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在那個窗戶出現的時候,敏敏把拖把扔了,慌慌張張跑進廚房告訴郝書記,他來了,媽,他來了。郝書記就笑着說,來就來了,那麼慌張幹什麼?敏敏的臉就紅了,說,我來告訴你啊!
沒想到,李主任家裡的擺設會那麼簡單,只有一套簡易的木沙發,角落裡擺着一張餐桌,椅子是那種摺疊椅,靠墻排着。跟副縣長家比,幾乎是天壤之別。
他問敏敏:“你沒事了吧?”
敏敏說:“沒事了。”
她雙手捧着茶遞到他面前,過來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碰了一下她的手,她便很深情地看他一眼,握住他觸碰的地方,燙燙的,心裡甜甜地想,他一定是故意碰的。
郝書記從廚房出來,在腰間扎一條圍裙,把飽滿豐盈的胸扎得凸顯無遺,張建中的心反而“撲撲”跳起來,又想起那兩個跑出來的大球肉,還有那兩顆紫色的大葡萄。
“你先坐一會兒,跟敏敏說說話,我再炒兩個菜。”
見還是母女倆,張建中心裡有些兒不爽,卻隻字沒提李主任,你可不能讓人家覺得,你是爲李主任而來。
“我爸成天就知道忙。”
“他是身不由己。”
張建中知道,在縣府大院裡最忙的人有兩個,一個是縣委辦主任,一個是縣政府辦主任。李主任還兼着縣委常委,忙的事就更多了,不僅像其他常委那樣分管某一類工作,還要隨時聽候縣委書記的吩咐,有時候,副書記也會對他發號施令。
“你只是週末纔回來嗎?”
“也不是,有時候也回來開會。”
“你們跑一趟挺累的,要坐那麼長時間的車。”
“所以,沒事很少回來,甚至週末也不一定回來。”
敏敏的目光便有些兒暗淡。
“當初,你是怎麼分配到那麼遠的?”
太好回答了:“組織需要。”
“需要也不能把你放到那麼邊遠啊!”
張建中不想談這個問題,說:“你的身體好像挺弱的。”
“還好吧!”
“有時候,我教你一套太極,強身健體的。”
敏敏連連搖頭,強身健體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很柔的,不是那種硬橋硬馬的。”
郝書記卻很感興趣:“太極嗎?就是那種耍得很好看,軟綿綿的。”
敏敏說:“你怎麼玩那些老頭老太太的東西?”
好像是阿花也這麼說過。
“其實,那是一種誤解。”張建中沒來時,就想過是不是可以通過黃氏太極讓敏敏強身健體?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可以有理由經常到這裡來。郝書記感謝你只是一次半次,總不可能有事沒事弄這麼一桌叫你過來吧?又不是當初的副縣長故意給你和娜娜創造機會。
“太極可以因人而異,可以耍得軟綿綿,你也可以硬橋硬馬耍。”
郝書記說:“我們學。”
敏敏不知媽媽怎麼會感興趣。
“每個星期天早上,你都來教我們。”
接觸和了解是循序漸進的,而且,張建中也只是星期天才有時間回來,一個星期見一次面是少了點,但如果,他與敏敏能發展,距離並不是問題。一紙調令還不把他調回來?當初,他就是被一紙紅頭文件調去邊陲鎮的。
張建中在想怎麼與她們保持一種聯繫,郝書記也這麼想,黃氏太極便成了一座橋樑。
後來,敏敏也琢磨出了箇中味道,想張建中真夠鬼的,把媽媽也騙了,其實,他還不是想找一個與你接觸的理由?她記得看過一本小說,男女主人公開始也是這麼接觸的,男主人公經常去女主人公家借書,後來,就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再後來,就戀愛了結婚了。
她曾問張建中,看過那本書嗎?張建中說看過,說兩年前看的,說他這兩年很少看小說了。你聽聽,還不是心裡有鬼嗎?人家只問你有沒看過,你說那麼多幹什麼?還不是掩飾自己的心虛?
女孩子家心兒細,見張建中教她們母女耍太極,穿的還是平時穿的衣服,她就對媽媽說,我那天逛街,看到一套運動服挺適合他的,問是不是哪天買給他?他穿平時穿的衣服去晨練,好像挺彆扭的。媽媽還猜不透女兒的心思?
“吃了晚飯就去吧!我也覺得挺彆扭的。”
母女倆高高興興地把那套運動服買回來了。
李主任表錯了情,以爲是買給他的,說:“我哪有時候跟你們去運動啊!”
敏敏似乎醒過神來,說:“我們應該也買一件給爸的。”
郝書記說:“明天去買吧!”
李主任的臉就陰了。敏敏就搖着他說,平時也沒見你運動,所以忘了,不是馬上又想起來了嗎?媽媽也答應明天去買給你了。李主任纔沒閒工夫吃這乾醋。他臉陰是擔心郝書記跟張建中挑明瞭。那小子,本來就勢利,在副縣長那嘗過甜頭,知道你們有這心思,還不順着杆子往上爬?
“我什麼也沒說,對小張沒說,對敏敏也沒說。”郝書記心裡卻是得意的,她還擔心女兒不會喜歡張建中呢!那麼多的男孩子她都沒有喜歡,“你女兒喜歡小張了。完全是她自己喜歡的,我一句也沒提示過。”
“小張那邊什麼態度?”
“說不準。”
“他們並沒有單獨接觸過。”
“這一直以來,都是你們三個人談戀愛?”
“你小聲點。”
“我真不知你怎麼就會看中小張。那樣的人,你就不怕委屈自己的女兒?就算他說喜歡敏敏,那也是一種陰謀。”
說一句公道話,敏敏跟娜娜比,除了身體有點毛病,哪都比娜娜高几個臺階,張建中那麼居心不良的人,不喜歡太怪呢!
“馬上停止你的行動。”
“恰恰相反,我認爲,還要加火升溫。”
“你會害了敏敏。”
“你纔會害了她。她爲哪個男孩子動過心?現在,動了心,你卻要她停止纔是害她。別忘了,敏敏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刺激!”
“這事你辦的,這事你辦的。”
李主任也不得不檢討自己,你太優柔寡斷。
第二天,郝書記的打電話給張建中,說敏敏最近的氣色好了許多,說去醫院檢查,醫生也很驚訝。說真該感謝你,教她學太極。她說,你也知道的,我對太極並沒什麼興趣,只是陪陪她,只是想讓她學會。
說心裡話,張建中教得很費心,郝書記學了就忘也能理解,敏敏卻像是手腳不聽使喚,動手卻不能動腿,動腿卻忘了動手。好不容易協調了,卻又出現新問題,左手動,右腿卻不能動,走路不是左手右腳嗎?
有時候,張建中也生氣了,敏敏就給媽媽使眼色,要她去勸他。媽媽能不當這和事佬嗎?小張啊!今天就算了,下次再教吧!回去我監督她多練習。
怎麼練習啊?你也沒弄懂,知道她哪招對,哪招錯嗎?
再者說了,李主任總避而不見,很顯然,他不反對卻也不支持。或許,他還不知道你跟她們母女熱得火熱呢!
張建中問自己,教她們耍太極是不是一種失策?是不是偷雞不成雞蝕把米?
好在,每個星期只有一次。
偶爾,敏敏也會打電話給他,問他上星期教的動作,問他是不是覺得她笨?她說,她是很認真學的,只是以前沒接觸過,才總是笨手笨腳,說以後她領悟的應該會快點的。她說,她對自己很有信心,也希望他對她有信心。
“有,我當然有。”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溫火煲湯了,希望能感動上帝。
有人推門進來,回頭看,卻是娟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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