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偉鴻在朱局長寒沒待多久就告辭了。很顯然,朱建國將他的話聽了進去,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沒必要多待。雖然劉偉鴻也知道,很多人千方百計想要和領導在一起多待幾分鐘,但劉偉鴻認爲不然。領導未必喜歡你很無聊地待在他身邊說些更加無聊的話語。
得給領導留下自己的時間。
估計朱建國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去見陸大勇,怎麼毛遂自薦。
這一回,依舊是朱玉霞送他出門。
兩個人從筒子樓下來,走到院子裡,都不開口。照說,送到這裡,也就夠了,禮數盡到了。不過朱玉霞並沒有就此打道回府的意思,默默地跟在劉偉鴻身邊,劉偉鴻去取單車,她就在旁邊看着。
劉偉鴻意識到,朱玉霞可能有話要跟自己說,便站定了望着她。
朱玉霞淡然說道:“一起走走吧,我第一次來浩陽。”
劉偉鴻情不自禁地擡頭望了一眼黝黑的夜空,儘管看不見什麼,刺骨的寒意卻是直逼而來。隆冬了,浩陽的冬天也是很冷的。
不過劉偉鴻沒有說什麼,“嗯”了一聲,推着單車和朱玉霞一起出了院子。
剛一出門,一陣寒風吹來,朱玉霞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剛從溫暖的家裡出來,是有點不大適應。
劉偉鴻猶豫了一下,便默默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朱玉霞。
朱玉霞搖搖頭,說道:“沒事,我不冷你穿上吧,別感冒了。”
劉偉鴻也沒怎麼堅持,又重新穿上了外套。他和朱玉霞打的交道並不多,還談不上很熟。剛纔脫衣服,不過是遵循着男人的風度而已。
“劉偉鴻,我一天到晚,沒什麼病人。”
朱玉霞忽然談起了自己的工作。
這一點,劉偉鴻倒是相信。就她這個性子,要是有很多病人找她看病纔是怪事了。何況中醫眼下也已經漸漸地不流行了。
“那好啊,正好多看看書。”
劉偉鴻隨口答道。
朱玉霞便望了他一眼,大街上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劉偉鴻的神情。不過這個人還真是與衆不同,朱玉霞原以爲他會安慰自己的,說什麼以後就會好起來之類的話。
“要是調到了浩陽市中醫院,恐怕病人就會更少了。”
朱玉霞又說道。
她眼下是在青峰地區中醫院上班,相對來說,青峰地區中醫院比浩陽市中醫院的規模就要大得多了。從大醫院調到小醫院,手續上倒是不難辦,只要浩陽市中醫院願意接收,青峰中醫院會放人的。
劉偉鴻想了想,說道:“要我看,你不適合做坐堂醫生。你這個性格,適合做中醫研究。要不,你考研究生吧。做學問更適合你。”
朱玉霞眼睛一亮,劉偉鴻的說和她自己的想不謀而合。但是,隨即朱玉霞的眼神就黯淡下來,輕輕搖搖頭,說道:“我爸媽不會同意的。”
“爲什麼?”
劉偉鴻隨口問道。
其實他隱約能猜得到原因,朱建國和於阿姨是在擔心朱玉霞的個人問題。二十四五歲的大姑娘,還不找婆家,在這種小地方,確實是很讓父母犯愁了。
果然,朱玉霞說道:“研究生至少讀三年,他們怕我嫁不掉了。”
以朱玉霞的性格,去讀研究生的話,恐怕是不會邊讀書邊戀愛的。再過三年,可就真的有點老姑娘的架勢了。就算在後世,女孩子二十七八還不戀愛,也能稱之爲“剩女”了。
這個話題,劉偉鴻不知道該怎麼說。
上輩子,他就是一光棍。也不是沒有戀愛過,就是找不到能令自己動心,想要走進婚姻殿堂的女子。一個老光棍可是不好怎麼給一個“小光棍”做思想工作。
見劉偉鴻不吭聲,朱玉霞也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走着。
浩陽城區不大,就算是慢慢步行,有得二十來分鐘,也快從釘子廠走到綜合市場了。遠遠的,“秋水伊人”依舊燈火輝煌,人流如織。馬上就春節了,買新衣服過年的人很多,一些服裝店晚上也營業,秋水伊人就更不用說了。
唐秋葉這些日子,真是數錢數到手軟。
朱玉霞站住了,望着燈火通明的綜合市場,問道:“唐秋葉開的服裝店就在那邊吧?”
劉偉鴻倒是沒有多少不好意思。他和朱玉霞,至多也就稱得上是朋友關係,自己和唐秋葉同居的事情,她知道無所謂。
“嗯飛”
劉偉鴻點點頭。
“看上去生意很不錯嘛……”朱玉霞忽然輕輕一笑,說道:“這一回,算你辦了件好事。”
劉偉鴻就有點暈,抗議道:“不是吧,我就辦了這麼一件好事?”
朱玉霞點點頭,很肯定地說道:“就這件算好事,其他的,都只能算是幫忙。”
劉偉鴻無言以對。他發現,這個沉默寡言的人,要麼不說話,一說破曉更新組@ZY王野提供話往往就能說到點子上。他以前做得很多“好事……認真說起來,確實就是幫忙的性質。
“哎,你打算怎麼辦?”
朱玉霞忽然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什麼怎麼辦?”
“唐秋葉啊。你打算怎麼安排她?別告訴我你會跟她結婚啊!”
朱玉霞似乎忽然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趣,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劉偉鴻。
劉偉鴻覺得頭有點痛了。
這女人的直覺,怎麼會如此敏銳的?
貌似一下子就能把人看穿。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和她結婚?”
劉偉鴻反問道。
“不可能。你們倆差距太大。你要是真心喜歡她,最好不要和她結婚。戀愛、同居和結婚,是兩碼事。真結婚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膩的。沒有你,唐秋葉的天就塌了。我想這一點,她自己其實也是明白的。她應該沒有跟你說過要結婚的事吧?”
朱玉霞當起心理分析師來了。
但劉偉鴻也不得不承認,朱玉霞說的有道理。唐秋葉確實不曾和他提過婚姻的事,似乎對於眼前的一切,深感滿意。一點也不想去改變,以免發責任何“意外事件”。
劉偉鴻就笑,說道:“我看啊,你改行吧,學心理學,或許更適合你!”
本是一句玩笑話,朱玉霞卻認真起來,仔細想了想,說道:“嗯,你這個建議很有道理,我會好好考慮的。”
劉偉鴻有點急:“不是吧,我跟你開玩笑的。”
他和朱玉霞真的談不上“很熟”,一句話就改變人家的職業,未免太過了。而且可以想見,朱玉霞要真是轉行的話,朱建國和於阿姨絕對不會贊成的。他們都是老派人,在他們眼裡,中醫生絕對比所謂的心理醫生要穩當得到。甚至於是不是有心理醫生這個行當,他們都未必知道。
“但是我喜歡做心理醫生啊,我就覺得,琢磨人家的心思,挺有意思的。就好像你琢磨官場的道道一樣,不也讓你有興奮的感覺?”
朱玉霞直駛着劉偉鴻,正色說道。
劉偉鴻深感頭痛。這都哪跟哪啊?繞來繞去,繞到自己頭上了。不過仔細想一想,朱玉霞要真的做成了心理醫生,前程未必就比作中醫差。尤其在後世的大城市,出色的心理醫生,可是大受歡迎,收入豐厚,社會地位也挺高的。出席任何高端的聚會,這個“頭銜”都拿得出手,不寒磣。
“呵呵,這平時不大說話的人,就是喜歡琢磨人家的心思。”
劉偉鴻輕輕刺了朱玉霞一句。
這話裡的調侃之意,朱玉霞自然聽得出來,便瞪了他一眼,隨即扭過頭去,抿嘴輕笑。笑過之後,朱玉霞自己都有點吃驚。
這是怎麼了?
好像自己只要跟他一說話,心情就會變得開朗起來。貌似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人的時候,是很討厭他的。不知不覺的,這印象就完全變了。
這個男人,似乎就有這種魔力,在不經意間,走進了別人的心裡。
說起來,他的年齡比自己還小着兩歲,怎麼就能給人這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一時之間,朱玉霞也有點說不清楚。
“好啦,到家了,你回去吧。”
稍頃,朱玉霞說道,隨即轉過身,往來路而去。
劉偉鴻也不說話,調轉單車,又和她走在了一起。這一路回去農業局的院子,有好幾條街道都是沒有路燈的,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朱玉霞一今年輕姑娘,單獨回家,可不安全。就算沒有壞人作祟,一點點風吹草動,只怕也會嚇到了她。
朱玉霞又是嫣然一笑,也不阻止。
“你說,我爸這回,能不能當上那個縣委書記?”
朱玉霞很隨意地問道,似乎對此事並不十分看重,只是作爲一個談資而已。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縣委書記的烏紗帽,一定會戴到你爸頭上的。”
“那麼肯定?”
朱玉霞略略有些吃驚。
“嗯。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劉體鴻篤定地說道。
上輩子,朱建國就當過這個縣委書記,這輩子更加不應該出什麼意外,所以劉偉鴻很有把握。
但讓劉偉鴻想不到的是,還真就出了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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