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狼,見到顧上民了?”
“見到了。”
“說說情況。”
“顧上民查清楚了,是他的貼身情報員麥孔被捕了,是麥孔出賣了組織,先後有七名同志被捕,組織轉移正在繼續。顧上民還是懷疑是‘老鬼’的人出賣了他的那個貼身情報員麥孔,畢竟,‘老鬼’的人是見過麥孔的,‘老鬼’的人有些是軍統的叛徒。對我黨是敵視的……”
霍軍沒有出面,是手下牛狼和敵工部的人一起出面的。
“敵人不是分兩批抓的我們的人嗎?麥孔第一個被抓的?”霍軍問道。
“是!隨後被抓的三個同志是麥孔認識和出賣的,之後,又被抓了三個……”牛狼得到的信息貌似很有層次性,符合邏輯性。
“烏鴉的情報組呢?”霍軍繼續問道。
“轉移到十七號點了,除了烏鴉和郭慶,人員齊全。老張希望組織的進一步指示,是否還跟‘老鬼’聯繫,這次轉移很忽然,沒了郭慶,他們已經失去了和‘老鬼’的聯繫。”牛狼說道。
“中央情報站呢?”
“聯繫站點的人已經轉移了,我聯繫不上。”牛狼有些尷尬,就差沒說中央情報站拒絕和他聯繫了。
“可以理解!”霍軍當然明白,中央情報站有自己的任務,不想再和桐城地下黨組織直接聯繫,也正常,聯繫越多,可能的失誤也越多不是?以後能電臺聯繫就不錯了。
顧上民的線和烏鴉的線,對局勢的判斷完全兩樣,不是‘老鬼’的問題就是羅雅的問題。
“你怎麼看?”霍軍問道。
“從通常的意義上,我不認爲麥孔和那六名同志的價值比中央壹號、熊嶽還有顧上民大,‘老鬼’要是想出賣我們,當初在祥和街三十三號的時候,那幾位都在的。如果是‘老鬼’的問題,何必這時候纔出手?抓幾個小蝦米有多大的意義?我沒有瞧不起被捕的七名同志的意思。”
該說就說唄,牛狼在老領導霍軍面前也沒啥忌諱的,老領導了嗎。
“當然,也可能象董翔部長判斷的那樣,‘老鬼’是欲擒故縱,最終的目的是我們抗聯的主力隊伍。但是,師長,我最擔心的是顧上民同志,一旦老顧出了問題,那就太嚴重了。”
“你不相信顧上民同志?”霍軍問道。
“既然是懷疑,就有各種的可能性嗎。貼身情報員麥孔被捕,接下來最應該被盯上的就是老顧嗎。可是,人抓了幾個,老顧還沒事,我覺得應該被懷疑,這也是組織原則不是?麥孔一直跟着老顧,對老顧的行蹤是最清楚的。”
正常的邏輯推理不是?
“老顧的解釋呢?”
“昨晚,他湊巧出城了,湊巧沒帶他的那個貼身情報員麥孔。”
“有證人嗎?確定過了?”
“有,他的電報員秦明。十一點之後,老顧和秦明回城,正巧碰到敵人在抓捕,幸運的躲過一劫,這纔有了十二點和我們抗聯的電文。”牛狼的言語敘述已經充滿了對顧上民的不信任,哪來的這麼多的湊巧?
顧上民出城帶着報務員幹啥?
“牛狼,不要多出主觀判斷,既然老顧有證人,進一步查證就是了。”
“按照組織的要求,我們的人已經開始‘保護’顧上民和電報員秦明瞭,顧上民同志表示理解,希望我們組織今早的查明真相給他清白。”牛狼的敘述平和了不少,暫時無法停止顧上民的工作,必要的監視還是要的。
被捕了那麼多人,七個有三個還是桐城地下黨的小頭頭,霍軍和牛狼也不敢肯定顧上民這條線上是否還有可能已經背叛組織的人了。萬一被捕的七個人裡,還要交代出的人物,被敵人刻意的留着,那麼被敵人繼續監視起來釣大魚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或者說,這條線有已經被捕又被放回來的臥底也是可能的。具體被捕了幾個人,完全是顧上民一個人的說法。最糟糕的是,因爲麥孔的緣故,顧上民也在被懷疑的對象裡。
這條線,好幾十個地下黨情報員呢,萬一真的爛掉了,簡直無法想象。
以顧上民的說法,前後被捕了七個人,敵人爲什麼忽然停止了抓捕,這纔是最值得懷疑的,七個人裡不會只有麥孔一個叛徒,還有誰?這個叛徒的下線和上線是誰?目前都無法精確的判斷啊。
局勢複雜,可能性太多了,霍軍也無法繼續展開調查了。
“師長,烏鴉這條線,可能也能被麥孔認出幾個的,以後還咋開展工作?老張他們幾個已經停止了工作,隱蔽起來了。”牛狼很擔心,顧上民那條線出了問題,烏鴉這條線有可能暴露在叛徒麥孔的視野中,那以後地下黨還指望誰?
“讓烏鴉剩下的幾個人暫時都撤回梧桐山。”霍軍很果斷,“這邊還有幾個同志沒在這桐城城露過面,讓他們接替烏鴉剩下的那幾個人。至於烏鴉,回頭我跟軍長請示。”
“牛狼,你已經露面了,不能繼續留下了,跟我回去。”
“行!我馬上去通知。”
所謂的調查也只能到這了,有關被捕的七位同志的上線和下線都切斷了,仔細算下來,顧上民那條線上,還能用的也就二三十號人了。甄別?咋甄別?牽扯了這麼多的人呢。
即使切斷了那些人的聯繫,剩下的就放心了?鬼知道顧上民和他的報務員秦明是不是跟剩下的那二三十個人也有牽連?真是麻煩。
最好的就是從敵人的內部找到確切的情報,問題是組織上在敵人內部沒有這樣的人不是?‘老鬼’?且不說顧上民還懷疑‘老鬼’呢,就算相信‘老鬼’,‘老鬼’根本也不是組織上的人不是?你也命令不到‘老鬼’不是?
何況,隨着郭慶的犧牲,‘老鬼’對地下黨的信任還剩下多少?不是自己組織的人,人家會拼着極大危機幫組織服務?
“烏鴉,你的意思呢?”
“首長放心,我的使命本來就應該暴露在‘老鬼’的目光下,本來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除了郭慶,‘老鬼’的人可能只認識我了,我願意回到桐城。小組不需要太多的人,有個四五個就足夠了。即使董部長判斷的對,我們的犧牲也不會太大。”
面對軍長孫君和師長霍軍的決定,烏鴉毫不猶豫的做了選擇。
當然,有了叛徒麥孔的存在,烏鴉自己在桐城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革命,總是要有犧牲的不是?
除了‘老鬼’可能得到敵人內部的情報,還指望誰?
烏鴉現在最擔心的是‘老鬼’那邊不願意繼續了聯繫自己了,對黨的組織失去了信心,那纔是最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