷中。這哪兒還有平時那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味道。
想一想,也能讓人理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人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從家中給劫持出去。不但要遭到強暴,還要被拍照留存,作爲要挾的把柄。不要說是易芷寒這種心高氣傲的女強人,換作任何稍有一點個性的女子,都無法接受得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一死而已。
如果不是有夜行人的搭救,此刻的易芷寒已經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香消玉殞,天人永隔,豈不是要讓人活活痛剎。前來取證的刑警走後,易芷寒是越想越怕。這連她的父母,也在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心口。
“芷寒,受驚了吧?”任笑天用手託着易芷寒的後背,溫柔地拍打了幾下。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要說是一個女孩子,就連任笑天得到消息之後,也是緊張得連手中的香菸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聽到小天哥這麼一問,易芷寒眼中流出了委屈的淚水。她用拳頭捶打着任笑天的胸脯說:“小天哥,我要和你在一起。”
“芷寒,彆着急,天塌不下來。你放心,不管有多大的難事,我都永遠和你在一起。”任笑天也知道,有了那幾個打手的騷擾,易芷寒和她的父母也算是驚嚇得不輕。
經歷了驚險,能夠得到情郎的安慰,也算是人生的一大慶幸之處。只是易芷寒的性格,與旁人有所不同。當她一聽到任笑天的安慰之後,立即悄聲關照說:“小天哥,白天你不要離開校園。那些人的膽再怎麼大,也不敢到校園裡來找你的麻煩。”
“沒事,芷寒,那些人都已經得到了教訓,應該是沒有膽量再跑出來爲虎作倀嘍。”任笑天拉着易芷寒的手,滿不在乎的聳了一下肩頭。
聽他這麼一說,易芷寒突然停下腳步,閃爍着兩顆烏黑的眼球,看着任笑天說:“小天哥,是不是胡二哥出的手?”
“雖不中,亦不遠矣
。”任笑天爲了讓易芷寒的情緒得以緩解,剋意玩起了之乎者也的語言遊戲。只是他的話一出口,腰間那軟脅處就傳來了疼痛的感覺。
“快說。再有隱瞞,大刑伺候。”易芷寒俏目圓瞪,活脫脫的一副雌老虎模樣。哇塞,易芷寒又使出了家法。任笑天是痛在身上,樂在心中。能讓這丫頭如此這樣,也就說明了她暫時忘記了所受到的驚嚇。
樂歸樂,任笑天也不敢遲疑。真要讓這丫頭髮起飆來,易芷寒手上的那股力道,也不是鬧着玩的事情。兩人站在校園門前,就這麼交談起了彼此不知道的事情。時間還早,其他的同學還沒有來,當然也就無人來打擾這一對小情侶的竊竊私語。要是再過上一會,等到徐靜柳到了場,想再這麼竊竊私語,可就沒有這麼方便。
老特務這一次到省城來,不是一個人來的。既然有了預感,當然要有一定的準備。向子良當特務這麼多年,經歷了無數的風起雲涌,闖蕩了若干險象環生的場景,謀定而後動,就是他的護身法寶。
他讓魯老大選了幾個合用的徒弟,一起來了金陵。用老爺子的話說:我一個古稀之年的老頭子,打不到人不說,還要有人幫助照看着。既然是去爲小天助威,那總要有實力才行。
昨天晚上,他正在和吳啓明一家吃晚飯。就在飯要結束的時候,本來在外面參加應酬活動的吳雷突然趕回了家。他是接到了胡老二的報警電話,知道事情的分量,也顧不上再打電話,直接就往家中趕。
一聽到任笑天在半道遭到流氓襲擊的消息,老特務立即就把帶來的人手給放了出去。天大地大,沒有任笑天的安危來得大。不但如此,就連吳司令員也帶着一幫警衛員,坐鎮到了夜總會的附近,以防發生突然事變。
夜總會的華老闆,是古鵬的一個遠房表叔。其他人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總是陪着笑臉的老闆,只是吳雷放在明面上的一顆棋子。所以說,任笑天在包廂中的一舉一動,老特務都是瞭如指掌。得知任笑天讓華老闆給送了一架照相機進了包廂,他就知道這小子是想打上一個防守反擊。
易芷寒被送回家之後,魯老大就隱蔽到了她家的周圍。用老特務的話說,這個世界上,狗是越來越多。想要跳牆的狗,更是增加了不少。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能不防着一點。任家的媳婦,可不能少上一根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