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看着徐薰那樣,也沒忍心多說什麼。
不過那三個大夫輪流診脈了一遍之後,卻也是沒話多少工夫。徐薰最先忍耐不住,幾乎是第三個人剛一收手,她便是迫不及待的上去問道:“怎麼樣?”
那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都是微微搖了搖頭:“着實不像是中毒了。”
楊云溪聽了這話便是微微皺了皺眉——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了,那麼是怎麼一回事兒?難不成還真是鬼神巫蠱這樣的事情?
楊云溪想到了這些,徐薰自然也是能夠想到這些的。當即也是蹙眉:“那怎麼的這般發熱不止?或是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方子先開出來——”
那三人卻也是明顯知道墩兒的身份的,當下都是不約而同的搖頭道:“也不知是什麼病症,草民卻是着實不敢開藥。”
楊云溪自然也是知道幾個人的顧慮,當下便是嘆了一口氣道:“既是如此,那劉恩你先將這幾個人送出宮去罷。”
既然是看不出什麼來,那麼自然也沒有將人留下的必要。而且畢竟是民間的大夫,也都唯恐一個不好出了什麼差池擔待不起責任,所以他們自然也是不敢開藥的。既然是如此,那就更沒必要留下了。
送走了那幾個大夫之後,楊云溪看了一眼安經:“你看呢?”
“他們倒不像是說謊。”安經如今對楊云溪倒是半點不敢隱瞞:“所以這事兒只怕也真是——”
楊云溪抿了抿脣。
徐薰卻是已經快要哭出來了:“那墩兒要怎麼辦?”
“請欽天監的人先來看看再說。”楊云溪擺擺手,斷然做了決定。好在之前這個事兒朱禮也是這個意思,而且如今也不必太過避諱巫蠱神鬼之說,所以倒是也不必有什麼顧慮。
熙和看了徐薰一眼:“其實也不必太過擔心,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方只要沒有想要墩兒性命的意思,那墩兒這頭也不必太過擔心的。”
徐薰此時心頭擔憂得不行,聽了這話便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熙和:“李良娣這話是什麼意思?墩兒和你沒幹系,你自是不擔心的。”
這麼一句話着實有些尖酸和傷人,一時之間屋裡的氣氛都有些不對勁兒起來。
熙和自然是那個最爲尷尬之人,幾乎當場面上就僵住了。
楊云溪看了一眼熙和,自然也沒有要幫着熙和的意思,最後嘆了一口氣:“好了,都少說一句。徐良娣她如今心急如焚說話自是不好聽,李良娣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這麼三言兩語的將事情遮蓋過去,熙和縱是心頭再不痛快,此時卻也是隻能就坡下驢道:“徐良娣此時正是心煩氣躁的時候,說的話自然是不能當真,也是我說話沒顧慮周全,便是讓徐良娣覺得不痛快了。”
熙和這麼退了一步,徐薰也不是什麼咄咄逼人或是不講理的人,之前那般說話也不過是因爲一時氣憤罷了。而此時熙和這樣一說,她便是也軟了幾分道:“方纔也是我說話太沖了,李良娣你別惱了我纔是。”
這般一來,這件事情變算是遮掩過了。
熙和也沒再久留,當下便是告辭離去了。
楊云溪勸慰了徐薰兩句,便是看了一眼安經:“果真於性命無礙?”
安經此時也是不敢打包票了,當即道:“從脈象上看來的確是如此,至於——”
楊云溪目光閃了閃,隨後點點頭也沒讓安經將話說完。畢竟徐薰還在旁邊站着呢,聽了這話可不得更加難受了?
至於她心頭,此時倒是隱約的浮起了一個想法來。
不過這個想法她倒是也不好和別人說,只能是默默的在心頭盤亙了幾回。最後又強行壓下去。
欽天監的人來得倒是也不慢,只是一番堪輿之後,卻也是說得人云裡霧裡的。最後楊云溪惱了:“直接說得明瞭些,到底是怎麼了。”
欽天監的人噎了一下,最終才道:“可能是今日去了陵墓,風水衝撞之下才會如此——”
這麼說來,倒是真是神鬼之事了。不過鑑於欽天監素來都是這般的腔調,楊云溪心頭倒是也不怎麼相信這個事情,當即又立刻追問:“那麼怎麼解決呢?”
欽天監的人頓了一下:“先改改風水看看,若是實在不行,便是隻能請人祈福了。”
楊云溪捏了捏眉心:“那就下去準備着罷。只是別鬧得人盡皆知的。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對外就宣稱是改改太子宮的風水,去去晦氣。畢竟最近太子宮也出了不少事兒。是該改改風水了。”
細細想想,可不是麼?從小蟲兒和墩兒的天花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多少事情?如今墩兒又是這般……說是想改改風水也不是不可以的。
欽天監的人倒是半點不遲疑,當即便是意有所指的應道:“側妃只管放心,這件事情必是會讓側妃滿意的。我們也絕不會亂說半個字。”
楊云溪點點頭,看了徐薰。
徐薰幾乎是立刻就問道:“那墩兒什麼時候能好轉?”
欽天監的人卻是給不出一個答案來,支支吾吾的好半晌,還是隻模棱兩可地。
楊云溪最後也懶怠再聽了,直接將人打發走了。末了與徐薰道:“我看他們倒是也不怎麼靠譜,你看呢?”
徐薰嘆了一口氣,最終應了一聲:“我也清楚,只是心裡到底還是……”
楊云溪自是明白徐薰的意思:在人絕望的時候,自然都是抓到一個希望是怎麼也捨不得放開的。墩兒眼下情況雖然沒危及性命,可是看着還是讓人覺得心憂得不行。徐薰自然是巴不得欽天監的法子能管用的。
楊云溪拍了拍徐薰的手:“也別太緊張在意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擔心被責怪。如今只管好好的照顧着墩兒就好。”
徐薰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楊云溪,忽然又壓低聲音問:“你說皇上找了殿下去,是有什麼事兒?”頓了頓後,徐薰遲疑問出口來:“是不是和今兒這個事情有關?”
楊云溪看着徐薰憂心忡忡不安的樣子,便是笑了笑:“怕什麼?天塌下來也還有高個子頂着呢。外頭有殿下,宮裡有我,你只管安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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