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下山的,但王國慶感到有些睏意。便在鳳凰山賓館小憩了一陣。馬奔馳要安排阿雪留下來給王書記擔任警衛,但王國慶讓他們一道先下山了。
王國慶感到,爲競爭這個副省長的位置,幾個候選人已經拉開了戰爭的序幕。雖然這場戰爭是沒有硝煙的,但會比有硝煙的戰爭更殘酷。這個武士龍不是又到山陰市去了嘛,肯定又會將這一情況通報給李大海,也一定仍然裝作是自家人的模樣,鼓勵李大海要做好全力衝刺。官場上的人啊!
王國慶躺在牀上,暗暗盤算了一會兒,感到此事應該是他當前的頭等大事,不可有絲毫麻痹大意。寧可事前拼出性命,也不能事後追悔莫及。
王國慶在心裡勾畫出了幾套進軍的路線圖,感到自己胸中的這一盤棋,雖不着痕跡,卻妙着連連,後發制人,應當是萬無一失的好局。想清楚了,心裡就寧靜了許多,漸漸地睡意就襲了上來。
在夢中,王國慶發現自己已經在主持一個全省的工作會,省委書記和省長就坐在自己的身旁。下面黑壓壓地坐了一排又一排的各級幹部,山陰市的市委書記李大海就坐在第一排,不停地在爲王國慶的講話鼓掌。王國慶正在講着,擡眼發現給他添水的服務員很面熟,仔細一看卻是阿雪。阿雪朝他笑了笑,並輕輕地捏了捏了他的手。再一看,這個阿雪竟然沒有穿衣服,胸前兩個鼓囊囊的寶貝正在他的臉前晃動。王國慶便一頭扎進阿雪的兩個山峰間,嘴巴就胡亂地啃了起來。
正當王國慶做着美夢時,卻似乎聽到了有人在敲門。他一時還沒有從春夢中完全清醒,聽到有人來了,他伸手去拉阿雪,要讓好先躲起來。這一拉,什麼也不拉到,王國慶便徹底清醒了。他聽了聽,外面又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王國慶就說:“請進!”
他從臥室走到辦公室一看,原來是西山縣的副縣長杜天虎來了。
這個杜天虎,上一次本來是活動着要當白沙集團董事長的,但最終是黑鐵膽勝出。因爲,那個時期,杜天堂沒少找他說事,因此,還有一些善後工作沒有做好。王國慶本來就是要找杜天虎談談的,不成想這小子到跑到了山上。
王國慶說:“噢,是天虎啊。坐,坐。”
杜天虎說:“王書記,我今天到山上來是查看森林防火的。聽說領導們在這裡開會,我就來看看您。打撓您了。”
原來,這鳳凰山賓館是地處西山縣地界的,山上的設施也是西山縣引資開發的。
王國慶書記說:“天虎啊,咱們之間不必客氣。我正準備找你呢,你今天來的正好,咱們好好談談。”
泡上兩杯鐵觀音,兩個人便聊了起來。
聊了一陣,王國慶說:“天虎啊,你知道,上次你想回白沙集團那件事,我原則上也是同意的,不過,你離開集團的時間已經太長了,上上下下的人都推薦黑鐵膽,我總不能搞一言堂吧?但我知道,你是一位素質很高的領導幹部,我想你不會爲此對我有什麼抱怨吧。”
杜天虎也知道一些王國慶與阿雪,以及阿雪與黑鐵膽之間的關係,但他只能面帶笑容,不露聲色。
杜天虎說:“王書記,看您說的。我的每一步成長,都是您一手提拔的。能作爲您的一名基層幹部,能在山陽工作,我無怨無悔。革命戰士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作爲一名黨員,我能不知道替領導分憂?”
王國慶說:“這就好,這就好。看來,我是沒有看錯你啊,爲民。你回去以後就安心工作,也許要不不久,組織上就會交給你更重要的工作,你要有個思想準備。”
聽了王國慶的話,杜天虎感到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激動地說:“王書記,我年輕,身體好,我願意爲黨、爲山陽做更大的奉獻。不論您安排我幹什麼,我都義不容辭,也決不會給您臉上抹黑。”
王國慶說:“這就好,這就好。天虎啊,好好幹!”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臨別的時候,杜天虎也掏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在了王國慶面前的老闆桌上。
王國慶說:“天虎啊,你這是幹什麼?你能不知道我老王是個什麼脾氣?”
杜天虎說:“說來慚愧,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爲我的事,您沒少費心。我哥曾多次批評我,說我沒有我向王書記你彙報、請教!”
王國慶說:“哪裡哪裡,你看,上次這件事,就沒有辦好。”
臨別的時候,王國慶硬是讓杜天虎將銀行卡拿走了。對於金錢,王國慶的心裡明鏡一般。錢是一個好東西,但對於走在仕途上的人來說,錢是權的附屬品,權永遠是第一位的。該拿的錢一定要拿,100萬也不嫌多。不該拿的錢決不能碰,一分錢也嫌扎手。
下山前,王國慶又一個人到賓館附近轉了轉。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油松下面,點上一根菸,悠閒地放眼四周。但見山巒起伏,雲霧升騰,蒼鷹盤旋,松濤陣陣。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君臨天下、我主沉浮的感覺。
王國
慶知道,這個在他掌控了10年的山陽市,那就是他個人的帝國,個人的王朝。但現在,是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因爲,更大的舞臺在招喚着他。
王國慶想,一個副省長,三個競爭者,形勢不容樂觀,但笑到最後的只能是他王國慶。李大海是老朋友了,但在這件事上,他必須讓路。齊天俊,你本是個教授,來瞎湊個啥熱鬧,這一次,你當然更得讓道。
下山前,王國慶又把黑鐵膽叫到賓館的房間裡,聊了一陣。
一見到黑鐵膽,王國慶就說:“來,鐵膽,快坐下。”
黑鐵膽提了兩盒茶葉放在一旁說:“王書記,我剛從福建回來。給你帶了兩盒鐵觀音。”
王國慶說:“鐵觀音可是好茶啊,那也是武夷山的一張名片。”
黑鐵膽說:“咱們中國人喜歡炒作,這幾年茶葉也成了人們炒作的目標。普洱茶、大紅袍、龍井的價格是一年一個樣。有的天價茶葉,已經達到了10萬元1斤。”
是啊,正宗的好茶產量到底是極爲有限的。比如西湖龍井,最正宗的是獅峰山腳下的那18棵乾隆所賜封御茶,御茶已是相當老的茶樹了,產量並不多,18棵加起來每年也只產兩三斤幹茶。真正的大紅袍產量更少,在武夷山核心景區的一個叫九龍窠的地方,有六棵已有360多年的大紅袍母樹,這六棵母樹每年的產量只有7兩。現在到處都有極品的龍井和大紅袍,不知道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王國慶心想,在中國,何止是商品在炒作,官場也同樣在炒作,在作秀。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王國慶突然問,鐵膽啊,我聽說你現在正在讀博士?
黑鐵膽笑笑說,我這是瞎胡鬧。
王國慶說,年輕人,多讀書,有好處。我要是再年輕個20年,也許我也會去進修的。鐵膽啊,我聽說你的導師是新州大學的副校長齊天俊,這個導師怎麼樣?
黑鐵膽說,齊導是咱們中國研究東西方哲學史的權威,另外,他還是精於佛學,特別是對禪宗很有研究。
王國慶想,一個研究禪宗的傢伙,怎麼也想出來當副省長呢?看來,學問是一回事,心思又是一回事。這不就是典型的假道學嗎?
王國慶笑了笑說,禪宗,我知道一點皮毛,講悟性的,有頓悟和漸悟的不同。
黑鐵膽說,不錯,咱們西山縣的鐵佛寺也是禪宗的一個流派。
王國慶說,咱們這個鐵佛寺,也真該好好地重修一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