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見狀,忙問:“小寧,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寧馨搖搖頭,又說:“不過,這名字聽着好熟悉呀。”
幾個人都滿懷希望地看着她。
“對了,我想起來了。”寧馨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楚天舒伸出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小聲點。
寧馨一吐舌頭,低聲說:“哥,寒假的時候,我們在秀峰山上的水庫裡,救的兩個小朋友,是不是就是冷鋒和萌萌?”
楚天舒愣了一下,說:“對呀,應該就是他們倆。”
祝庸之和黎明忙問怎麼回事。
寧馨就把春節期間,她和楚天舒在秀峰山遊玩的時候,萌萌和一個男孩子在水庫的冰面上玩耍,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裡,是楚天舒冒着寒冷將萌萌救了上來,那個男孩子就叫冷鋒,當時他騎着摩托車帶着萌萌就跑了。
黎明聽了,想了想,說:“應該是有這麼回事,那天傍晚萌萌從外面回來,發着一夜的高燒,我和她媽問她是怎麼回事,她捂着被子就是不肯說。”
楚天舒說:“這也是條線索。”
病房裡的祝鶴雖然守在了媽媽的病牀前,但耳朵一直在留意外面的談話,剛纔寧馨的一聲尖叫沒有驚醒熟睡中的母親,但引起了她的警覺,這一個下午發生的事恍然若夢,作爲媽媽的祝鶴幾乎要撐不過去。
她反覆地看黎萌留下的那封信,信很簡單,只有短短的二十幾個字:“爸爸,媽媽,我不是你們想要的好孩子,我走了,你們不用找我了。”但就是這二十幾個字,卻字字打在了她的心上。
她終於知道,對女兒的疏忽還有粗心終於遭到了報復,女兒正在長大,這個時期女孩子更需要媽媽的悉心照料和關懷。以前她儘管也擔心過,但總存了幻想和僥倖,總覺得萌萌是個乖孩子,厄運不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現在她才明白,做母親必須要付出,平時不付出點點滴滴,最後就可能付出更慘重!
萌萌也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一想她是跟一個男生在一起,祝鶴的心就會莫名地揪着疼,很多不該有的後怕一併兒涌上來。聯想到社會上種種拐賣綁架紅燈區的傳聞,還有發生在孩子們中間的那些荒唐事,她這個當媽的,幾乎是欲哭無淚了。
這會兒聽見外面好像有了新的線索,祝鶴再也忍不住了,她看了熟睡中的媽媽一眼,推開門來到了客廳。
祝庸之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們啊,都太把工作當回事,根本沒把孩子當回事啊,半年前就有跡象了,硬是沒引起你們重視,要是那個時候就採取措施,哪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黎明低下頭不做聲。
祝鶴含着淚說:“爸,是我們錯了,萌萌回來之後,我一定好好待她,再也不讓她受委屈了。”
楚天舒繼續說:“那天我和寧馨跑下山,就沒有看見冷鋒和萌萌的身影,這說明,他們當時就在附近有藏身之處。”
黎明點着頭說:“應該是這樣,冷鋒本來就是青原人,他父親做生意賺了錢,估計在秀峰山上買了房子。”
楚天舒說:“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在‘菩提苑’。”
正在這時,楚天舒的手機響了,是衛世傑打來的。
“怎麼樣了,老衛?”楚天舒對於衛世傑辦事的效率非常有信心。
“打探出來了。”果然,衛世傑說:“一個號碼的機主叫冷天賜,另一個號碼的機主叫冷鋒,還有一個號碼的機主叫黃豔萍。”
寧馨湊在楚天舒身邊,可以將他們的通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用說,冷天賜是冷鋒的爸爸,黃豔萍估計是冷鋒的媽媽。
楚天舒追問道:“老衛,這幾個號碼目前是什麼狀況?”
他向寧馨伸出了手,寧馨心領神會,馬上遞上來筆和紙。
衛世傑說:“冷天賜是青原市的一個較大的皮革商,公司的名字叫天鋒皮具有限公司;冷鋒的號碼是臨江市的,不過現在已經關機了,最後一次通話就是打給了冷天賜,初步查明,這個號碼已經到了江海省的新荷市。黃豔萍最近未與這兩人通話。”
整點調查在青原的活動能力不低,衛世傑花重金將劉明輝等人網羅到自己的身邊,看來確實物有所值。
“好,老衛,辛苦了,替我謝謝劉明輝他們。”楚天舒邊通話邊記錄下衛世傑通報的內容。
祝庸之和黎明看了紙上記錄的內容,相視着點了點頭。
衛世傑問道:“老楚,到底怎麼回事?還需要我做什麼?”
“這個冷鋒,把祝教授的外孫女帶走了。”楚天舒說:“老衛,你讓劉明輝他們再查查天鋒皮具公司的情況,有什麼收穫隨時給我發短信。”
衛世傑對於楚天舒此行的目的非常清楚,聽到這裡,他大笑道:“哈哈,老楚,你小子運氣太好了,這可是一份再重不過的禮物啊。”
楚天舒笑笑,當着祝庸之的面,不敢多說什麼,說了聲拜拜就掛了電話。
黎明看着紙條上的字,說:“報警吧,小楚。”
楚天舒說:“黎叔叔,報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估計會耽誤很長的時間。”
黎明問:“爲什麼?”
楚天舒說:“這只不過是普通的孩子離家出走,並不是拐賣綁架之類的重大刑事案件,很難引起公安部門的重視,而且萌萌的真實去向現在也說不清,等警察們調查落實清楚再出警,最快也要到四五天之後。”
祝鶴着急了,忙問:“那怎麼辦?”
楚天舒沉思了片刻,說:“黎叔叔,祝阿姨,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和阿姨照顧好師母,順便在臨江市內查找萌萌的下落。我和寧馨去找冷鋒的父親,如果有必要,我們連夜趕到新荷市去,查到了萌萌的下落,立即和你們聯繫。”
黎明和祝鶴都不敢擅自做主,就去看祝庸之。
祝庸之一直在專注地觀察楚天舒,對於他的意見和想法基本上是贊同的。
作爲一名清高的老知識分子,爲了外孫女他可以去動用喬明鬆的關係,但是,正如楚天舒所說,一個高中生離家出走的事件,即使驚動了省長,警察辦案的基本程序還是要走的,有這耽誤的時間,說不定萌萌已經找回來了。
當然,讓他用這麼一件私人的事情去打擾喬明鬆,過度佔用社會公共資源,祝庸之還真不太好開口,如果興師動衆鬧得滿城風雨,對他和喬明鬆的聲望都將產生不利的影響。
祝庸之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小楚,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小寧這麼煞費苦心地幫着找黎萌,是不是另有目的?”
說完,祝庸之定定的盯着楚天舒。
祝鶴一臉的驚愕,目光在祝庸之和楚天舒身上來回掃視。
一直在盤算如何尋找黎萌的楚天舒,根本沒想到祝庸之會在這個時候問這麼尖銳的問題,他一點兒思想準備都沒有,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
祝庸之似乎看穿了楚天舒的心思,他緩緩地說:“小楚,恕我直言,不是我老頭子不近人情,你如果能幫我們找回萌萌,就等於是救了我老伴一命,怎麼感謝都不爲過,但是,請你們直言相告,希望你們想要我辦的事,不要違揹我的原則和良知,行嗎?”
望着祝庸之花白的頭髮和堅定的神情,楚天舒爲這位老人的執着和正直所感動,他誠懇地說:“老師,我承認我今天來找您,確實是有求於您。但是,我們要找回萌萌,絕不是爲了一己私利,也請老師相信您學生的良知。”
“好,我相信你。”祝庸之點了點頭,說:“小楚,有你這一份坦誠,只要你所求之事值得我伸出援手,即使沒有萌萌的事,該幫的我也一定會幫。”
“老師,學生謝謝您的理解。”楚天舒雙手握住祝庸之的手,動情地說:“請您多保重,我們一定儘快將萌萌找回來,也好讓師母早日康復。”
祝庸之在楚天舒的手背上拍了拍,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輕輕的一拍,楚天舒感覺卻有千鈞重,他也重重地點了點頭,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從省人民醫院出來,楚天舒就提出回青原去找冷鋒的老爸冷天賜。
寧馨很細心,她趁着楚天舒在停車場倒車的工夫,跑在醫院門口的小店裡買來了麪包和水,上了車,她撕掉包裝,自己吃一口,又給開車的楚天舒吃一口。
本來她還想給楚天舒喂水,這可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既不能擋着開車人的視線,又要防止路面的顛簸,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漏出來的礦泉水還淋溼了楚天舒的衣服,寧馨只得笑嘻嘻地作罷了。
車過收費站,楚天舒讓寧馨開車,自己抓起麪包和礦泉水猛吃了一通,然後掏出手機,接上車載充電器,開始撥打冷天賜的手機。
手機很快就接通了。
但是,無人接聽。
大晚上的接到陌生號碼的來電,多數人很自然會想到是那種電話騙子,通常都會置之不理。
不過,冷天賜不接電話並不是這個原因,而是他這會兒實在不方便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