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面拿出那張銀行卡,她反反覆覆地看着,輕輕對自己說:你現在要它還有什麼用呢?這上邊的錢就是再多,也都是空的。於是,她狠狠地把它折斷了,不屑地丟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走出去,把家裡一扇扇的門窗都關緊。最後才走進廚房間,抖抖地伸出白嫩纖細的右手,打開了煤氣開關。她更加寧靜地走出來,在客廳裡的那張三人沙發上慢慢躺了下來。
呂小妮一直等到下午下班時分,都沒有等到邢珊珊回來,以爲她買了資料直接回家了,就稍微等了一會,收拾着辦公桌關門回去了。
回到家裡,她心頭感覺有些煩躁,就象丟了魂一樣裡裡外外轉了一圈。想不出有什麼事,她就走到廚房裡去燒飯。上幼兒園的兒子由丈夫下班時順路帶回來,要是他有特殊情況不能及時下班,會告訴她,她再去接的。今天星星沒有給她打電話,說明他沒有什麼事,會及時下班的。果真,她還沒有燒好菜,星星就開門回來了。
“媽媽——”兒子發嗲地走進廚房,抱住媽媽的腳,仰着紅撲撲的小臉蛋說,“媽媽抱抱——”
“唷,小晶回來了,我的乖兒子,來,讓媽媽吻一下。”小妮俯下身在兒子的小臉蛋上吻了一口,然後一抖腳說:“乖,去玩,別跟媽媽吵,啊。”
星星走過來拉開兒子,讓他到客廳裡去玩電動汽車,然後走到廚房門口說:“今天,我們教育局裡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小妮一邊手腳麻利切着青椒一邊問。
鈕星星說:“你們學校的邢珊珊來找朱昌盛,朱昌盛卻躲掉了。大約走得急,連辦公室門都沒有關。”
“什麼?”小妮停下手中的刀,驚訝地轉過頭去問,“那後來呢?”
鈕星星說:“我上午在實驗學校的工地上,沒有看到她。我是下午回到辦公室,纔有人偷偷告訴我的。說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進來,朱局長一會兒還在辦公室裡,卻突然失蹤了。她就坐在局長室裡等他。張林鳳聽說後,連忙走上去。可不知怎麼搞的,她卻沒有走進去,而是在門外走來走去看着她。”
小妮瞪大眼睛看着丈夫:“那朱昌盛後來回來了嗎?”
“沒有。”鈕星星把兒子弄翻的電動車扶起來說,“邢珊珊不知道在他辦公室裡看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煞白,還彷彿老了許多。大約過個半個小時,她就搖搖晃晃地從樓上走下來,神情麻木地走出了教育局院子。許多人從後窗口看到了她走出去的樣子,都說她的神色絕對不正常,讓人看着,心裡覺得難受。”
小妮呆了。不是讓她去光明職中買資料的嗎?她怎麼去教育局找朱昌盛了呢?朱昌盛又爲什麼要躲避她呢?她去找他,是不是跟我告訴她朱昌盛考察的事有關呢?
她聽星星說了他們去朱橋鎮中心小學考察的情況後,就知道昌盛不安好心,想打方雪琴的主意。她心裡非常生氣,又見邢珊珊的神情越來越憔悴,似乎活得很不開心,有時甚至還很痛苦。在辦公室裡,她成天情緒低沉,話也越來越少,還經常無端地唉聲嘆氣。有幾次,她上午上班後,發現她的眼圈黑黑的,既象睡眠不足,又似跟丈夫吵過架的樣子,整個人變得比實際年齡老了許多。她看着,心裡好疼。
所以她曾多次好管閒事地問過她,爲什麼這樣憔悴?是不是與陶校長關係不好?她都咬着嘴脣不說話。只有一次,她一問她,她就眼睛一紅,伏在桌上哭了,卻也沒有告訴她痛苦的真正原因。
小妮覺得這一定與朱昌盛的婚外情有關,就想把朱昌盛想打方雪琴主意的事巧妙告訴她,讓她斷絕與朱昌盛的關係,重新修復與陶曉光的丈夫關係,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再那麼痛苦了,象以前一樣活潑起來,象個還不到三十歲女人的樣子。
真的,她實在看不得她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樣子。儘管她們關係不好,曾經是競爭對手,對她也有一些看法,但她不想看到她遭遇如此不幸。因此平時,有些老師在背後竊竊私語地議論她,她都會制止他們,替她說話。
她一定是聽了我那天在辦公室裡說的話纔去找他的,朱昌盛一定是喜新厭舊地想拋棄她才躲她的,她也肯定在他辦公室裡發現了什麼證據才這麼痛苦的。
那她從教育局出來後去了哪裡呢?是去了光明職中,還是直接回家了呢?想到這裡,她心頭突然一跳,不好,她會不會想不開尋短見?
小妮趕緊拿出手機打邢珊珊的手機,手機通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卻一直沒人接。奇怪,她怎麼不接電話呢?
怎麼辦?她又連忙撥打陶曉光的手機:“陶校長,邢主任回家了嗎?”
陶曉光說:“我還沒有回家,不知道,怎麼啦?”
小妮說:“我打她手機,通是通的,卻一直沒人接。”
陶曉光不以爲然地問:“你打她有什麼事?”
小妮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好:“我今天讓她打的去光明職中買參考資料的,她卻直到下班時分都沒有回來。打她手機,一直沒人接,我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回家了,你打一下家裡電話看看。”
陶曉光說:“沒事的,她可能去接女兒了,手機放在家裡沒拿吧。”
小妮還是不放心地說:“你打一下吧,回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陶曉光說:“你這麼關心她啊?好好,我打一下吧。”
過了十多分鐘,小妮心頭依然有些不踏實。不見陶曉光和邢珊珊打電話過來,她再次打過去問。她先打邢珊珊的手機,還是通的,卻沒人接;她又打陶曉光的手機:“陶校長,邢主任回家了嗎?”
陶曉光沒好氣地說:“不知道她死到哪裡去了。家裡電話沒人接,打她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