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遊幾圈。“
劉偉東似乎不大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喝了兩口果汁,又站起身來,興致勃勃地說道。
劉偉鴻點點頭,跟着起身,一起下到了游泳池裡。不過這一回,劉偉鴻沒怎麼遊,就是在池裡泡了一會,似乎有什麼心事。
這個國資辦督察局的工作,只有比地方上更加複雜,需要勞神費力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劉偉東卻好像頗有興趣,一連在游泳池裡遊了幾個來回,臨了,向泳池的某個方向揚了揚手,貌似那邊有他熟悉的朋友。劉偉鴻順着他的揚手的方向望過去,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游泳池一側,來了一位身着旗袍的漂亮女子。
這位女子看上去二十八九歲的模樣,穿着月白色帶紅牡丹花的緊身旗袍,從游泳池裡仰頭往上看,顯得身材非常高挑,凸凹有致,十分的養眼。盤着精緻的髮髻,長相也很是漂亮,嘴角含笑,韻味極佳。這麼娉娉婷婷的往游泳池旁邊一站,風情萬種,立時便吸引了周邊幾乎全部男人的目光。
劉偉東便向泳池邊游去,從水裡溼淋淋地鑽了出來,旗袍美女立即從身邊一位服務員手裡接過一條潔白的浴中,爲劉偉東擦了擦滿頭的水珠,動作相當親密,又十分自然,似乎並不在意讓別人知道自己與劉偉東之間,關係不尋常。
劉偉鴻的眼神微微一眯縫。
這個女子,他好像還有點印象的,貌似以前在哪裡見過只是印象比較模糊,不大清晰了,估計應該還是殘留在他腦海裡的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記憶。
“偉鴻,休息吧!”
旗袍女子將浴巾給劉偉東披在肩膀上,劉偉東扭過頭來,對兀自泡在泳池裡的劉偉鴻喊道。
“好。”
劉偉鴻答應一聲,也出了泳池同樣有服務員第一時間遞上乾淨的浴巾。
“偉鴻,你好,好久不見了。”
不待劉偉鴻開口,旗袍麗人便微笑着主動和劉偉鴻打招呼。
“你好。”
劉偉鴻連忙點頭答禮,由此可知,他的印象是準確的,旗袍麗人確實曾經和他見過面,只是自己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見了這般情狀旗袍麗人抿嘴一笑,說道:“偉鴻,我是葛欣欣,咱們以前在首都大學見過面,我是偉東的校友。差不多有十一二年了吧?你那時候還是個高中生,現在都是局長了,時光蒞並啊!”
說着,葛欣欣便有些感嘆之意。
“對了,你是欣欣姐,那時候你還給我買過冰湛淋。”
劉偉鴻終於記了起來,脫口而出隨即又有些好笑,自己這話,可是透着“嫩”了不大像是一位副廳級高幹該有的表現。只是像他這樣二十七歲的副廳級高幹,在全國範圍內,怕也是鳳毛麒角,一不小心,自己都有點被繞進去了。
葛欣欣笑得更加開心了,連連點頭。
當年,劉偉東還在首都大學上學,劉偉鴻就是個剛剛跨入高中門檻的半大孩子,堂兄弟之間,感情還是很不錯的,劉偉東曾經帶他去首都大學玩兒,在那裡與葛欣欣見了一面,葛欣欣給他買了冰湛淋。不過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而且瞧剛纔葛欣欣的表現,似乎與劉偉東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一時半會可不大好拿。
劉偉東微笑說道:“走吧,偉鴻,先去換衣服,欣欣給準備好宵夜了。”
聽這稱呼,也說明兩者之間,十足親密。
劉偉鴻沒有多問,點頭應諾,在服務小姐的3領之下,去了更衣室。
劉偉東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欣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和她是校友,她比我低三屆……嗯,她的家庭成分有點高。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解釋,足以讓劉偉鴻明白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十一二年之前,高考制度剛剛恢復沒幾年,而那場巨大的動齤亂,也剛剛結束沒幾年,家庭成分還是一個非常敏齤感的話題。雖然那時候已經不再禁止“地富反壞右”子弟考大學,也不影響工作分配,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所謂家庭成分已經構不成多大的障礙,但對於老劉家而言,這個家庭成分卻絕對是個大問題。老劉家很難接受一個地主或者其他“黑五類”子女成爲劉家的媳婦。
這個問題甚至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
兩人之間沒有結果,是可以預期的。不過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兩人之間,僅僅只是沒有“官方”的結果,私下裡的結果早就有了,並且還在一直持續。
“啊,這個自然風俱樂部,是欣欣弄的,她是這個俱樂部的總經理。
你以後要是想健身了,可以到這裡來玩,我讓欣欣給你辦張會員卡。她這裡的管理和服務,都還是挺不錯的。”
劉偉東換好衣服,又說道。
劉偉鴻微笑點頭,說道:“首都大學的高才生嘛,肯定有兩下子。”
“是啊,欣欣是個才女。當年在首都大學,不但是公認的校花,也是公認的女才子。”
劉偉東說着,略略有些感嘆。或許他對今天這個結果,也有許多的遺憾吧。
劉偉東今天將葛欣欣擺到了劉偉鴻的面前,應該說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動作。有個時候,主動向別人表露自己的隱秘,就是一種表示親近和信任的行爲。劉偉東似乎想要將堂兄弟之間的感情,再拉回到多年以前那種親密無間的時代。
對此,劉偉鴻當然不會反對。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兄弟倆換好衣服,出了更衣室,葛欣欣早已經等在了更衣室的門口,微笑點頭,在前方弓路。知性美女穿精緻旗袍,確實是一種極好的搭配,將整個人的氣質都襯托得飄然欲仙。
健身俱樂部附帶的美食苑,就在室內游泳池不遠處,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古色古香的建築,掩映在一片高大的翠柏林中,走在鋪滿落葉的林蔭小徑之上,不時響起一聲秋蟲的嘶鳴之聲,古意盎然。單是這個美食苑的安排,便獨具匠心,也可見葛欣欣胸中丘壑。
葛欣欣安排的宵夜,在三樓最東端的包廂內,位置頗佳,無論他們哥倆要在這裡聊什麼,都不會有人前來打擾,甚至都不會有人從門口經過。
包廂的內部裝修,亦是古色古香,仿紅木太師椅和八仙桌。牆壁上的照明燈,也佈置成八角燈的模樣,頗爲復古。八仙桌上,擺放着四碟涼菜四碟小吃,一瓶陳年黃酒。
“來,偉鴻,請坐!”
葛欣欣主動拉開了太師椅,微笑着說道。
,‘好’謝謝。”
劉偉鴻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了。
葛欣欣將手裡一直拿着的黑色公文包,放在劉偉東身邊的小圓凳上,自己在另一側落座,親自打開了黃酒的瓶蓋,給哥倆面前的酒杯都斟滿了,笑着說道:“入秋了,晚上也有了寒意,喝點黃酒,度數不高,養生,對身體有好處。”
劉偉東含笑點頭,讚歎道:“你的安排總是那麼周到細緻。”
葛欣欣嫣然一笑,也不謙虛,主動舉起了酒杯,說道:“來,偉鴻,今天是你頭一回光臨自然風,我和偉東敬你一杯,祝你工作順利,鵬程萬里。”
劉偉東也舉起了青花小瓷杯。
“謝謝葛總。”
劉偉鴻微笑着舉杯說道。
剛纔那蘆“欣欣姐”是脫口而出,如今自然不能再這麼叫了。這人到了一定的職務和地位,凡事便都都要立起體統來。所謂的官威官體,就是這樣養成的。假如劉偉鴻現在只是國家部委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倒是不要緊。
葛欣欣微微愣怔了一下,但臉上笑容絲毫不減,舉杯與劉偉鴻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喝黃酒就要慢慢來,不能乾杯。
黃酒不是那種適合於豪飲的酒類。
“來,吃點菜,剛剛遊了那麼久,應該也餓了。”
葛欣欣拿起公用筷子,給劉偉鴻夾了一點菜,又給劉偉東也夾了兩筷子。
應該說,俱樂部美食苑做的小吃,還是很美味的,而且還比較辣,很合劉偉鴻的胃口。
葛欣欣笑着說道:“聽偉東說,你在楚南上的大學,前段時間又一直在楚南工作,我就讓廚師做了楚南口味的小菜,希望合你的口味。”
劉偉鴻點了點頭,微笑說道:“挺好吃的,楚南風味比較地道。”
“你說地道就好,我這就放心了。”葛欣欣帶着點玩笑的意思說道:“偉鴻,前段時間聽說你去國資辦負責督察局的全盤工作了,我真是有高興又有點吃驚。以前偉東總是跟我說,你是劉家的千里駒,現在看來,還是他了解你,兄弟相知啊。”
劉偉鴻就笑。
葛欣欣確實挺會說話的。
根據劉偉鴻對劉偉東性格的瞭解,他可以肯定,劉偉東應該不會和葛欣欣說過那樣的話。重生前的劉偉鴻,也確實當不起劉偉東如此讚譽。那時的劉二少,就是個令人頭疼的紈侉子弟。當然,這不妨礙葛欣欣現在這樣“轉述”。
此一時彼一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