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說着,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房產證的複印件,清雅小區D棟二單元401室的戶主名字上,赫然寫着吳麗麗的名字,
母老虎把手裡的手機放下,仔細看了看那房產證,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她不住地搖頭嘟囔道:“不可能,她買不起房子。”
楚天舒趁機又燒了一把火,
“阿姨,你說的太對了。”楚天舒又拿出一張複印件來,上面有辦理各項手續經辦人的簽字,他把複印件遞到母老虎眼前,問道:“你看看,這是誰的簽字。”
母老虎盯着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字只看了幾眼,臉色立即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咆哮道:“好啊,這個沒良心的,竟然打着吳麗麗的旗號買了房子。”
楚天舒又拿出了一張複印件來給母老虎看,這是東大街27號樓的房產證,上面的戶主名字也是吳麗麗,辦理手續的經辦人的簽名仍然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母老虎徹底傻眼了,
楚天舒又說:“這棟房子出租給了幾位河南老鄉……”
“出租,這麼一大棟的樓,一個月得得收多少的租費啊。”母老虎似乎對錢有着濃厚的興趣,談到錢的事兒,她幾乎忘記了一大早跑來指揮部的光榮使命,
楚天舒神秘一笑,說:“嘿嘿,阿姨,我告訴你,這租費可全被潘玉琳收去了。”說着,他把手機拿出來,上面有一張潘玉琳站在27號樓前與幾個河南老鄉扯皮的畫面,
“啊,這對狗男女。”母老虎出離的憤怒了,她還是當年練柔道時的習慣,氣急了就想摔砸東西,
楚天舒看母老虎東抓西摸的,趕緊把潘玉琳的手機塞在了她手裡,
母老虎看都沒看,用力往地上一摔,潘玉琳的手機被摔得粉碎,碎片飛濺,崩得滿地都是,
楚天舒心裡偷着樂:他多擔心的蘇幽雨裸*照隨着這一摔算是徹底消失了,
楚天舒火上澆油地說:“阿姨,你都這把年紀了,男人丟了無所謂,錢可不能丟了啊。”
這句話說到母老虎的心坎上去了,
母老虎對錢坤的收入控制得特別嚴,錢坤的工資卡捏在她手裡,單位發的每一分錢都必須上交,最初的某一年,錢坤與財務打招呼截留了部分獎金,母老虎鬧到了城建局,把財務罵了個狗血淋頭,從此,城建局的財務人員中間流傳出一句話,寧可給單位做假賬受處分,也不敢在錢坤的收入上做假賬了,
母老虎一直以爲只要把住了錢坤的財源,他就沒有財力去包養女人,另一個想法就是,如果錢坤嫌自己人老珠黃出了軌,她就拿着這些錢和在外地工作的女兒過去,
沒想到,錢坤藉着吳麗麗的名義,揹着她買了這麼多的房產,居然房租還給潘玉琳收,這其中沒有鬼名堂才他媽的怪呢,
楚天舒長嘆了一口氣,很是同情地說:“唉,我反正跟蘇幽雨沒結婚,愛咋咋的了,阿姨,你跟我就不一樣了,可不能搞得人財兩空啊。”
母老虎的牙關漸漸咬緊了,眼裡射出了刀子一樣的寒光,
楚天舒終於把母老虎打發走了,
指揮部的人大多都鬆了口氣,也有少數的幾個人覺得不太過癮,
上官紫霞專門來楚天舒的辦公室對他表示感謝,
楚天舒不以爲意地笑着說,沒什麼,看到一個秀氣的姐姐受欺負,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挺身而出的,
楚天舒說得輕描淡寫,但卻在上官紫霞沉寂的心中激起了幾道漣漪,
一個離異的女人,平時的難處和委屈多着呢,尤其是在與那個人大副主任的兒子離婚之後,上官紫霞遭受了越來越多的白眼和嘲諷,她沒有簡若明的豁達堅強,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這些,她又何嘗不希望有一個男人爲她遮風擋雨啊,
重新歸於平靜之後,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
拆遷辦的同志繼續去東大街去丈量房屋面積,楚天舒又去了儀表廠的簡易宿舍,遇見了從國外探親回來的原總工程師吳世才,他得知簡易宿舍下崗職工面臨的住房難題,又開始幫着寫材料,跑區裡和市裡的相關部門反映情況,
不過,吳世才跑的結果一點兒也不樂觀,所有的部門都非常同情他們的處境,但談到如何解決問題時則個個束手無策,要麼說沒有政策支撐,要麼說自己不是牽頭部門,總之就是一句話,解決不了,
楚天舒與他們促膝談心,反覆勸告老胡、老萬他們千萬要冷靜,不要聽信傳言,務必從張偉之死中吸取教訓,
老胡、老萬等人都是一臉的愁苦,唉聲嘆氣地說,真要是走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也只有以死抗爭了,
老胡、老萬的老婆們站在一旁抹開了眼淚,
楚天舒也不忍心,便不再扯這個話題,
眼見着中午快要到了,老胡的老婆熱情地留楚天舒一起吃飯,
楚天舒也沒有客氣,他找個藉口出去買了酒和一些滷菜回來,因爲還開着車,酒就交給他們幾個喝,老胡的老婆給楚天舒泡了杯茶,楚天舒以茶代酒陪着他們便吃邊聊,
吃喝的過程中,楚天舒試探着探了探的口風,問他們廠子搬到江北去了,願不願意跟廠子一起搬過去,
老胡、老萬他們紛紛表態說,只要能有地方住,江北也無所謂,而且廠子重建之後,他們接受完培訓,還是希望能回去再上崗,上下班也方便,只是苦了上學的孩子,
老胡的老婆則說,沒關係,我們可以幾家聯合起來,輪流接送孩子上下學,只要能住得舒暢,苦點累點我們受得了,
楚天舒不敢多說什麼,吃完飯,又去了東大街,看了看小李他們工作進展情況,目前除了那十幾棟高樓和魯向東、李德林兩家之外,幾乎全都簽了拆遷協議,
王平川的高樓拆除之後,王霸和吳麗麗的房子就處於最醒目的位置,
楚天舒對此採取了不理不睬的策略,黃燦等人卻以爲,現在是錢坤主持指揮部的工作,楚天舒暫時不敢動他們的腦筋,拿他們沒辦法,可是潘玉琳與錢坤的曖昧關係竟然被母老虎撞破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們慌了手腳,
黃燦沒有想到誰出了這樣缺德的辦法,他似乎有些不踏實,悔不該一時頭腦發熱,把自己變成了衆矢之的,
西大街的情況也差不多,只有趙秀梅棚戶區十幾家和還在與王霸扯皮僵持的幾家之外,也差不多都簽了拆遷協議,
楚天舒又與趙秀梅等人交談了起來,
趙秀梅等家庭也是哭訴無門,他們的要求很簡單,拆遷完了能全家住得下就滿足了,
當問到願不願意去江北安家時,趙秀梅含着眼淚說,要是能改善居住條件,去哪裡我們都願意,如果還是住得這麼憋屈,那我們寧願窩在這破地方等死,
臨近下班的時候,蘇幽雨發過來一個短信:“領導,晚上見個面好嗎,我有話要跟你說。”
把母老虎打發走了之後,楚天舒一直在納悶,上官紫霞特意過來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蘇幽雨怎麼就沒有一丁點兒的表示呢,
看到這條短信楚天舒才明白,蘇幽雨太有心計了,
她知道,自己與楚天舒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可經過魯向東和母老虎這兩次鬧騰,指揮部的人員對她肯定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想法,機關人員有點像歐陽美美說的,每個人都天天想着和領導靠的越近越好,看見別人靠近了,必然會嫉妒和議論,
在很多人看來,指揮部如此頻繁地鬧出各種緋聞,蘇幽雨在其中扮演了一個很不光彩的角色,
所以,如果蘇幽雨直接來找楚天舒哭訴委屈表示感激,必然會引起更多的非議和猜測,
楚天舒在和棚戶區的住戶談話,手機抓在手上,真猶豫着該怎麼回覆,蘇幽雨的短信又發過來了:“領導,沒空嗎。”
鬧得滿城風雨了,楚天舒覺得有必要把事情和蘇幽雨說說清楚,便輸入了幾個字:“告訴我地方,我自己過去。”
蘇幽雨很快就回復了一個“春風茶社”,而楚天舒則迴應了一個“知道了”,從始至終,楚天舒都沒有停止和拆遷戶的談話,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位領導就這麼不動聲色的處理着一個如此敏感的問題,
坐在車上楚天舒一直都在想,今晚,蘇幽雨會和自己說什麼,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想到這裡,楚天舒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怎麼說,蘇幽雨也算是一個姿色上乘的一位姑娘,像錢坤之流恨不得要霸王硬上弓,而她約自己單獨相聚,自己竟然一丁點兒綺念都沒有,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她要問什麼,自己該防備些什麼,
這也許算是一種無奈吧,
可笑過之後,楚天舒又不禁覺得自己有些悲哀了,與白雲朵分開之後,作爲一個正常的接觸過女人身體的男人,那方面的慾望在工作忙時可能會忽視,但是,在有了空暇的時候,總是會冒出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