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搭拉在牀沿上,就走進衛生間,關了門,迅速從包裡掏出那塊香皂,先刻那條最大的進門鑰匙,刻了正面,再刻反面,印子深刻而清晰,她才刻那條中鑰匙。
可是,她剛刻好它的正面,臥室裡就有了聲響,好像是嚴旭升在嘔吐。她緊張得背上發熱,慌得手都抖了。但還是堅持着把三條鑰匙都刻印完,纔打衛生間的門,走出去,向臥室走去。她走進臥室一看,嚴旭升的頭垂在牀下,吐得一塌糊塗。酒氣沖天,滿地污物。
林曉紅皺着鼻子叫起來:“哎呀,嚴總,怎麼這樣啊?”說着,就去拿來腳盆,放在他的嘴下。再去拿拖把,拖洗地板。
等嚴旭升嘔吐完,她絞來溼毛巾,給他擦了一下臉,把他的腳塞進被窩。拖清地板,她立在牀前,輕輕對嚴旭升說:“嚴總,已經快十二點了,再晚,出租車就沒有了。我,走了。”
嚴旭升還有些意識,口齒不清地說:“你,走吧,我,不要緊的。”
林曉紅不聲不響地把鑰匙話在他的枕頭邊,轉身就往外走。出得門來,她下樓朝小區大門口急走。走走,彷彿怕人追似的,她小跑起來。
跑出大門口,她攔到一輛出租車,坐進去。車子開出去,她才鬆了一口氣。在車子上,她就給陳智深發了一條短信:已經完成,明天一早就交給你。
陳智深沒有回覆,直到早晨七點,纔來了回覆:不好意思,昨晚我睡着了。太好了,八點半,我們在那個路口見面。
於是,他們都按時來到那個路口,林曉紅把香皂塞給他說:“昨晚,他喝醉了,一個稅務局的副局長跟我一起把他送回去,我才關在衛生間裡,把它們刻了下來。現在,就看你的了。”
“好,你先走。”他們象秘密接頭的特務一樣,說了幾句悄悄話後,就分開了。
陳智深拿到香皂,見上面清晰地刻着六個鑰匙印子,就將它藏進包的夾層裡,等林曉紅走遠了,才往前面那幢辦公大樓走去。
他已經在郊區的一條鎮上,聯繫好了一個配鑰匙的師傅。可等下了班趕過去,就來不及刻了。於是,他在班上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理由,到下午三點的時候,他就提前溜了出來。
一坐上開往那個鎮的一輛公交車,陳智深就給那個師傅打電話。車子開到那條鎮上,天早已黑了下來。他走到那個鑰匙攤前,把香皂交給那位師傅。那位師傅立刻就裁樣弄起來。他們已經談好價錢,每條五十元,幾乎沒有說話,那個師傅就動作麻利地做起來。
陳智深焦急地等他把三條鑰匙刻好,已經快晚上八點了,他沒有趕上開往市區的末班車,只好打的回去。
在路上,陳智深就打電話給林曉紅:“鑰匙我配好了。明天上班後,你看到他關門出去,下樓離開公司,就給我發短信。我上去,趁沒人注意,就進去翻找。”
林曉紅驚訝地問:“白天就搞?那樣太危險了吧?”
陳智深說:“我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弄到這些東西。”
林曉紅沉着地說:“還是等下午下班,他離開公司後,我們一起留下來搞。你進去,我給你望風,這樣才保險一些。”
“好,就這樣定。”陳智深果斷地說,“下班後,我等你短信,注意不要被人察覺異常。”
“知道了,你更要格外小心。”林曉紅也不放心地叮囑。
第二天上班後,他們還象什麼也沒有一樣,做着自己的工作。到快要下班時,陳智深更加勤奮起來。他埋頭於一堆圖紙中,連頭也不擡一擡。
“你還不走?”朱玉娟等陸瑛走了以後,才收拾好挎包,走到他身邊,看着他說,“這個預算不是搞好了嗎?”
陳智深頭也不擡地說:“我複覈一下,有個項目可能算錯了。”
朱玉娟稍微停留了一下,就走了出去。陳智深又等了幾分鐘,才站起來關門,然後有些緊張地在辦公室裡轉着,等待林曉紅的短信。
他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手機裡充滿了電,鑰匙裝在褲子袋裡。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間諜工作,不免有些緊張。他也知道,要是被人發覺,他就完了,不僅完不成這個任務,還有生命危險。
焦急地等了二十多分鐘,林曉紅才發來短信:他已經下去走了,樓上沒人。
好的,我這就上來。陳智深回覆以後,馬上關門出去,從中間的樓梯迅速走上去。上到九樓,他掃了整個樓面一眼,沒人,寂靜,他才朝董事長室走去。
經過辦公室門口,他衝有些緊張地站在門口等着他的林曉紅點了個頭,就拿出鑰匙去開嚴旭升辦公室的門。
把鑰匙插進去的時候,他的手有些抖。他怕鑰匙沒配好,打不開門,更怕正在開門時,突然有人從電梯口走出來。
還好,他插進去,一扭,“啪”的一聲,門開了。
他回頭看了林曉紅一眼,輕聲說:“看好動靜。”
“好的,你動作要快。”林曉紅好緊張,也好激動,臉都漲紅了。
陳智深走進去,關上門,先看辦公室裡有沒有探頭,沒有。再看有沒有藏身的地方,也沒有。
他來不及多想,就走到嚴旭升的大辦公桌前,用那條最小的鑰匙,開他辦公桌中間的抽屜。也是一扭,就開了,這個師傅的水平還真不錯。
可是,他抽開,從上到下地翻看一遍,沒有一樣是他所需要的,都是一些政府的文件,最近跟工程隊、材料商訂的合同,還有幾張借條,收據,中間還夾着幾封信,都沒有什麼價值,但他還是拿出手機,將它們一一拍了下來。
然後去開他的檔案櫃,也是一扭就開了,裡面堆滿了文件,他一份份翻看起來。
辦公室裡寂靜無聲,整個樓層上也沒有一點聲音,但他還是很緊張,頭上冒着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