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書記一出副局長辦公室,便見陳大剛踏上樓梯,正準備往文藝組那邊拐。
“你站住!”她大喝一聲。
陳大剛轉過身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說:“應該是聽到消息了吧?在這等着我呢!你不等我,我還要找你呢!”
“你們上哪去了?”
“檢查工作。”
“沒問你。”郝書記問那兩位跟在後面的同伴,“你們跟他去哪了?”
一位說:“去某某學校。”
另一位說:“我們請示過組長,他們同意我們纔去的。”
郝書記說:“我也瞭解過了,是組長同意你們去的,但是,你們有沒有去學校就未必了。”
那兩個同伴當然會站在陳大剛那邊,即使沒去學校,也不會承認,畢竟,他們是一路的,如果,處分陳大剛,他們也逃脫不了干係。
陳大剛卻問:“沒去過又怎麼樣吧?”
“我就知道你們沒有去,你陳大剛有那麼認真,你陳大剛有那麼積極?你老實交代,上班時間,你們去幹什麼了?”
“去逛街了!”
副局長辦公室裡的人都走了出來。郝書記轉過臉對副局長說:“都聽見了吧?多理直氣壯,上班時間,假借檢查之名,跑去逛街。”
副局長黑着臉對陳大剛說:“不要亂說話。”
“你不要包庇他,你包庇他也沒用,他自己已經承認了。”
“我要不承認你會相信嗎?所以,我乾脆把你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你想怎麼樣吧?是不是又要嚷嚷,把我退回去?我怕這次,你不敢,你沒那個膽量!”
“你以爲你是誰?別以爲,你是副縣長的女婿,我就不敢處理你?這次,我要通報處分,再把你退回去。”
陳大剛冷笑兩聲,說:“我真不明白,我岳父怎麼你了?踩了你的尾巴了,還是踩了李主任的尾巴了?爲什麼你總看我不順眼?動不動就雞蛋裡面挑骨頭?你不是想把張建中招進門當女婿嗎?就不怕他也遇報應?”
“別扯遠了。”郝書記會上當嗎?會讓你把話題轉到自己最不想讓人提的地方嗎?“先把你的問題說清楚!”
“我有什麼問題?你可以打電話去學校問問,教育局文體股的股長也在,學校的校長也在,還有排練節目的學生也在。如果,他們說我們沒去過,算我們倒黴。你可以通報處分我,然後,再把我退回去。但是,有人上班逛街談戀愛,你是不是也通報處分再退回去呢?”
郝書記差點沒跳起來,這傢伙學乖了,耍了個小心眼等着她呢!
“我們回來的路上,在街上看見張建中跟你的寶貝女兒逛街談戀愛了,還在大大庭廣衆抱成一團。你是不是還要包庇他,是不是說你同意他們去的,他們談戀愛也是工作。”
副局長又黑着臉說:“你就不能少說一句?”
“我爲什麼要少說?我說的都是事實,都是我親眼所見,不只是我,他們兩個都看見了。當時圍了好多羣衆,他們還死死地抱在一起,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談戀愛不知道他們恩愛。說他們幾句還咋咋唬唬。”
陳大剛又對郝書記說:“上一次,他兩頭兼顧跑回邊陲鎮,你包庇了他,這一次,看你還怎麼包庇他?大家都聽見了,必須通報處分,退回原單位,希望你說到做到,希望你一碗水端平了!”
郝書記可說是節節敗退,啞口無言。他把你的路給堵死了,你還能說是你讓張建中和敏敏去的嗎?已經很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而且,他們只是去看巡遊的線路,又沒人可以證明,說他們逛街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副局長見郝書記一副完敗的神情,連連說:“算了,算了,這事到這裡結束了。”他對陳大剛他們說,“你們回去吧!以後再不準提這事。”
陳大剛說:“不可能。必須有一個交代。”
郝書記也不能就此草草了事,這不是證明她理虧嗎?何況,副局長也不會就此結束,相反,他更有理由到處說你郝書記怎麼怎麼理虧!
“我們等小張回來,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他們去逛街還是去執行任務?”
張建中還沒有回到文化局就聽見吵鬧聲了,特別是陳大剛那副囂張氣焰,心裡就明白,他又在強詞奪理,而郝書記不明情況,被他壓了下去。於是,三步並着兩步急急趕過來,上樓梯時,幾乎是在跳了,一跳兩個臺階,甚至三個臺階。
聽到“嘭嘭”的腳步聲,大家都轉過頭朝樓梯口張望。
“回來了,逛街談戀愛的回來了。”張建中一冒頭,陳大剛就大聲嚷嚷,又對郝書記說,“你審吧!最好隔離他們一個個審。”
張建中大聲問:“你又在這胡說八道什麼?”
陳大剛指着兩位同伴說:“不是我說你,我才懶得說你什麼,是他們看不過眼,回來揭發你。”
兩位同伴連連說:“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
“你們可不要做縮頭烏魚啊!你們可要給我做證啊!”
副局長問張建中:“你到哪去了?”
“我去檢查巡遊線路。”張建中看了郝書記一眼,收回了就要到嘴邊的話,他不想說請示過郝書記,必須弄清楚情況,不要一上來就把負責往郝書記身上推。
陳大剛冷笑着,問那兩個同伴:“你們說,是在哪條街看見他們的?”
兩個同伴說了遇到張建中和敏敏的街名。
副局長問:“那條街好像不在巡遊範圍吧?”
“是不在巡遊範圍,當時,我們沿着巡遊線路走了一圈,發現空中有許多橫過街的電線,還有一些過街廣告,所以,想看看附近幾條街有沒有這種情況,看看可不可以改變一下線路。”
“狡辯!”陳大剛說,“你算什麼東西?巡遊線路是縣委常委會通過的,你有什麼資格改變線路?”
“如果,有更好的線路,我們有責任向領導提出更改線路的建議。”
“我張建中說假話從來就面不改色,我領教得多了!敏敏呢?叫她來說,我們更相信她,不相信你。”
郝書記突然想起什麼,馬上往樓下跑去。
陳大剛眼尖,手腳快,一下子攔住了她的去路,說“你別跑!”
“你讓開!”
陳大剛不但不讓,反而站在樓梯正中,把她的去路堵死了。
“滾開!”郝書記推了他一把,陳大剛動了動,再要推的時候,他不客氣了,使出擒拿術,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齒地說,你信不信?我捏斷你的手。他只使了一半的力氣,郝書記就慘叫起來。
“你放手!”張建中就在旁邊,話音未落,已經出掌了,因爲他抓住郝書記的手,腑下敞開,那掌便往他肋骨打去,B他鬆開郝書記退肘攔截。陳大剛並沒鬆手,而是一個斜側步,往左後移,抓住郝書記的手一拉,把她拉過來攔在兩人中間。張建中收掌已經遲了,忙卸了一半的力度,那掌拍在郝書記身上,並沒傷着她什麼。
“你別動手啊!”
“你放開她!有本事衝我來!”
陳大剛衝着副局長說:“你看看吧!惱羞成怒了,要打人了!”
副局長吼起來了:“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報警,叫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沒人動,誰也不敢聽他的指示。
“敏敏。快去看看敏敏怎麼樣!”郝書記叫了起來。
張建中這才明白她爲什麼往樓下跑,剛纔一急,只顧着往上跑,卻把這事忘了。他甩下郝書記又“嘭嘭”跑下樓,陳大剛並不敢把郝書記怎麼樣?敏敏纔是最需要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