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被這目光一看,幾乎有些把持不住,腦子一熱便是想答應下來。不過到底最終還是沒鬆口,只能是狼狽的頂着楊云溪這般的目光趕緊的落荒而逃了。
出了薔薇院,被冷風一吹,朱禮便是也漸漸的冷靜下來。忍不住摸着自己的鬍子茬皺眉想:自己這是怎麼了?怎的如今倒是越來越不冷靜了?
想着楊云溪方纔那樣子,朱禮便是又忍不住翹了脣角:生了孩子之後,她似乎整個人都有些不同了。不過卻是更讓人愛憐了。剛纔那般,倒真有點兒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家三口了。
朱禮這頭出了屋子,那頭楊云溪則是輕嘆了一聲。替自己,也替古青羽。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最終是沒查出來,又或者是查出來了,卻是因了某些原因不得不說查不出來。雖然朱禮的樣子看着不像是說假話,可是……誰知道呢?
至於古青羽,便是更無辜了。這次的事兒,受了驚嚇吃了虧的是她,偏偏還得了這麼一個結果。不過說起來,這事兒倒像是一早就預謀好了的似的——古青羽的東西,怎麼會流落到了外頭去的?只怕也是有內賊。
楊云溪如今也纔剛從生產的疲憊中緩過勁兒來,今兒費神和朱禮說了那麼多的話,又這般的思量半晌,漸漸的她便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頭也是微微發昏。
嘆了一口氣,楊云溪低頭看着小蟲兒,心裡卻是比誰都清楚,經過這麼一次,她的身子到底成了什麼樣。下面必是傷着了,不然也不會這樣疼得厲害。也不知休養多久纔會好。而氣血只怕也是虧損不小。她不過是坐起來,在那一瞬間都是覺得天旋地轉的。
這一次,她給自己定的恢復期是一年。其中半年,只怕她都不能再侍寢了。下面傷得厲害,又是撕裂傷,很難癒合。半年之中,她不能侍寢的話,朱禮的那一點所謂的“特別”,還能維持得住嗎?
好在還有小蟲兒。低頭虔誠的親了親小蟲兒,楊云溪心裡一片滿足。就算至此她失了寵,她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好好養着小蟲兒,看着她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看着她從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光是想想那樣的情景,楊云溪便是覺得無比的滿足。
柳凡倒是再沒回薔薇院,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而王嬤嬤倒是又讓塗太后打發了過來,說是幫着照顧小蟲兒。
塗太后對小蟲兒看得出也是有幾分喜愛的。許是因爲親自看着小蟲兒出生的,又或者是因了最終沒能給楊云溪一個交代,所以便是如此彌補一二。
不過不管出於哪一種原因,楊云溪對這個結果都是很滿意的。
王嬤嬤是帶着塗太后的添盆禮一併過來的。
因只有太子宮的人來,所以也沒太折騰,就在楊云溪屋裡弄的。不然楊云溪坐着月子也不能出去,自然也就看不見了。
古青羽過來得挺早,瞧着面色雖不大好,不過精神卻還不錯。顯然這一次的打擊也沒讓她倒下。
楊云溪看着古青羽,有心想要說幾句寬慰的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又說不出口,最終還是嚥下去了。只是笑道:“咱們都平安無事,那便是最大的福氣了。”
古青羽聽明白了楊云溪的意思,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握住楊云溪的手:“是啊,能平安無事,已是最大的福氣了。我也不跟你客氣說謝謝了。”
楊云溪抿脣笑:“這是應該的。”
正說着話,徐薰也是過來了。那日徐薰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瞧着臉色也是很不好的樣子。病懨懨的。
古青羽看了徐薰一眼,嘆了一口氣:“都過去了,你也別老想着。越想越怕,越怕越做噩夢。”
徐薰揉了揉眉心,乖順的應了一聲:“我膽子太小了。”
楊云溪看着她們二人說話的架勢,倒是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訝然起來:這徐薰對古青羽的態度,一下子怎麼就變了?倒是真真稀奇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兒?
不過眼下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因爲其他人也是絡繹不絕的過來了。吳文玉孫淳妍,娜爾迦婆蘿布,還有秦沁熙和,都是過來了。
說實話楊云溪是不想看見秦沁的,不過這樣的場面,秦沁不可能不來,她也更不可能不給秦沁臉色看。甚至秦沁一臉冷冰冰的說着不走心的恭賀話,她也只能壓着心裡的情緒含笑道謝。
徐薰顯然也是知道楊云溪心情的。當下也沒給秦沁多說話的功夫,這頭秦沁剛說了幾句賀喜的話,她便是搶過了話頭,笑道:“當時你還沒生咱們就說好了,小蟲兒可也是我閨女。我來看她你可不許小氣。”
楊云溪登時就被這話逗笑了,其他人也是忍不住笑。
古青羽白了徐薰一眼:“又不是看看就會壞或是看看就少了,你來看就是了。巴巴的說這樣的話,叫人聽着笑話!再說了,你每次過來拿着東西來,她能趕你?只怕迎你還來不及呢。”
古青羽這話卻是讓衆人都是笑得幾乎都要岔了氣。
楊云溪順着話埋汰:“聽聽,倒說得我成了愛財的,算計着徐薰你庫裡的好東西呢。不過,太子妃這話我卻也是記下了,太子妃以後再來,可不能空着手來。您那好東西可不少,留給小蟲兒攢着當嫁妝都是使得!”
衆人都鬨笑,一時氣氛倒是真真的好。待到王嬤嬤帶着塗太后的東西過來時,氣氛更是空前的高漲起來。
太后賞了一對赤金的如意。鑲的是紅藍寶石,蓋在上頭的紅布一掀開,衆人都是隻覺得被閃了一下。
王嬤嬤抿脣笑道:“太后娘娘說了,小郡主是咱們宮中的金疙瘩,可不能委屈了。要不是怕小郡主人小壓不住,這一對都是少了。”
王嬤嬤一面說着話,一面又親自捧出個匣子來打開,笑道:“這是當年皇上小時候戴過的小玉鎖,如今便是給小郡主戴罷。小郡主在孃胎裡受了驚,怕魂不穩,便是正好用這個壓住。”
盒子裡躺着一隻墨玉的平安鎖,鎖上刻着福祿壽。只看那玉的成色,就知道必然不是凡品。最關鍵的是,這是皇帝小時候戴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