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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接到項部長的電話。項部長在電話裡,聲音透着不愉快。他說:“我聽說你最近又幹了件大事!”
樑健一下就清醒了。他立即意識到了項部長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麼事。樑健有些苦笑不得,這老趙還真是狡猾。竟然玩起了‘告家長’的手段!
但即便是項部長,自己的老丈人,對於樑丹那件事,樑健也不打算告訴他真相。樑健裝傻回答:“爸,什麼大事?我聽不明白!”
項部長沉默了一下,道:“明不明白,你心裡清楚。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這種手段在老趙這些人眼中,那就跟過家家一樣。這一次,他能被你趕鴨子上架,但這樣的機會只會有一次!而你,看似贏了,但你輸的,是更大的一塊蛋糕!”
樑健猶豫了一下回答:“爸,您說的我心裡都清楚。只不過,我這輩子,可能是改不過來這個性格了。可能,我真的不適合官場吧!”
電話那頭沉寂了許久後,項部長忽然說道:“不適合也好,早點退出,或許對你,對項瑾,對孩子都是好的!”
樑健抿了下嘴脣回答:“我有考慮,如果這次的事情結束,我還能留在太和,那就等我將太和帶上正軌後,就辭職做點其他的!”
項部長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接上話:“是該帶上正軌!有始有終,這是好事!好了,既然你自己心裡都清楚,那我也不多說。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不過,多少給老趙留點面子,畢竟我和他也是那麼多年的老戰友了,別讓我難做!”
樑健想說,當時在書房裡,您向他低那個頭的時候,他似乎可沒想着您是他的老戰友!可又一想,這社會就是個現實得讓人心寒的社會。項部長退休,他老趙還能來看他,還能看在他面子上,接下樑健那一攤事,就已經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否則哪怕是低十個頭,人家要是不領情,他們又能奈何?
樑健苦笑一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權力纔是王道。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裡恍惚握着點東西,可這點東西,有些燙手,也有些沉重,他拿得累了,想解放下自己。
吳萬博的案子重新翻起,加上媒體的故意助推,和上面一直沒有動作,事情發酵得很快。第二天,樑健就收到消息,說是羅貫中沒去上班。
緊接着又看到新聞,說是有人在濱海市機場看到了羅貫中。但是羅貫中沒能出國,就被人從機場帶走了。
至此,樑健終於是放下了心。老趙終於有動作了。
老趙這一動,基本上是不會輕易放過羅貫中了。當然,如果老趙那邊還是輕描淡寫地想將這件事糊弄過去的話,樑健這裡也有後招等着。當初帶到老趙那邊的資料,樑健還有備份。如果老趙真的敢無視那麼多天理不容的事實,樑健也不介意再趕鴨子上架一次。
當然,樑健並不希望這樣的局面發生。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對於樑健來說,必然也是會有所損傷,項部長那邊,也不好交代。
還好,老趙還是沒讓樑健失望。羅貫中被帶走的第三天,省裡接連有幾個人也被一一控制。那邊的消息一傳到市裡,市裡的一些人就開始坐不住了。首先坐不住的是餘有爲,當天就告了病假,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樑健知道後,立即讓禾常青派人先盯住餘有爲,千萬不要讓他逃了。
而他這邊時刻關注着西陵省的這一場可以說是由他一手引起的地震的時候,淺淺卻聯繫了他。
淺淺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和婁江源面對面地坐着。餘有爲告病後,婁江源親自找到了國際酒店。
樑健躲不過,只好坐了下來。
婁江源雖然在之前背叛了樑健,但此刻卻很坦然。他看着樑健,道:“沒想到,還是你贏了。看來,我還是不如你!”
樑健道:“那是因爲我別無選擇,只好孤注一擲!”
婁江源勉強笑了笑,道:“我不給自己找理由。既然羅貫中下臺了,那麼希望今後我和你之間還能爲了太和市一起努力!”
說完,他伸出手。
樑健看着那隻手,伸手握住,然後朝他一笑:“如果我還能留在這裡的話!”
婁江源道:“你現在是西陵省的大功臣,誰會讓你走!要走,也只會去省裡!”
去省裡?刁一民恐怕將他視作眼中釘。不過,婁江源的話倒是提醒了樑健,這樣的風口浪尖上,刁一民恐怕也不會冒着被人罵的風險將樑健從這裡調離。
如此一想的話,樑健倒是應該還能在太和市待上一段時間。但估計不會待很久,只要等這件事沉澱下去後,刁一民肯定會想辦法將他弄走,或者將他弄到一個清閒部門去待着。不過,這兩種可能,前者可能性更大一點。
正想着,手機忽然響了。樑健一看,是淺淺的電話。他對婁江源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去接。
電話通後,淺淺問他:“你現在有空嗎?”
樑健問她:“有事?”
淺淺說:“嗯。想讓你幫我個忙。”
樑健看了眼婁江源,然後道:“我現在有點事,要不這樣,你先等等,我忙完聯繫你!”
掛斷電話,婁江源立即就站了起來,道:“你有事你先忙,我先走了!”
樑健也沒攔他。兩人間關係不似從前,要想真的不計前嫌,恐怕還要段時間。何況,該說的,婁江源應該也說了。再坐下去,也不過是徒增尷尬而已。
婁江源一走,樑健過了半個小時,纔給淺淺打電話。淺淺約他在她的酒店門口見面。樑健帶了小五,到淺淺的酒店門口,淺淺已經站在那裡了。風中,她低着頭,看着手機,一手插在她那件米色風衣的口袋裡。風衣的衣角隨風而捲起,和她那濃密的黑捲髮一起在風中舞動着。半敞着的風衣裡露出件粉色的貼身針織連衣裙,襯着她青春靚麗的臉龐,很美麗。
車子停下,樑健還沒下車,淺淺就自己走了過來。樑健問她去哪,她沒說,就先上了車。
上車後,她說,陪我去見個人。
樑健看她不想多說的表情,沒有多問。
去的地方,竟是九號公館。這九號公館是典型的有錢人消費的地方。三人的車子還沒進大門,就被攔下。淺淺出示了一個邀請函之後,才被放行。
九號公館裡正在舉行一場派對。派對上都是一些年輕人,樑健雖然不老,可跟這羣人比起來,還是感覺有些距離。
進了會場,淺淺就伸手挽住了樑健的胳膊。樑健剛要躲開,就被淺淺按住。淺淺低聲說:“你答應幫我的!”
樑健只好認命。
兩人進入會場沒多久,就有兩人過來打招呼了。這一對裡面的女子似乎和淺淺認識。女子雖然五官不出彩,但那一身裁剪合身的藍色禮服裙,和淺淺那一件粉色的針織裙一對比,就勝了一籌。淺淺雖然美麗,但在這場合裡,還是有些不那麼和諧。
“呀,淺淺,是你呀!”女子立即過來拉住了淺淺的一隻手,淺淺笑了笑,還沒開口,就見她上下一打量,道:“淺淺,你怎麼還和五年前一模一樣?真羨慕!”
淺淺笑:“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女子道:“你看我們那麼多人,就你還能保持和當初一樣,這怎麼能不羨慕呢!”說着,他就將目光轉到了樑健身上。打量過後,噙着曖昧的笑,拉着淺淺在耳邊輕輕地笑:“男朋友吧?還挺帥的啊!啥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沒收到消息?”
淺淺看了樑健一眼,眼裡的那種味道,讓樑健的心忽然跳了一下。他忽然有些後悔今天冒失地陪着淺淺來了這裡,應該問清楚的。
淺淺微微笑着回答:“沒有,只是朋友。”可她微低着頭,還有雙頰上微微泛起的一些紅暈,都讓這句話顯得那麼沒有說服力。
女子笑得愈發的曖昧了,拉着淺淺到一邊,說了半天的悄悄話,纔將淺淺送回來,又叮囑樑健,一定要對淺淺好,照顧好淺淺等等。
樑健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尷尬不已。女子好不容易走了,淺淺低着頭跟樑健道歉:“對不起,剛纔是我的同學,她就是這樣。您不介意吧?”
樑健能怪她什麼。
接下去,平靜了一段時間。兩人坐在角落裡,安靜地看着其他人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亦或者假面僞笑,虛與委蛇。
快一個小時過去,這場派對的主角終於出現。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看着跟淺淺差不多年紀。穿着一身合身的西裝,行爲舉止都顯露着優厚的家世。
他出現後,淺淺的眼神就在他身上,很複雜。
這是一個求婚的派對。男子沒說幾句,便切入主題,跟主持臺下一個穿着白色曳地禮服裙的女子求婚。鮮豔的紅玫瑰,耀眼的鑽戒,看似恩愛幸福。可轉頭看淺淺,她靜靜地看着,神色平靜,可放在腿上的那隻手,卻緊緊地攥成了一個拳頭。
也不知是誰忽然提到了淺淺的名字,所有人忽然看向了這個一直躲在角落裡的安靜女子。衆目睽睽之下,樑健心生不忍,有種想要立即將她從這裡拉走的衝動。可她卻站了起來,扯起嘴角,笑得很自然,然後一步步走向那對幸福的男女。
據說,他們三人都是同學。而淺淺和那位女子是閨蜜。淺淺在臺上回憶着她們的曾經,樑健在臺下看着,想不太明白,明明很心痛,爲何要假裝堅強。
她平靜地上去,平靜地下來。然後匆匆離開,走出會場,便淚如雨下。樑健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好先匆匆扶她上了車。
淺淺是安靜的,哭也是安靜的。
回到淺淺的酒店時,她已經擦乾了眼淚,又恢復了安靜的模樣。她轉頭跟樑健道歉:“對不起,失態了!”
樑健搖搖頭,道:“既然要傷心,何必要去!”
淺淺擡頭朝他笑:“不去又怎麼放得下!放不下又怎麼重新開始!”
樑健忽然有些敬佩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她的內心比大多人都要堅強也要坦然。
樑健準備離開,淺淺留他:“一起吃個飯吧。剛纔在那邊也沒怎麼吃!”
樑健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便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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