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的談話,樑建根本插不上嘴,只能跟個學生一般,安靜地坐在一旁,專心地聽着他們說話。
項老和老唐兩人關於蔡根的看法,胡青蘭沒有反對。只不過,胡青蘭對於讓樑建來做主導這件事,依然不是十分贊成。她有她的擔心,可以理解。
只不過,老唐對於這件事,也很堅持。
老唐對胡青蘭說道:“郭如今在上面是如日中天,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覺得,憑蔡根現在的實力,能有幾分機會贏郭?”
胡青蘭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沒有其他助力的話,不超過三成。”
“黃金軍確實可以說是郭身上的一顆毒瘤。可這顆毒瘤對於郭來說,未必都是壞的影響,要不然以郭的性格和手段,他豈會讓黃金軍如此囂張?所說,要我說,如果就憑蔡根那點實力,恐怕連兩成的機會都沒有。”老唐說道。
胡青蘭抿着嘴沒說話。
“也就是說,這一次要想贏郭,主力還是我們。”老唐接着說道。
胡青蘭猶豫了一下,道:“那周家呢?蔡根既然跟周家走到了一起,難道周家不打算出力?”
老唐哼笑了一聲,道:“周家的人那都是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蔡根現在跟周家,頂多是彼此都有意向,但要真正合作,還差一步。這一步,就是蔡根得先贏了郭。”
項老附和道:“確實。以我對周家的瞭解,周家應該是不會再這個時候幫蔡根的。”
“所以說,既然力都要我們這邊出,憑什麼這功勞要讓他蔡根領?這爲他人做嫁衣的活,我老唐可是不幹的。”老唐說完,看了一眼樑建,又看向了胡青蘭。
胡青蘭臉上的表情忽然就放鬆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反正我也就是個打下手的,怎麼操作,你們決定就行,我只負責聽命行事。”
老唐笑說:“讓你打下手,可是辱沒人才。”
胡青蘭看他一眼,道:“難道你還想讓我衝鋒陷陣?”
老唐哈哈一笑,道:“衝鋒陷陣是男人的活。”
胡青蘭瞪他一眼,道:“計劃已經有了?”
老唐回答:“雛形已經有了,不過,我還得再跟唐一商量一下。畢竟,唐一打理唐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多少應該尊重一下他。”
“對了,你今天怎麼沒把唐一也一起叫來?”胡青蘭忽然問。
老唐看了眼樑建,道:“他今天沒空。”
胡青蘭從老唐的那一眼中看出了一些東西,不過沒拆穿。
樑建也從老唐那一眼中,感受到了一些東西。看來,他應該是知道唐一和他之間的矛盾,怕他尷尬,所以纔沒把唐一叫來。
話聊到這裡,也差不多了。沒坐多久,胡青蘭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先離開了。老唐和項老又聊了會家常,然後也準備離開。
三人在會所門口分開,分開的時候,老唐說:“這個週末,我想過去拜訪一下,不知道親家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
項老笑着回答:“你要來,沒時間也得有時間,對不?說起來,我們雖然做親家這麼多年,但好像還從來沒走動過。”
“這是我們男方的失禮,我應該早點過去登門拜訪的。”老唐說道。
項老擺擺手,道:“說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你忙,我們也都是知道的。”
老唐笑笑,然後又跟樑建說了幾句後,送了二人上車後,才離開。
回家的路上,項老坐在副駕駛上,很是沉默。樑建轉頭瞄了一眼,看到他側着腦袋,在看窗外的琉璃燈火。
樑建猶豫了一會,打破了沉默,道:“爸,謝謝你,爲我做這麼多。”
項老回過頭,看向他,微微一笑,道:“爲你,也是爲項瑾。我年紀大了,誰也不好說,這日子能走到哪一天,你好了,項瑾才能好,不是嗎?”
“爸,你現在還年輕。”樑建道。
項老笑了笑,道:“頭髮都白完了,還能年輕到哪去。再說了,外表即使看着再年輕,心也年輕不了了。老了就是老了,人吶,要服老,認老。”
樑建轉頭看他,目光與他一觸,從他的眼神裡,讀出許多的滄桑。項老的這一輩子,樑建不清楚,但能走到這個地步,多半也是不容易的。
回到家,唐力已經睡着了,霓裳還拉着項瑾在讀書,看到樑建回來了,就要樑建陪她看書。樑建沒有推辭,接過了項瑾手裡的書,陪着她在牀邊坐下來,輕輕地念了起來。
許是樑建的聲音有着一種催人入眠的魔力,不到五分鐘時間,小傢伙就已經酣睡。樑建將她在牀上放好,蓋好了杯子,收好了書本,然後帶上門,走到臥室。項瑾正在衣帽間裡收拾東西。
樑建走過去,輕輕摟住她,道:“老唐說,他週末會過來。”
項瑾愣了一下,旋即轉過頭,道:“今天是跟你爸一起吃晚飯的?”
樑建點點頭。
項瑾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很開心?”
樑建嗯了一聲,道:“看到爸爸能和老唐和睦相處,確實讓我輕鬆不少。不過,我也知道,這是爸爲了我做出的讓步。我很感激。”
項瑾說:“都是一家人,說什麼感激不感激。你雖然姓樑,可你是老唐的兒子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你沒辦法改變,我們也是。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有想辦法接受了。讓你和唐家斷絕關係,永不來往這種冷血的事,不是我們項家的風格。而且,一個六親不認的人,也未必是我心目中想要的丈夫。”
項瑾帶着微笑,仰頭看着樑建,讓樑建心裡一陣感動,忍不住便抱着她的臉,用力地親了下去。
她忽輕忽重地呼吸在耳邊,像是最強效的藥劑,撩起了他心中的火焰,熊熊而燒。
楚林招了。
朱銘打電話來的時候,樑建剛從蔡根辦公室出來。不過,正如樑建之前所料,楚林不過是顆*。朱銘從他身上,根本沒挖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楚林雖然見過黃金軍,可跟黃金軍之間僅限於吃過幾次飯。所有,他犯的事情裡能和郭搭上邊的,都是由陳斌出面跟他接觸的。也就是說,忙活了一場,到頭來還是回到了陳斌身上。等同於,這件事毫無進展。
當然,從公正正義的角度來說,楚林能被查出來也算是進展。
但,大家都清楚,在楚林身上花的這些工夫,還得罪了蔡根,這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樑建問朱銘:“這些你跟蔡書記彙報過了嗎?”
朱銘答:“還沒有。這個結果,恐怕是不好交代。”
“蔡書記遲早會知道的,與其等他找你,不如你主動找他。”樑建說。
朱銘嘆了一聲,道:“這個我知道。只不過,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楚林大小也是個副市長,怎麼能被陳斌就玩得團團轉,連黃金軍的邊都沒沾到,這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樑建沒接他這個話。
朱銘又嘆了一聲,然後道:“那你忙吧,我會盡快跟蔡書記彙報這個事情的。”
“恩,好。”樑建說道:“你也不用太氣餒,現在纔剛剛開始,時間還長,我們還有機會。”
“恩。”朱銘應了一聲,但顯然,情緒還是比較低落。
掛了電話後,樑建也差不多回到了辦公室。小龔正拎着水壺從自己辦公室裡出來,準備去打水。樑建叫住他,道:“你待會安排一個吃飯的地方,大概五六個人的樣子,環境要安靜一點的。”
“好的。”小龔應下。
樑建回到辦公室後,給姜仕煥去了個電話。晚上跟朱明堂的這頓飯,樑建打算讓姜仕煥也參加。
而對於朱明堂一定要和他一起給何建華慶賀,這其中的原因,多半也是想幫何建華打好他這邊的關係。他要退休了,走之前給何建華找個靠山。
只不過,樑建雖然清楚朱明堂的想法,但卻並不想接何建華這顆山芋。何建華這個人太傲,野心也不小,這副秘書長的事情纔剛剛落定,他就已經在想着他樑建屁股底下的位置了。當時見的那一面,樑建可是對他印象深刻。
姜仕煥難得拒絕了樑建的提議,他晚上有個飯局,是中組部的副部長讓他一起參加的。這雖然是邀請,同時也是命令。姜仕煥很是不好意思。
樑建問他:“是畢副部長嗎?”
姜仕煥回答:“是的。”說完,他又問:“你認識?”
樑建回答:“以前在太和的時候,見過一面。”
姜仕煥沒往其他方面想。樑建也不希望他多想。
姜仕煥不去,那這頓飯,就顯得有些無味起來。
小龔將晚飯安排在一家五星酒店裡。這家酒店雖然在市區,但卻是在一個沿河公園裡面,周圍綠樹環繞,環境倒也還幽靜。
樑建沒和朱明堂一起出發,他帶着林飛,還有小龔到的時候,朱明堂和何建華都還沒到。樑建三人進了包廂,坐下沒多久,朱明堂來了。可何建華,還遲遲未露面。
四人在包廂裡坐了好一會,朱明堂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終於,何建華來了。
進門,跟朱明堂道了抱歉,解釋了一句堵車後,對樑建,只是不鹹不淡地打了個招呼。朱明堂出聲提醒:“建華,今天是樑秘書長做東,給你和林飛同志賀喜。你要好好謝謝樑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