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renlynn112211/588的打賞)
老李忙找敏敏的電話,家裡有一個小筆記本,專門記一些不常聯繫的電話號碼,好像就壓在電話底下。然而,找來找去也找不到。
以爲哪一次打電話隨手放在茶几下,被報紙蓋住了,他翻遍所有的報紙還是沒找到,就想打電話問問郝小萍,那次,她才問敏敏的電話號碼,是不是她拿走了?按電話鍵才發現筆記本就在電話邊。
氣糊塗了,真是氣糊塗了!
他照着上面的數字,一個鍵一個鍵地按,通了。
媽的,美國佬的鈴聲也那麼難聽!
“哈囉!”
“哈什麼囉,我是你老爸。”
敏敏說:“你把電話放了,我打回去。”
“爲什麼要你打回來?我打過去就不行嗎?”
“你那邊電話費貴。”
“貴怎麼了?你還怕你老爸付不起電話費?”
敏敏先把電話放了,老爸可不會簡單說幾句,她等着讓他罵,剛纔,老爸罵了幾句,把電話掛了,敏敏還忐忑不安,還覺得捱罵得不過癮,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老爸,就是要招罵,越罵越痛快,越罵自己越堅定。
把電話打過去,老爸果然又是一頓臭罵。
眼淚禁不住流出來,心裡想,你不知道內情多好,可以可着勁地罵,可以說他們的好話,說老媽把我寵壞了,說張建中是希望我過得更好。
他們爲我好會幹出那樣的事嗎?
想想老媽一直那麼關心自己和張建中原來是圖謀不軌,總是詢問自己與張建中是不是可以結合?原來是另有所圖,敏敏心裡就又痛又恨,想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背叛老爸,但也不應該跟張建中搞到一起啊!
——他是你女婿啊!爲什麼偏要跟女兒搶?
想想張建中對自己雖然不錯,卻原來吃着碗裡,還瞪着鍋裡。外甥女證明自己清白,誰不說你是好男人,誰不說我敏敏是最幸福的女人,有人會知道你也是花/心蘿蔔。退千步,退萬步,你花/心在外面花不行嗎?爲什麼偏要跟老媽搞到一起?
——她是生我養我的親媽啊!
她不能原諒他們,更不想見他們,好幾次,老媽打電話過來,一聽到她的聲音,敏敏就掛了。好幾次,張建中打電話過來,她一句話不說,看他還有臉往下說嗎?
“別給我電話,以後,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每一次,敏敏都像在下最後通牒,每一次下了最後通牒都很難受,一個勁在心裡罵張建中不是人,我敏敏不能跟禽獸不如的人生活在一起。
隔一段時間,張建中沒給她電話,她又想,這個傢伙,果然是禽獸,一點情意也沒有,就算我不理你,你也沒有理由不理我,你也應該打電話給我。現在,不是我對不起你,是你對不起我,你幹出那種事,不應該受懲罰嗎?只是不跟你說話,已經夠便宜你了。
聽老爸說,張建中承認,她不回來想離婚是他的主意,敏敏差點哭喊起來,原來你早就有這個打算了,你想離了再找更好的是不是?張建中,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可以理喻,越來越幹些不是人乾的事,把自己裝扮成受傷者,被我敏敏傷害,把自己粉飾成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成全我敏敏的選擇,實則,你卻一肚子壞水!
是不是盯上三小姐了?
人家又有錢,有漂亮,而且還聰明。
你別想好事,有機會,我敏敏一定戳穿你,要你竹籃打水一場空!這麼想,敏敏已經想不聽老爸都罵了些什麼,一會兒想想張建中對自己的好,一會兒又想三小姐的俏模樣,被海風吹飄揚的襯裙,也想到了老媽,不禁恨得心痛痛的,在心裡說,都是你,都是你害成這樣的。
淚水又更加洶涌地往外淌。
郝小萍心緒不定地坐在方常委的辦公室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的事兒還沒解決,敏敏又鬧了這麼一出,她很清楚敏敏爲什麼不回來?敏敏爲什麼要與張建中離婚?但她更不安的是,敏敏一個人漂洋過海,對那邊的情況是一點也不熟悉,敏敏在那邊可以生存嗎?
這二十多年,她把女兒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嬌生慣養的敏敏怎麼可以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生活。
這會兒,她巴不得打電話給敏敏,告訴她,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爲她好,雖然,她不能接受,但她那麼做完全是出於愛。她是好心辦壞事。她希望敏敏原諒她,希望她不要賭一時之氣,做出錯誤選擇。
念在老媽對你的愛,就不能把見到的那一幕,像黑板上的粉筆字一樣,從記憶裡抹掉嗎?
你不要怪小張,這事完全是老媽的錯,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當初,是老媽B他的,就算後來,也是老媽像上了癮,小張由始到終都懷着一種歉疚的心情。
郝小萍覺得這麼說,敏敏更不能原諒自己了。
不管如何,先把敏敏勸回來再說,今後,她跟小張過日子又不是跟你過日子,今後,相信有一天敏敏會原諒自己的。
方常委見她心神完全不在了,坐在那裡發呆,問:“家裡出什麼事了?”
郝小萍笑了笑,說:“女兒的事。”
“女兒沒隨女婿到江市來嗎?”
郝小萍不想說提,隨口說:“沒有。”
“這不應該啊!小張怎麼也是一把手,組織上應該照顧纔是,是不是調到機關有困難?”方常委說,“可以先安排在糖廠,安排她在厂部辦公室,跟在機關的性質也差不多。”
“你孩子多大了?”郝小萍想岔開話題。
“沒你的大,才上初中。”方常委也不想談孩子,談家庭,忙說,“你吃橙啊!”
他拿起茶几上的刀,又切了一個橙。
郝小萍說:“不用切那麼多了,吃不完浪費。”
“這點橙,一杯水的分量也不夠,再多也吃得了。”
看着郝小萍吃,看着橙汁流在她手上,方常委更有切的慾望。
“夠了,不用切了。”
“再切一個,剛纔那兩個,我一個人都快吃完了,你也多吃一點。吃橙好,比吃其他水果都要好。”
“你就不能跟苗主任通個電話嗎?”終於,郝小萍回到了主題,“如果,你覺得電話說不方便,你請他吃飯,我來埋單。”
“這樣更不行,我是市委常委,請他吃飯,他哪敢來。”
“現在幾點了?”方常委假惺惺地看了一下表,說,“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給他電話。”
郝小萍不怕他應付自己,其實,有沒給苗主任電話一下子就知道了,如果,苗主任不再追問王解放,就是把他說通了。
“那就先謝謝你了。”
“這有什麼好謝的,其實,我也應該幫你。”
郝小萍站了起來,說:“我也該回去了。”
“你要不要洗洗手?”見她從紙筒扯出一節紙擦手,方常委忙說,“還是洗洗吧!只是擦也擦不乾淨,粘粘乎乎的也不舒服。”
說着,就帶她往衛生間走去。
郝小萍一點防備也沒有,至少,解決了王解放的問題,心情還是愉快的,敏敏的事兒也麻煩,但是家裡事,以她對敏敏的瞭解,相信說服她不會難。
先通過臥室,郝小萍往裡看了一眼,說:“你這也太窄了點,放一張牀也沒多少地方了。”
“開始,他們還要給我弄張大牀,就更窄了,所以,我還是要他們弄張單人牀。”
“也是考慮到你老婆來看你方便。”
“她不會來看我。”
“爲什麼?”
“省城也不遠,一個多小時的車。”
“其實,她來了,可以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